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繼續慣著他,給他開脫。”
傅景翊心疼她此刻的心境,又氣她遲遲不答應廢太子。
孩子大了要廢更難,他已經懂了太子的地位含義,不像小時候從他手上奪顆糖那么簡單了。
“只要他做出了傷天害理的事,你立馬廢他,我絕無二話,現在真不至于。”
清辭討好得捏捏他雙肩,用商量的口氣道,“你不要對他冷淡,這孩子不在意我對他好不好,就在意你的看法。”
傅景翊扯開話題道:“廷兒昨天騎馬摔下來了。”
“嗯?”清辭一下子就把太子的事拋在腦后了,“廷兒怎么樣?”
沒啥事,不過傅景翊故意不說話,還擺出了為難無法啟齒的神色。
清辭立馬撒腿往永寧殿跑去。
廷兒住在永寧殿,這事清辭心里特別不得勁。
這宮里原本是沒有永寧殿的,傅景翊在她懷廷兒的時候,給修了一座殿,永寧兩個字雕刻得龍飛鳳舞。
他怎么就,不弄個永清殿呢?
太子回東宮臉色不太好,眾人都不敢上去搭話,遞個茶都互相推辭。
蘇甜去接了過來,恭謹呈茶:“殿下,母后怎么說?”
傅云從淡淡看了她一眼,擺手示意她把茶放在一邊。
“讓你留下了,不用出宮了。”
“殿下為妾身跟母后爭吵了嗎?妾身罪該萬死……”
蘇甜一雙美眸里漸漸濕潤,仿佛晃一下就要落下淚來。
“打住,”傅云從不耐煩道,“出去。”
蘇甜出去的時候,聽見杜曹向太子稟報:太子妃出宮去娘家李府了。
她回頭,看到傅云從喝了口茶,嗓音淡淡,“這種事不用來告訴我。”
杜曹又說:“可是太子妃出宮過于頻繁,李大人難道不勸她?”
傅云從無所謂道:“管她去了那里,我又不碰她,她去找奸夫,弄出事來倒霉的是她自己,這蠢女人。”
蘇甜踏出重華殿,唇角微微揚起。
“娘娘,你這臉上的紅痕可以遮住的。”
“遮它做什么。”蘇甜總覺得太子喜歡弱勢的姑娘,這個巴掌印他看到應該會多幾分憐惜。
她原本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反正太子對她不咋的,她干脆借太子去向皇后投誠,可實在沒想到皇后這樣不善相處,竟要把她打發去清心寺。
這說明,皇后不信她,否則怎會拒絕同一立場的好棋子呢?
先前眾人都覺得太子對太子妃甚是恩寵。
可現在看來,他明面上尊重太子妃,私下竟是對她那樣厭惡,大概是因太子妃強勢。
太子妃的母親是陸婉檸,姑蘇陸家的三小姐,先皇后的同父異母的姐姐,皇上提拔了三小姐的夫君李盛,李盛倒也爭氣,屢屢建功,自然而然的被提拔至太師之位。
相較當年的秦太師,如今的太師權利被削減不少,不過依然是朝廷重臣,一品大員。
太子妃李月皎的名字是現任皇后親賜。
蘇甜猜測太子不喜歡李月皎的原因,大概就是因為皇后喜歡李月皎,李月皎也同皇后親近。
李月皎沒經歷過這么無語的事,她好好的在賭桌上贏個錢,賭坊里突然就打起來了。
生怕官府的人聞聲趕來,她急匆匆的就想溜,結果吵架的人一把拉住她。
“兄弟你說,他就是出老千吧,你可看清楚了吧!”
“我沒我沒……”
她說了這話,另一方就拉住她,“你別走,給我做個證,這人輸不起就說老子出千!”
李月皎急得團團轉:“兄弟,你輸了多少錢我幫你給行吧,別鬧了,讓我走。”
“這不是錢的事兒,咱不能為了這錢忍氣吞聲!”
就這樣,愣是把她拉扯住了,直到官兵趕來。
為首的巡兵統領瞧見她,當場行禮。
“太子妃娘娘!”
李月皎捂住臉,“你認錯人了,別瞎喊!”
“怎么會認錯呢,您就是太子妃娘娘!”
巡兵統領激動道:“有幸見過娘娘一面,不會認錯的。”
賭場里都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這巡兵統領仍是沒意識到,太子妃出現在賭場參與斗毆是一件怎樣的事。
李月皎雙手捂著臉,怒道:“說了不是就不是,太子妃怎會來這樣的地方!”
這兒畢竟是金陵城的賭坊,來玩的不乏高官子弟。
眾人的目光都齊聚在她一人身上。
“不給看臉,肯定就是太子妃了!”
在李月皎松開手露出臉的那刻,有人興奮大聲道:“果然是太子妃!”
還有另外的人作證:“的確是太子妃!”
李月皎捂緊了心口,一顆心涼透了。
倒霉他媽給倒霉開門了,她發誓她真的沒有常常來賭坊,就今日路過玩玩而已。
她出賭坊還被人遙遙圍觀著。
這事兒早晚傳遍金陵城,李月姣趕早回了宮,往鳳鸞宮一跪。
“母后,姣兒是去抓我兄長的,我兄長看起來斯文,實則常常流連于賭坊之地,我實在是看不過,剛巧趕上了旁人吵架多看了兩眼,就被趕來的巡兵統領認出來了……”
清辭問:“贏了多少?”
“沒贏,輸了十兩,不多不多。”
言出,李月皎自己愣了一下,然后深深低下了頭。
清辭嘆了口氣,撥弄蟋蟀的手微頓。
“下次去玩帶我,你不懂這里頭的門道,容易被出千,母后帶你玩個明白。”
李月皎難以置信得睜大了眼睛,“母后會玩那個?”
她看向李月皎,這孩子原本不叫這個名,是自己當初覺得這姑娘美麗,就夸她月出皎兮,傅景翊就把這事直接說成皇后賜名,從此之后她就叫月皎。
清辭又想起蘇甜那話。
蘇甜說太子和太子妃商量著給廷兒使絆,清辭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兒。
太子面上跟太子妃相敬如賓,可事實上,太子不滿意她把外甥女嫁給他做太子妃,大婚之日都沒有圓房。
更別說在一塊兒商量給廷兒使絆了。
許多次,清辭后悔讓這個外甥女入皇家,尤其是兒子那德性,實在太虧待月姣了。
幸而月皎從不放在心上,自己玩自己的,開心自在。
清辭笑了笑,“男人能去賭,咱們女人怎么不能?又不是缺那十兩銀子,這事兒你不用放在心上。”
李月皎高高興興地起身,親昵挽住她的胳膊。
“那什么時候,母后帶我去見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