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姜寧來到公司接替楊欣的班，坐在寬大的辦公室里，給林尋打去電話。
“我到公司了，練習生解散，邢非要走，袁雨軒和宋妍非留下。”
雷厲風行，簡短的一句話就把事情交代清楚。
她也沒說邢非要走的理由。
“我知道，昨晚她們和我說過了，大家好說好散，你也別有心理負擔，就這樣吧，新的一年，祝你財源廣進。”
昨天晚上姜寧這邊剛開完會，他就接到袁雨軒的微信，說姜寧從中阻礙，不讓她們去林楊。
他還費了一番功夫解釋。
本來就沒打算帶著她們來，只是給姜寧一個面子，沒想到她還挺識趣。
說實話，就算人過來了，林尋也沒地方安置。
他哪有時間培養藝人，藝人再賺錢還有他賺錢？
一年只要成功一部戲，賺的錢比十個頂級藝人賺的都多，這也是前兩年正午陽光要解散藝人部的原因。
與其花大量時間培養藝人，還不如專心做好影視。
公司不是搞慈善，要賺錢的。
幾天后，全職高手開機。
網吧里，林尋坐在電腦前打游戲，玩的是當下很熱門的吃雞。
“老板，左前方有人，聽到沒有，槍聲，打人，打人啊。”
“給我一個八倍鏡，我來打。”
“有98K，給我，給我。”
楊超月不停指揮林尋和熱芭，幾人身后圍了一大群人，有的是群眾演員，有的是配角。
“差不多拍戲了，別玩了。”
看到電腦后面一臉焦急的導演，林尋拍了拍楊超月的手。
“等等，我馬上把對面狙了。”
“啪嗒！”
回答她的是林尋直接關閉電源。
全職高手大部分戲都是在網吧里拍，劇組把這里租了幾個月，這段時間但凡是拍完戲，大伙也不玩手機，基本上都是坐在電腦前打游戲。
就連導演也是一樣。
四五個坐一排，開黑不要太爽。
在打這一局前是片場休息時間，林尋見機器還沒弄好，閑著無聊打一把，現在機器設備弄好了，自然是拍戲為主。
“沒事，不急，你們可以玩了這局再拍戲。”面前三個都是大流量，大咖位藝人，導演也得罪不起，只能賠笑臉。
“拍戲重要，哪能耽誤大家時間。”
這部戲很簡單，簡單程度是林尋入行以來拍的最輕松的一部戲。
因為有一半戲都是3D游戲畫面。
另外一半戲中，有三分之一是整張臉對著電腦屏幕，有三分之一是十指敲打鍵盤。
簡單到這個程度，也不怪楊超月不認真，想著打游戲。
也就是林尋還認真拍，要是換個人來，全程用替身，換臉都不稀奇。
笑著把電腦一關，林尋換了個位置，戴上耳機，和熱芭并排坐在一起，“對了，聽說今天女二號要進組了，是誰？”
這部戲以騰旭為主導，很多事林尋插不上手，部分重要角色他也懶得要，反正也沒什么做人情的。
女二號的選角據說是一路坎坷，到場現在開機幾天了還沒落實，他也不知道是誰。
只是聽說今天早上到的飛機。
“導演，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車，來晚了。”
說曹操曹操到，林尋回頭，一個穿呢大衣，脖子上圍著米色圍脖的女生走來。
個高，齊腰長發，臉型不是那種一眼看過去就是三角形的整容臉，而是偏圓，帶點嬰兒肥。
眉宇間有幾分淡雅和英氣，一看就是要強的人。
這種類型的女生是天生的電視劇臉，演都市劇的話能演學生，職場女性，演古裝的話能演俠女，大小姐，公主啥的。
總之戲路很寬，屬于老天爺賞飯吃。
起身，林尋走過去打招呼：“劉老師你好，我是演員林尋。”
“你好，終于見到真人了，第一次合作，多多指教。”劉思思小手和林尋輕輕一握便放開，嘴角一笑，臉上帶起小酒窩：“你叫我劉老師把我叫老了，叫姐就好。”
“哪能啊，我可是從小看你的戲長大的。”林尋開了個小玩笑。
實際上，他小時候還真看過劉思思的戲，和胡戈演的仙劍奇俠傳，和霍劍華演的怪俠一枝梅，和吳奇龍演的步步驚心。
糖人影視出了名的古裝公司，作為曾經的旗下藝人，劉思思拍的古裝劇自然不少，在某段時間內還被網友稱為古裝女神。
同期的唐焉和楊蜜都被她壓了一頭。
要不是前幾年回歸家庭，現在不比楊蜜差。
“劉老師好，我是楊超月。”
“老師你好，我是熱芭。”
作為晚輩，楊超月和熱芭也跟著打招呼，以后要在一個劇組吃飯，時間長著呢。
“你們好。”一一回應，劉思思對導演道：“我的戲在下午，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忙，我在邊上看一會。”
“好的劉老師，這邊請。”
待劉思思離開，楊超月轉身的時候小聲嘀咕：“我去，還真是不給我們年輕人留飯吃啊。”
“啪！”
林尋指關節往她頭上重重一敲，楊超月吃痛，眼淚都快出來了。
“嘶，你怎么打我？”
“你說呢。”林尋瞪她一眼，“背地里少議論人。”
很明星，劉思思的角色就是女二號陳果，網咖老板，劇中二十六歲。
而劉思思今年可不止二十六，三十出好幾個頭了。
只是女明星普遍保養得好，看起來還很年輕，說她二十五六都有人信。
楊超月的嘀咕就是說人年紀大還演年輕角色。
“可是，她真的年紀不小了。”楊超月揉頭，委屈的壓低聲音。
“這才哪到哪，三十多演二十多已經算好的，你是沒見過三十多演十七八的。”
“背后少議論人。”林尋剛說完，熱芭朝他手膀子一檸，頭也不回坐到電腦前。
真是的，三十多演十七八，這說的不就是她老板蜜姐嗎。
林尋：“……”
天可憐見，這次他說的真不是楊蜜，只不過熱芭自己對號入座。
“各部門準備，十分鐘后開拍。”
導演發話，楊超月不好再八卦，迅速離場。
這場戲沒她，她不能站在畫面內，這也是林尋為什么關她電腦原因。
“聽說邢非去你們公司了？”電腦前，林尋隨口問道。
“邢非？”熱芭一愣，恍然道：“哦，是她啊，有同事說過，聽說是你老東家轉來的？”
“對，我把老東家收購了，姜寧給她找她的新落腳地方就是你們公司。”
“據說是你老熟人，放心，我一定多多關照，話說袁雨軒怎么沒去？”
“他也得敢去才行。”林尋失笑。
袁雨軒就是從楊蜜那邊跑出來的，還回得去嗎？
“那就可惜了，蜜姐給我提過一嘴，問她怎么沒來。”
“她選擇跟著姜寧走，來我們這邊發展，不說了，還有幾分鐘，對對詞吧。”
“你等我一下啊。”
朝助理要來劇本，熱芭和林尋一人一句對起來，讓她臉紅的是，林尋沒劇本，臺詞都是脫口而出。
這是早就背熟了。
而她還要拿劇本照著背。
沒辦法，誰讓林尋一對就是好幾千字，不拿劇本不行啊。
“第二十七場，第六鏡，開始！”
“初來乍到，多多關照，晚上請你們吃飯，大家記得都要到，特別是林尋，今天真是麻煩你了，害你NG這么多次。”
傍晚，劇組收工，劉思思卸完妝，開口請幾人吃飯。
她的劇本是前兩天剛拿到的，還不熟，今天在現場都在背，下午和林尋的幾場戲有NG。
這讓她這個前輩挺沒面。
好在林尋沒說什么，一個勁的表示理解。
“好的思思姐，一會見。”
晚上，眾人來到吃飯，一頓飯后相互之間熟悉很多，楊超月開口問道：“思思姐，以前我都是看你古裝劇的，這次怎么想起來拍都市劇？”
“其實我以前也拍過都市劇，只是不怎么火，后來拍古裝火了之后，接的一直是古裝。”
“距離上次拍戲好幾年，古裝也拍煩了，這次復出，我想挑戰一些沒挑戰過的角色。”
有點追求的演員，都不會一直拍同一種題材劇。
但因為你是拍某一類型的角色火的，找上門的來自然都是同一類型劇本，有時候也是個兩難選擇。
如果是在糖人的時候，有都市劇她也接不了，因為公司不允許，現在自由了，想拍什么拍什么。
“其實我倒是覺得，你很適合拍古裝。”林尋表情很認真：“有機會的話想不想挑戰一些沒挑戰過的古裝角色？”
劉思思的臉型和高媛媛很像，古裝扮相惹眼，一看就是大女主。
不拍古裝怪可惜的。
就像胡戈，明明長著一張古裝臉，非要轉型，現在還在話劇院里待著，打磨掉電視劇的匠氣。
“有機會再說吧，主要是看劇本，劇本合適也會考慮。”
嫣然一笑，劉思思沒拒絕，也沒答應。
要是普通藝人聽到林尋這么說，早就高興找不著北，因為這代表他有意找自己拍戲。
劉思思早過了那個年紀，這么多年大風大浪走過來，風光過，落魄過，名利不是太看重，更多是享受拍戲過程。
天天在家當全職太太也怪難受。
畢竟做了十幾年的行業，哪是說放下就放下的。
“那我當你答應了，我們公司有一個很不錯的劇，年底應該開機了，到時候你一定要來。”
“什么劇，我怎么不知道，我能去嗎？”楊超月瞪大美目，瞬間三連問。
“你看表現，下次我再看到你在片場打游戲，你都撐不到年底。”
“憑什么啊，你不是也在打嗎？”
“那我有耽誤表演和臺詞NG嗎？”
楊超月不吭聲，她拍戲很少一條過。
倒不是不努力，只是表演這玩意吃天賦，吃時間，她半路出家，拍戲也不多，表演經驗少，能一次過才有鬼了。
“你拍戲多久，她多久，你能拿她和你一起比嗎？”熱芭仗義執言，回懟了林尋一句。
這段時間在張頌汶哪里進修，倆人關系很好，算是同一條陣線的。
看到楊超月又被說，她當然得出頭。
“就是，我才拍戲多久。”楊超月反應過來，瞬間少了幾分負罪感。
林尋淡淡道：“那你憑什么演女三號？”
“我……”
“欲戴王冠，必受其重，別拿時間說事，你演了別人想演都演不了的角色，就應該承受這個角色帶給你的壓力。”
“你要是覺得自己能力不夠，我可以跟導演說換人，反正剛開機沒多久，來得及。”
“別啊，我只是開個玩笑，以后片場我絕對不碰電腦，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林尋低頭吃東西。
一桌的劉思思懵的，朝熱芭問：“他們倆這是？”
“習慣就好，一個公司的，林尋是老板。”
懂了，劉思思不再問，只是替楊超月默哀。
娛樂公司也是職場，要說混職場最怕的是什么，那絕對是自己的辦公桌在領導旁邊。
天天被盯著后背，不緊張都不行。
有時候領導還時不時鞭策你一下，別提多難受，上班摸個魚都不可能。
最可怕的還是你的老板業務能力比你強。
林尋和楊超月在同一個片場，楊超月有好日子才怪。
“我剛出道的時候要是有個前輩提醒我就好了。”默哀歸默哀，劉思思還是挺羨慕楊超月：“我們那會都是被導演罵長大的。”
下巴朝著熱芭一努，劉思思道：“你們家蜜姐最聰明，戲也演得好。”
楊蜜童星出道，從小在片場長大，對片場熟得不能再熟，二十來歲的時候已經拍過很多戲了。
和胡戈他們一起演戲的時候，她絕對是前輩。
“蜜姐在片場也很關照我們。”熱芭笑著回答，“不像林尋，超月天天被罵。”
“是是是，你們家楊老板關照得好，關照到導演都不敢說你們。”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是公司的導演過去拍的，那段時間林尋沒少聽導演抱怨。
熱芭鄭重點頭：“這話我回去一定給蜜姐帶到。”
“別，我錯了。”林尋當場認慫。
要是讓楊蜜知道，肯定少不了一頓陰陽怪氣的冷嘲熱諷，搞不好還得被敲詐幾部戲。
“哈哈哈哈，讓你胡說。”熱芭得意。
劉思思在一旁掩嘴偷笑，這種劇組的氛圍，她還是挺喜歡的，這讓她想起當年和胡戈他們一起拍戲的時候也是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