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明星的聲音,剛剛還在耍無賴的韋哲禮,被嚇得直接站了一個軍姿。
兩只手松得和條件反射似的,就比閃電的速度,稍微慢了那么一丟丟。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面到大夏明助。
卻是韋哲禮第一次知道,那么久以來,他的假想敵,原來是眸眸的爸爸。
他陪著回一笑經歷了那么多的尋爹之旅。
回一笑每一次99.99確定的親爹嫌疑人,最后都證明是假的。
偏偏到了大夏明助這里,就多加了最后的0.0001。
明明回一笑自己都否定過明星這個親爹嫌疑人不止一次,最后竟然實實在在地成為了回一笑的親爹。
韋哲禮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
多半是兼而有之。
幸運的是,他少了一個,自認為不可超越的競爭對手。
不幸的是,他可能永遠都沒有辦法超越爸爸子在笑笑子心里的地位。
第一次見面,未經同意就抱人家的閨女,韋哲禮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整個慌得一批。
嗚呼哀哉!
“爸爸子,你最好給一個合理的解釋。”回一笑有點害羞,也有點惱怒。
她明明什么也沒做,為什么會有被爸爸抓了個現行的感覺。
尤其是韋哲禮這廝條件反射般的動作。
這是想和誰撇清關系呢?
回一笑都不知道要找誰說理去!
“呃……”明大律師也覺得自己很冤。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可是被自家閨女給喊下樓來的。
閨女喊他一起回去喊得那么大聲,他要是不下樓看一下,算是怎么回事?
關鍵這是都已經他的家了,要回哪兒去,也得問問清楚才行。
雖然想不通,雖然有冤屈。
明星還是毫不猶豫地繳械投降了:“爸爸子把起訴材料準備好了,能不能算一個合理的解釋。”
誰讓他從小飽讀詩書,時常聆聽圣人的訓誡。
圣人是這么教誨明星的有過天大地大女兒最大。
“這么快?”回一笑意外。
“那必須啊!也不看看是誰家閨女交代的。”剛剛壞人好事的爸爸子立馬表忠心。
“那必須合理啊!正事要緊。”回一笑態度突變,二話不說又挽著爸爸子的手,回到了剛剛和明星討論應對方案的地方。
留下韋哲禮一個人在廚房油煙機旁邊凌亂。
這樣也挺好的。
他可以有時間多凌亂一會兒。
反正笑笑子和爸爸子的討論,也不是他這個當事人能夠插得上話的。
韋哲禮一直都覺得,很難有男生,會跟得上回一笑想事情的節奏。
現在想來,也不過是他的想當然。
君不見,人家兩父女,一來一回,不管什么論點,討論起來都毫無壓力。
韋哲禮忽然就有些釋然了。
如果因為回一笑比他更優秀條件更好,他就自慚形穢的話。
那眸眸第一次跳級,他就應該學會遠離。
第二次跳級,他就不應該霸占眸眸同桌的位置。
話雖如此,韋哲禮還是沒有可能一下子就完全釋懷。
爸爸是烈士和爸爸是殺人犯,這中間的跨度實在太大。
任何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突然面對這樣的事情,都不可能一笑了之。
有些道理,說起來很簡單,真正接受起來,肯定需要時間。
如果所有的熱搜,都不是真的,就好了。
“小禮子,你過來一下。”回一笑沒有給韋哲禮留獨自思考的時間。
“怎么了,眸眸。”韋哲禮收起了心神。
“你沒有和月姐簽過經紀約是不是?”回一笑拿著明星整理的起訴書的要點問。
“對。我一直下不了正式出道的決心。”韋哲禮一逮到機會就趕緊將功補過:“我一直都最喜歡,和眸眸一起念書的時光。”
“你也沒有和均勻有余簽過任何形式的參演合約,是吧?”回一笑又問了一個問題。
“我答應過尤哥要演電影里的他。”韋哲禮又一次抓緊時間解釋:“我其實一開始是沒有直接答應的,尤哥給了我兩天的時間,我想先問過你的意見再說,但你一直沒有理我,手機又沒電,我給大夏明助的固定點……”
回一笑拍了拍茶幾:“原告,請注意法庭秩序,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添加和案情無關的話題。”
回大法官說的一本正經地打斷了韋哲禮的解釋。
“你是口頭上答應的嗎?”明大律師直接提問要點。
要不怎么說有其父必有其女呢!
回大法官和明大律師,就始終是同頻共振的。
一點都沒有韋哲禮的那種格格不入的亂入。
太好了!
這個不可超越的對手,是眸眸的爸爸。
想到這里,韋哲禮大聲地回答:“是的,爸爸,是口頭上的。”
明星抬頭瞥了韋哲禮一眼,用眼神表達了:你小子叫爸爸叫得會不會太順了一點?
考慮到自己有沒有可能是韋哲禮的爸爸,取決于回一笑的意愿,就又瞥了自家閨女一眼。
有徹底被搶走的親媽在前面杵著,回一笑壓根就沒把這個稱呼沒當回事。
回一笑直接確認下一個重點:“那你有收到過任何形式的片酬嗎?”
“一開始,尤哥以為我經濟有困難,就說先給我預支,還問我要過銀行卡,我沒有給。”韋哲禮這會兒沒有抓住一切機會解釋。
“后來呢?”回一笑讓韋哲禮說重點。
“后來導演進醫院了,尤哥就去忙了,再后來電影開拍了,再也沒有人和我提起片酬的事情。”韋哲禮一五一十地回答。
“這樣夠了嗎?”回一笑抬頭問明星。
“可以,完全成立。”明星給予肯定。
回一笑一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親親爸比在盯著她看,略帶疑惑地問:“怎么了嗎,爸爸子?”
“沒怎么。”明星一點都不帶猶豫地回答。
他總不能說,別人叫他爸爸回一笑一點反應都沒有的這個事實,讓爸爸這個稱謂不具有排他性,導致他有點吃味。
人的情感,總是復雜的。
復雜到明星自己都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又不是回一笑叫別人爸爸,而是比人用爸爸稱呼他。
為什么吃味的這個人,也是他。
百思不得其解的爸爸子著手進入下一步準備:“那我現在就給尤鋆工作室發律師函。”
“為什么要給尤鋆工作室發律師函?”韋哲禮還沒有進入狀況。
“他們一分錢都沒有給,就想上映你主演的電影,這還不能告一下?”回一笑問。
“可是我本來也不是為了錢啊。”韋哲禮始終都是那個事事都先為別人著想的人。
“可是我本來也沒有真的要告啊。”回一笑回答完,就瞪了韋哲禮一眼,讓他在一邊待著:“你先別說話行不行?”
回一笑又變回來原來的那個樣子。
在韋哲禮這兒,回一笑壓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出爾反爾。
總歸,韋哲禮這么個鐵磁,除了背鍋的時候,能把鐵鍋給吸穩了,也沒有其他功能了。
韋哲禮乖乖的回了一個:“哦。”
“我不是讓你別說話嗎,你這個哦要回給誰聽?”回一笑的語氣很是不善。
明星輕飄飄地來了一句:“也不用這么刻意撇清的,爸爸子剛剛什么也沒有看到。”
“眸眸剛剛是在刻意撇清嗎?”韋哲禮狀況外地來了一句。
回一笑聽著韋哲禮的不問自答,再看著笑得意味深長的親親爸比,蠻有一種把親親去掉的沖動。
她剛剛的那一些列反應,其實都是下意識的習慣使然。
要是爸爸子不點破,根本就什么事情都沒有。
那么輕飄飄的一句話,立刻讓現場的尷尬氣氛升級。
再加上韋哲禮腦子不太好使地問的那么一句。
回一笑有點不知道要怎么回應,就干脆當作沒有這回事。
回一笑直接切入下一個問題:“雖然真告的可能性不大,但也有非常小的概率,會讓已經拍過的片都作廢了,這樣你就不可能出道了,你確定對娛樂圈沒有半點依戀是不是。”
“是的。可是,我還是想幫尤哥完成導演最后的愿望。”韋哲禮從一開始就是真心的。
這一點,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變過。
“你問過導演嗎,你知道他最后的愿望是什么嗎?”回一笑還是那個對自己不親近的人,壓根就懶得關心的性子。
“導演他肯定……”韋哲禮話還沒有說完,回一笑又不耐煩了:“好了,你真的可以閉嘴了。”
回一笑現下的態度,讓韋哲禮嚴重懷疑,大夏明助上樓的那會兒,他出現了關于眸眸的幻覺。
現在這個眸眸,才是正常的。
剛剛那個極盡溫柔安慰他的女孩,如果不是假冒偽劣,那就只能是他的幻覺。
韋哲禮的律師函一發,尤鋆工作室、均勻有余的制片團隊、以及整個宣發團隊,直接就炸鍋了。
電影還有一個禮拜就要上映了。
制片團隊打點了一切。
總歸電影已經審核通過,韋哲禮的那些黑料,也沒有到能讓影片直接下架的程度。
也沒有實錘、也沒有吸毒嫖娼,也沒有偷稅漏稅,都算不得是觸犯紅線。
宣發團隊火力全開。
遇到韋哲禮的黑熱搜,也是第一時間幫忙摁下。
可謂兢兢業業。
后來實在摁不住,也是在月姐的授意下,才趁勢弄點熱度。
這邊,拼死拼活,好不容易掃清了電影上映最后的障礙黑體字加粗因為韋哲禮才出現的障礙。
那邊,韋哲禮來了一個控告劇組侵犯他的肖像權。
一沒有簽過合約,二沒有拿過片酬。
按照律師函的說法,韋哲禮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素人。
這個素人,拍了這么久的電影,一直到電影還有一個禮拜就上映,來了個起訴肖像權。
這是什么魔鬼操作?
因為韋哲禮的手機至今都還是關機。
急得像沸騰的油鍋里的螞蚱的月姐,只用了不到十分鐘,就把電話打到了回一笑這里。
“我現在沒有興趣和你說話,麻煩你通知尤鋆工作室的尤鋆先生,他要是有時間,我可以讓韋哲禮先生的律師和他談。”回一笑壓根就不想搭理月姐。
“一笑啊,我們不是一直聊的都挺好的嗎?你這是要整哪一出?是不是看到了均勻有余的宣發做的好,又不想放棄韋哲禮的經紀約了?”
除了經紀約,月姐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和回一笑有什么利益沖突:
“一笑啊,你這不還是學生嘛,你要是想給韋哲禮當經紀人,你畢業了來尤鋆工作室不就好了嗎?”
月姐直接給回一笑拋來畢業工作的橄欖枝。
“我說了,我沒有興趣和你說話。”回一笑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開什么國際玩笑!
堂堂笑笑子要是想做小禮子的經紀人,還需要先進別人的工作室?
月姐轉而給回一笑發短信。
月姐:你以為起訴是兒戲嗎小同學
月姐:你有沒有考慮過韋哲禮的前途
月姐:你以為你說起訴就起訴的嗎
月姐一條接一條,軟硬兼施地發消息。
回一笑一概置之不理,并且打開了韋哲禮的手機。
月姐很快打電話進來。
她打多少個,回一笑就按掉多少個。
不管月姐換了什么號碼,都一樣是被按掉。
直到一個備注名為尤哥的打來,回一笑才按了接聽。
“哲禮,我剛聽月姐說了律師函的事情,是有什么誤會嗎?”尤鋆的聲音有點沙啞。
“我不是出了名好說話的韋哲禮,我是出了名不好說話的回一笑,當然我現在也不想和你說話,如果你有時間的話,韋哲禮先生的律師想和你見一面,如果你沒有時間的話,那我們就法庭上見。”
尤鋆沉默了一會兒道:“可以約在醫院嗎?”
“行,讓你的經紀人也過去。”回一笑沒有異議。
想要搞清楚,尤鋆在這件事情里面的角色,就必須要當面和月姐對質。
明大律師帶著回一笑和韋哲禮來到醫院vip會客室門口的時候,月姐已經帶著尤鋆工作室的律師團在等著了。
不是一個律師,而是一個整個律師團,從氣勢上,就把明大狀一行三人給壓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