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辭道:“你不問我,為什么皇上單獨留我說話,皇上說了些什么,你真的不想知道?”
蕭承書溫聲說:“我想知道,可我得先博取你的信任不是嗎?”
初春天,花開一日盛一日。
他書房案牘上琉璃花樽里的桃枝悄悄綻開了粉白的花苞。
淡香悠悠彌漫。
清辭想了想,道:“一年。”
“一年?”
“對,一年為期。”
“啊?”
“如果一年之后,你還想娶我,我會把我所有的事都告訴你。然后,由你來選擇余生怎么走。”
她手上沾過的血,做過的孽,她會一件一件的告訴蕭承書。
她想,她這樣的人,死后必不得輪回,定要下地獄的。
但若活著時,有一人愿意接受這樣的她,她一定也會努力的走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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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小舞的再次遇見,是因清辭看中了一座宅子。
這座宅子的女主人,居然是小舞。
當小舞從里頭走出,看到清辭和蕭承書時,腳步頓住,雙眼不可思議的放大。
“你這個家伙,把我和春喜嚇得半死你知道不知道!”
她挽起頭發,儼然已為人婦。
清辭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你成親了?”
小舞顧不上回答這個的,炮語連珠,“在揚州聽說了太師府滿門斬首,我們都嚇傻了,春喜來金陵城的路上哭得眼睛都腫了,我們都以為你沒命了!”
清辭呆住了。
竟然沒有想到此處,她只知道那兩姑娘安全就好,不知道她們急成了這樣。
小舞氣得推了她一把,“你沒事也不來找我們,原是忙著談情說愛了!”
清辭不知道身側的蕭承書是什么反應,她耳尖紅透。
“是我不好。”
小舞看了看蕭承書,道:“公子等會兒可好,我與清辭想敘敘舊。”
蕭承書自然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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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依依,她們找了個僻靜的橋岸,腳下一節臺階處,是微波凌凌的清河。
小舞始終不知怎么開口,半晌才問:“這位公子,他是什么人?”
“是個太醫。”
他想必更滿足于這個身份,清辭補充說:“是個醫術很高明的太醫。”
小舞看到她眼底的驕傲,舒心得笑,“噢,那挺好。郡主她入宮了?”
清辭點頭。
她想了想,還是沒將郡主有孕的時兒說出來。
“那么公子他……”
小舞問到一半,嘎然而止,“說說你和這位太醫吧,你們到什么地步了?”
清辭斟酌了好一會兒,不知道怎樣形容這個關系比較貼切,“離談情說愛還差一步吧。”
如果現在有人問她想不想成親,什么時候成親,她會想到蕭承書。
小舞了然,“那么說說我自己,我……我成親了。”
清辭伸手捏了捏她緋紅的臉頰,好可愛。
“那個男人是什么人,怎么樣?”
“他很好,是個特別實在的人,對我特別好,我們從前就認識,”小舞聲音輕而軟,“可是他有一對很糟糕的父母,為了幫他父母還賭債,我只有賣宅子了。”
“那個宅子是用你的錢買的,如若是你要那宅子,我定不能收你一分錢。”
小舞有些為難,“可他爹娘的銀錢若還不上,會被人打死的。”
她似乎在征求清辭的意見,“如若你手頭寬裕,能否借我們一些銀錢?將來定會還給你的。”
清辭摸出錢袋子,掏銀錢前,沉思道:“好賭之人是個無底洞,你填不滿這條溝壑的。”
小舞急聲,“齊興說,他父母已經改了,還的都是從前的債。”
“哦,”清辭把錢袋子塞到她手里,“你信他,我就也信他一次。宅子你留著,我借宿,介意不介意?”
小舞喜極而泣,伸手擁住了她。
“清辭,謝謝你,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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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春喜,她也嫁人了,就嫁在金陵城,住得不遠。
齊興熱情而普通,看起來,就是個很普通的男子。
他對小舞挺好,小舞偶爾會急躁,他都是耐心哄著。
白日里齊興去一家酒樓做工,太陽落山時回來,小舞在家刺繡拿出去賣,偶爾能賺幾文錢。
蕭承書每回到訪都會提上許多禮,言辭舉止都不會躍距。
逛街,賞月,下酒樓,亥時前一定送她回家。
日子平靜卻圓滿。
這一天,小舞趁著齊興去洗碗,滿臉甜蜜的向清辭秀恩愛。
“我能嫁給他,真的是福分了。”
清辭其實覺得齊興真的很普通,也不知道小舞為何如何滿足,既然她滿意,清辭自然也附和,“是啊是啊,他真好。”
“就連每天的衣服都是他洗的呢,只要他閑著,就不會讓我干活。”
“嗯嗯。”
清辭敷衍完,人突然的僵住了。
每天的衣服都是齊興洗的?
她習慣睡懶覺,等她每天起來,自己換在浴室的衣服都被收拾走了,洗得干干凈凈的晾曬在架子上。
她以為是小舞做的。
齊興不可能天天跑到她的浴室去,特地去撿她的衣服拿去洗吧?!
清辭也不敢直接問,只說:“洗衣服好麻煩,你起得早幫我洗了唄?”
小舞伸出手指彈了下她的額頭。
“想有人給你洗衣服啊,你接受蕭太醫呀。”
清辭的臉色一寸寸的沉了下去。
小舞自顧自的說:“蕭太醫是貴公子,他是不可能給你洗衣服的。不過你嫁給他,多的是下人伺候你,吃飯都用不著你端碗的。”
清辭身子打了個寒顫。
這么說來,她的那些衣服都是齊興洗的了,包括貼身衣物。
此時,齊興洗好碗出來,還洗了盆果子帶出來放在她兩面前。
他隨口問:“在聊什么呢?”
清辭道:“在聊蕭遠,我打算接受他了。”
齊興笑著說:“那挺好,終于要修成正果了。”
清辭起身,“你們聊,我困了。”
“不吃點果子么?”
齊興的聲音傳來,清辭感到無比惡心。
小舞靠在了齊興肩上,附和道:“對啊對啊,早著呢,你這個夜貓子什么時候會睡這樣早,唬人呢吧。”
清辭背對著他們,眉頭皺成了川。
“小舞,誰敢唬弄你,我弄死他。”
她語氣突然的發冷,彌漫在空中帶來一絲涼意,說完就走。
小舞看著清辭離開的背影,納悶,“清辭好像不開心?”
齊興問:“你們剛在聊什么,可能戳到她傷心處了?”
“沒有啊,我只是炫耀你天天給我洗衣服。”
小舞覺著自己是不是秀感情讓清辭想起了已故的秦承澤,“好吧,我再也不炫耀了,可能她真的傷心了。”
齊興摟住她的腰,吻了吻她的臉,“笨小舞,咱們要個孩子吧。”
小舞臉發燙,“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