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琬拍給清平伯的,正是她曾經在國子監玄明堂簽到簽出來的“玄明之氣”。
仙經奇藥,玄明之氣。
功能益精壯氣,助陽證陰,修煉之人得之,或可助力破關,使人直上青云。
這個有如仙藥一般的玄明之氣,江琬一直收著沒有使用。
如果她自己用上的話,早在一段時間之前她就可以突破到窺神境了。也不需要后來那么費勁的,又是感悟境界,又是力克心魔。
但還是那句話,突破太快,根基不穩,容易失控。
與其動用玄明之氣,不如自己想辦法一步一步突破。她有那么多金手指,修煉速度已經夠快了,沒必要浪費這個仙藥。
清平伯卻不同,他修煉年久,磨礪和底蘊都足夠,玄明之氣正好助他快速破關。
玄明之氣一經入口,立時就流竄入清平伯丹田之中。同一時間,一股蘊含奇異韻律的磅礴元氣就此在清平伯丹田之中翻滾逸開。
清平伯頓時臉色一變,知道江琬這是給自己吃了一個極為了不得的神物。
江琬含笑的聲音響起:“阿爹,快些運功。你可千萬要突破呀,照你如今的功力,做我的后盾只怕還差著一籌呢。”
清平伯:“……”
氣死了,好險沒被這小崽子給氣岔了經脈。
不成,突破,一定要突破!
咬著牙,清平伯當下盤坐在原地,就擺出運功的姿勢。
江琬見他已進入修煉狀態,便悄步退出煉丹房,來到煉丹房外等候,一邊給他護法。
雪下了幾天,尋常地面上的積雪已經有將近一尺深了,不過由于掃雪及時,如今西京的交通倒也還是不錯。
伯府之內就更不用說了。
府中仆從數百,不管哪一處道路都有人負責灑掃。清平伯又早叫人備了不少掃雪車,如今府中道路無不潔凈暢通。
江琬站在竹漣水房的假山上,一眼望去,只見丹璧湖已被冰封,伯府中,原先隨處可見的綠樹俱被銀裝素裹。
這爛銀般的一片雪景中,又有無數大紅的彩綢花結在隨風飄搖。
雪里紅妝,素中出艷。
此情此景匯入眼中,一直滿腦子都是各種危機應對之策的江琬才恍惚間終于有種“要成婚了”的別樣感覺。
是歡喜嗎?
對,嫁給兩心相許之人,當然是歡喜的,這一點江琬必須要誠實地承認。
可同時,也有一股莫名的惆悵驟然涌上心頭。
從此以后,三尺紅墻也好,天遙地闊也罷,又或是風霜雨雪中,又或是天清氣明時,她都不再是一個人了。
她有了一個可以互相扶持終身的伴侶,可同時,她也必然會失去獨身時愜意的孤獨。
那么,江琬后悔了嗎?
不,江琬不會后悔。
人生有許多選擇,總有一些選擇,是雖然未知,雖然惆悵,但卻一定要去做的。
清平伯突破成功了,他從窺神境初期直接跳到了窺神境后期。
江琬用壺中日月術掩蓋了他突破時的動靜,又叫他幫著護法,再煉了一爐星河丹。
她手中的最后一點靈泉水便也在這次煉丹的過程中消耗殆盡,短時間內,“神秘山崖”如果不重置,她肯定是不能再煉出星河丹了。
煉丹過程中,江琬又得到了一枚丹魂,她同樣鄭重收好。
原先,江琬還說過要秦夙來幫自己煉丹護法的。但沒想到事情變化,兩人婚期在即,依照習俗,成婚前他們卻是不能再見面了的。
這方面,秦夙就很守規矩,他果然就老老實實地不來了。
好在江琬如今功力大漲,再加上星河丹也不能再煉了,煉制其它丹藥,她則根本不需要人護法。
期間,江琬沒有再煉普通低級的丹藥,而是動用秦夙給的一些靈藥做主藥,又煉了幾爐枯榮丹。
枯榮丹主補氣血,此外,補充元氣的丹藥也要煉制。
養元丹藥效有些低了,江琬就以百年人參為主藥,另外設置了一個配方,煉成了幾爐歸元丹。
如此見縫插針地煉丹,偶爾還要抽時間出來跟宮里派出的女官學學大婚禮儀,時間一晃就溜走了。
大婚那一天很快到來,過程繁雜忙碌且不提。
江琬出門子的時候,是被江珣和江璃輪番背著走的。
過程中,江珣道:“琬娘,從今往后,愿你夫婦恩愛,良緣和合,百歲無憂,花容不改。”
江琬應一聲,江珣又道:“琬娘,你歸來雖短,但你我一日為兄妹,便終生是兄妹,不論何時,你來,家都在。”
這是變相說,受委屈了回家,家是她的后盾呢。
江琬這回再不在心里偷偷喊他便宜哥哥了,只輕輕應一聲:“嗯。”
等到江璃接力來背江琬時,江璃則說:“琬娘,你成婚了,二哥也不能說什么喪氣話,還是要祝你與楚王殿下百年好合的。”
江琬說:“那多謝你呀,二哥。”
江璃又道:“不過,琬娘,你自己還是要努力練功。你的功力境界,如今二哥是追不上了,往后估計也很難追上。你再保持住優勢,爭取不論何時都能壓著楚王殿下,叫他不敢不聽從你。”
話落,他還“嘿”笑一聲。
江琬:“……”
完了,她也想笑怎么辦?
不行吧……得給秦夙一點面子?
在禮官的一聲聲指令中,卻見對面,親迎的隊伍來了,秦夙就騎著馬,走在最前方呢!
江璃背著江琬,江氏族中,還有不少的娘子與郎君簇擁在后。
兩方就此相逢。
江琬并未用蓋頭,按照大周習俗,她是手持團扇遮臉的。
團扇遮臉嘛,空間大,說實話,遮跟沒遮區別也不太大,至少,團扇并不十分阻擋視線。
江琬就聽到,族中的郎君與娘子起哄笑說:“楚王殿下來迎親了,殿下,你是要空手接走咱們家琬娘子么?”
秦夙那邊自然有隨從宮人奉上珍珠金箔,分發于諸位郎君娘子。
大家熱鬧一番,當然,這畢竟是皇子成婚,攔婚的不可能像民間夫妻成婚那樣,阻攔新郎太久。氣氛起來后,同輩的族人們便讓路了。
江琬就看到,一雙錦繡蟠龍紋的靴子走到了自己前方,紅的衣擺,白的靴底,還有被清掃得干干凈凈的青石板路。
然后秦夙伸了手,道:“琬琬,我來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