政叮囑著頓若，回來之后，正要去休息，卻被人攔住了。
一個朕完全沒有想到的人。
“是不是很驚喜？”
王遠看著政，目光平靜：“因為睡不著，所以想要找你聊聊前世。”
“沒想到卻到處都找不到你，問明叔才知道，你根本就沒有回來。”
“政，你留在墨家，是不是說了什么？讓他們協助我去造反？”
“哈哈！”
聞言，政笑了，笑得很開心。
“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
王遠摸著鼻子，不知道該怎么打斷。
奇怪，我這個行為很怪異嗎？
“沒什么，只是沒想到你居然有腦子，猜到為父做了什么！”
政坦白，讓王遠一陣白眼翻滾。
“越來越想打你了。”
“可你打不過！”政補刀，王遠徹底無語。
“行了，你最厲害！”
王遠投降，獨自走向院落：“可以陪我走走嗎？政？”
“當然可以！”
政點頭。
兩人在月光的照耀下，慢慢走在院落內。
月光之下，影子差不多高，看起來就和兄弟差不多。
兩人一前一后，無話不談，也在互相隱瞞。
只是一個是真的隱瞞，一個是自以為在隱瞞。
“能夠和我說說，你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這不是很明顯嗎？”
“你想要我造反？”
“是的……為父想要兒子你，顛覆大秦！”
兩人走著，聊了一晚上，直到太陽快要升起，才回來休息。
第二天一早，墨家就開始了消息的傳播，向全天下宣告王遠稱王之事！
一時間，整個天下都開始風起云涌！
而在第十日，王遠也在眾人的恭敬聲中，登基成為了漢王！
“從現在開始，漢中就在孤的掌控之中！”
王遠坐在王位上，讓項羽帶著應龍鐵騎，收編了漢中！
一開始聽聞消息，李斯很想要隱瞞，但很快就發現，這只是徒勞。
消息很恐怖，一個月后就已經到了李斯想要隱瞞都無法隱瞞下去的程度了。
無奈之下，李斯只能建議召集眾人，打算公開王遠造反的消息。
“嗯”
胡亥一邊玩弄著美妾，一邊點頭。
自從得知王遠造反，胡亥就一直很頹廢。
這一個月以來，外面沸沸揚揚，李斯忙的心力交瘁。
而他胡亥，所做的事情只有兩件，一是玩女人，二就是殺人！
任何讓他煩躁的家伙，無論是美妾，還是宮人，通通都拖出去砍頭。
人在窮途末路的時候，高尚的人會發奮圖強，無能的人在自怨自艾。
而即無能，又有權利的畜生，就會將怒氣發泄在弱者的身上。
短短一個月，胡亥就下令處死了三十多人。
基本上一天都要死一兩個倒霉蛋。
“李丞相，你可以走了！”
敷衍地讓李斯離開，胡亥很是粗暴將懷中美妾扔到柱子邊上，脫衣上前。
拉上帷幕，李斯什么也看不到了，只能聽到一陣又一陣的喘息聲。
“臣……臣告退……”
李斯離開了，懷著一種，他也說不上來的悲哀。
第二天中午，李斯著急眾人，所有大臣足足等了數個時辰，才見到胡亥抱著一個昨晚的美妾，衣冠不整地懶散出現。
穿著黑色龍袍的胡亥，百無聊賴的坐在龍椅上。
不但最后一個來到，而且對于臣子們的上書，基本都是愛理不理。
群臣再說話，而他抱著一名美妾，在好不快活。
李斯眉頭一皺，愈發復雜了起來，而且產生了后悔的情緒。
本來覺得胡亥繼承皇位，雖然沒有秦始皇那般的威嚴，但應該也能成為一個守成的君王。
但現在他發現，自己好像有點猜錯了。
當初秦始皇還在的時候，凡是朝會，無論大小，都會是第一個到場。
而且每日處理政務，也是經常會處理到三更半夜。
不處理完成，他永遠都不會休息。
無論是在章臺宮，還是在御書房，那位千古一帝從來都不會露出不耐煩或者疲倦。
他仿佛是一面活著的旗幟，帶領這個天下，所有子民！
而現在的胡亥，與其說一名皇帝，還不如是一個混混，一個只會游手好閑的廢物。
如果趙高還在，看到這樣的胡亥，會有什么想法？
李斯不禁懷念起趙高了，雖然趙高是六國余孽，但兩人之間私下的交情還是很不錯。
當初也是趙高多次在自己面前，夸贊胡亥的優秀，所以李斯才會教授胡亥法家的學說，并且希望他繼承帝位，傳播法學。
現在看來，好像他做錯了選擇。
本能的，他回想起了馮去疾。
這個大秦的右丞相，自從胡亥繼位，胡亥被囚禁以來，就什么話語都沒有說過。
好像是一個木頭人，陛下幾次私下召見他，他來了也是呆滯的點頭，毫無意見可言。
“馮相，你已經老了，不如讓李斯接替你的位置？”
這是當初，在第一次知道王遠叛亂的消息時，胡亥召見馮去疾，看見他什么想法都沒有后，惱羞成怒的話語。
一開始，李斯還想為自己這個老朋友辯解。
經過王遠的調和，他早就不將馮去疾當成是政敵，而是當成了朋友。
人生本就很難有一個知己，當王遠還在咸陽的時候，他李斯和馮去疾受到了空前的壓力，之前的矛盾逐漸消散。
然而還沒李斯開口，馮去疾就低頭，接受了胡亥的罷免之令。
“多謝陛下恩賜！右丞相之位，本就應該屬于李大人！”
馮去疾接受了任命，直接把想要聽見哀求的胡亥，給氣到半死。
甚至一度惱羞成怒，想要讓人直接當場殺死馮去疾！
“先帝在的時候，你馮去疾兢兢業業，現在先帝沒了，朕繼位了，你居然也想要退休！”
“馮去疾，是不是你也看不起朕！”
“是不是王遠的叛變，讓你覺得朕很沒用？是一個廢物？”
“馮去疾，朕在問你話！”
那一日，胡亥指著馮去疾痛罵，到了激動的時候，甚至就要讓衛兵進來，直接要將馮去疾拖出去砍了！
好在李斯不斷勸說，才讓胡亥消去了怒火，回歸了冷靜。
“陛下，現在正是大秦最為動蕩的時候，如果這個時候殺死馮相，恐怕會讓六國余孽在暗中作亂。”
李斯好說歹說，才最終讓胡亥恢復了理智。
但馮去疾還是被罷免了右丞相之位，而且還是被押入天牢，期限永久！
“老馮，你忍受一下。”
“陛下只是一時沖動，剛才都是只是氣話而已。”
在馮去疾被扣押下去之后，李斯隔日來到牢房，低聲勸說，想要讓馮去疾服軟。
“你在牢里面好好想想，我隔三差五都會去看你。”
“只要你肯認個錯，我給陛下一說，到時候右丞相的位置，還是你的。”
李斯囑托，馮去疾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輕輕點點頭。
“老馮，你就不能服軟嗎？”
李斯痛心，他明白自己這位老友的牛脾氣。
只是點頭，不是說話，就代表著他只是在敷衍而已。
“哈”
穿著囚衣的馮去疾輕輕一笑，給了李斯回應，但卻不是他想要的回應。
“老李，你還是看不懂啊！”
“我看不懂什么？”
李斯無法理解。
他現在站在牢房之外，馮去疾被鎖在老房之內。
自己好心好意去勸導馮去疾，結果他不但不領情，而且還在嘲諷自己，什么都看不明白。
這都算是什么？
“老李，你做錯了！”
“荒唐！”
李斯如同被踩中了尾巴的老虎，朝著馮去疾一陣怒吼，似乎想要借此來掩飾自己的某些心虛。
“那你就在這里好好待著吧！”
“等待我輔佐陛下，穩定天下，到時候你再好好看看，我到底是對是錯！”
最終，李斯懷著滿腔的不忿離開了，馮去疾最后都沒有說出真相。
唯有在李斯逐漸離去的時候，有意無意聽到了一陣的嘆息。
李斯回頭，卻再也看不見隱藏在黑暗之中的馮去疾。
回憶如同流沙，一張張開始顯示，又一張張散去。
回到現在，李斯重新穩定住了心神。
今天的他，似乎就要印證馮去疾當初的嘲諷，要去做一件很丟人的事情。
甚至他都想裝聾作啞，可是胡亥已經這樣了，如果他還裝聾作啞，那么大秦真的壓制不住這個天下了。
“諸位，今天陛下召見各位，其實是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當最后一人呈遞好了奏折，李斯站起，代替胡亥訴說。
眾人的目光看來，沒有迷惑，只有黯然。
似乎他們都已經知曉是什么消息。
李斯嘴角微微抽搐，他明白，自己就是一個跳梁小丑。
在給所有大臣，在給胡亥表演。
但他卻不得不表演。
“剛剛漢中方面送來一份急報。”
“說我們大秦的圣人王遠，已經利用應龍鐵騎，占據了漢中，自封成為漢中王！”
“希望朝廷可以公開承認！”
“諸位，你們是什么想法？”
李斯用盡自己全部的力氣，將這一則“晚來”的消息，告知所有大臣。
聞言，朝堂之上，罕見地陷入沉默之中。
其實他們得到的消息，更加的具體，那是王遠手中有了先帝的詔書。
詔書之下，鎮守漢中的秦軍，基本沒有反抗，就全部臣服了。
至于百姓，目前的世界，能夠畝產破六千的作物只有一種，那就是紅薯！
掌握了紅薯的王遠，本就受到無數百姓的愛戴。
與其說是自封，還不如是整個漢中，都在期待王遠成為漢中王。
“王家也謀反了……”
狠狠用力，捏著懷著的美妾，讓其露出痛苦之色。
美妾咬著牙，淚水落下，卻一聲抱怨也不敢發生，害怕激怒胡亥。
一開始知曉王遠造反的胡亥，雖然沒有將怒氣發泄在趙騰和李斯身下，卻是連續處死了好幾名宮人。
連同美妾，也因為服侍不好，喊痛哭泣，而被賜死了兩個。
“通武侯王賁，徹侯王翦，還有王離，他們跟著王遠，前往漢中！”
“現在都成為了亂黨的一份子，當初王賁帶領的三十萬大軍，現在也有部分在朝著漢中靠近！”
哪怕王賁真心不想這樣做，但在看到王翦對于王遠那么支持，無奈之下也只能下令調集大軍。
雖然不是所有大軍，都會跟隨王家，但也有十萬之數。
加上原本一萬多應龍鐵騎，現在王遠這位漢中王可以調動的兵力，已經有了將近十二萬！
胡亥這一句話，產生了和李斯完全不一樣的效果。
李斯說的消息，大臣們都知曉，所以保持沉默。
而現在王家也旁邊，直接就讓所有人都炸開了鍋！
好家伙！
大秦的兩個軍事世家，蒙家在多次上書，請求釋放扶蘇。
而王家更加狠，居然直接跟隨王遠造反了！
大秦現在，到底怎么了？
不少大臣都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先帝明明才遇刺是三個多月，怎么感覺，現在整個天下，都變得好陌生？
匈奴雖然沒了，但草原還是被大月氏和東胡給重新占領，蒙家在施壓，要求釋放扶蘇！
王遠占據漢中，擁兵十二萬，擁有諸夏最為恐怖的鐵騎，直接稱王！
而六國余孽，也是蠢蠢欲動，十二座鎮壓龍脈的金人，直接丟失了十座！
金人是用天下兵刃所打造，現在它們丟失，很明顯就是要重新打造會兵刃！
這個世界，到底怎么了？
所有大臣都在不安，哪怕是趙騰，李斯，蒙毅也是如此。
他們都有自己的立場，但不妨礙他們現在，都對大秦的未來感到悲觀。
為什么大秦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到底是哪里出現了問題？
“諸位！”
看著臉色突變的群臣，胡亥一把將懷中的美妾扔到一邊。
后者手臂都骨折了，但依舊一聲也不敢出！
“先帝在的時候，大秦不會屈服于任何人！”
“同樣，朕現在雖然剛剛登基，也依舊不會屈服于任何人！”
“今天著急你們過來，除了宣布情況，也就是要下達一個指令！”
“趙騰，章邯，出列！”
胡亥一喊，章邯和趙騰立刻上前。
“臣在！”
“朕命令爾等兩人，親率十萬中央宿衛軍，收編叛賊王賁留下的二十軍隊，強攻！”
“遵陛下旨意！”
章邯和趙騰沒有拒絕，雖然明白這個命令極度的荒唐，但也不敢反對。
大秦的軍事力量，主要就三個方面，中央軍，邊防軍，還有郡縣軍！
中央鎮守內史，一共也才十五萬人。
郡縣軍，就是王賁所率領的三十萬大軍。
邊防軍，就是蒙恬帶領的三十萬云中守軍，還有趙佗帶領的五十萬前趙國舊兵，正在和南越對峙。
邊防君基本上無法被調動，三十萬云中守軍，敵人是草原異族。
而趙佗的五十萬趙國舊兵，如果調回來，會發生什么，誰也無法預料。
因此胡亥能夠調動的，就只有中央軍而已了。
但中央軍也只有十五萬，這十萬出去，基本上內史郡的防御力量就等同沒有！
不過胡亥已經不在乎這些了！
他現在的唯一的想法，就是想要擊潰王遠，將漢中拿回來！
不管王遠封王是不是父皇的遺旨，現在的皇帝，是他胡亥！
“要是打不贏，你們兩個家伙，就給朕提頭來見！”
胡亥發出怒吼，讓章邯和趙騰的心，瞬間冰冷。
內史郡準備發兵，而在遠在漢中的王遠，也迎來自己稱王之后，第一位外國使者，一名儒雅隨和的瘦弱男子。
“尊貴的漢中，我代表大月氏貴霜部的王，來跟你想進行一些友愛訪問？”
“說給孤聽聽，怎么個友好法？”
王遠看來，使者露出輕笑：
“漢王，請問你是否愿意看到漢中，生靈涂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