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職偶像  第一零八章 比藥還管用

類別: 現代言情 | 都市生活 | 兼職偶像 | 飄蕩墨爾本   作者:飄蕩墨爾本  書名:兼職偶像  更新時間:2024-01-22
 
回藝的第一人格,是從來都不會發脾氣的洋娃娃。

這當然不是她的真實性格,卻是她認為最正確的性格。

回藝經常為因為自己的行為和第一人格不符,而感到自責。

這是她成年之前一直就有的困擾。

這個問題。

在她化身網絡世界的笑霸天下之后。

在認識了游戲里面的明眸善睞之后。

尤其是在現實生活里和明星談戀愛之后。

慢慢就變得不那么重要了。

從大一到大三,回藝一次都沒有過想要寫遺書或是別的什么的沖動。

和明星分開之后,各種負面情緒,又卷土重來。

那時候回爸爸回媽媽住院,回媽媽的手又不知道會是什么情況。

回藝壓根也就沒有時間顧及自己的心情。

等到小孩子出生,產后抑郁加重了她原本就有的抑郁癥,慢慢就演變成了躁郁癥。

在躁郁癥的抑郁相出現的時候,回藝就會被這些負面情緒給淹沒。

就算堅持吃藥,也不能阻止情緒的崩潰。

越是這樣,就越是崩潰。

時不時地就會轉為躁狂相。

一句你又不是不了解我,瞬間就抹去了二十年的隔閡。

讓回藝緊繃了一下午的神經,忽然就放松了下來。

回藝有點享受明星懷抱,并且是不帶負罪感的。

明星似乎總是有這樣的魔力。

幾句話就讓她放棄原有的堅持。

回藝從來都不是一個容易被說服的人。

哪怕她小時候像乖巧聽話的洋娃娃一樣,接受大人的一切安排,內心還是足夠倔強的。

唯獨明星是個例外。

二十年前是這樣,二十年后,亦是如此。

“藝寶。”明星叫了懷里的人一聲。

“嗯。”回藝在明星的懷抱里應聲。

“我們認識的時候,你就有抑郁癥了是不是?”明星提了一個在這個時候問,就相對有些犀利的問題。

“嗯。”回藝雖然還是應聲,卻稍稍掙扎了一下,有點不安地想要離開這個懷抱。

“從大一到大三,我們在一起的那三年,你的抑郁癥,是不是沒有犯過?”明星又問了一個問題。

“嗯。”回藝的語言功能退化到只剩一個語氣詞了。

回藝后退了一步,有點茫然地抬頭看向明星。

她不知道明星想要干什么。

明星又一次撥開了回藝被劉海蓋著的額頭。

動作輕柔地像是壓根就沒有碰到。

明星低下頭,再一次溫柔地對著回藝額頭已經有一點點消下去的傷吹了一口氣。

這還不算完。

明星的下一個動作,是直接親了上去。

真要親親的話,不是應該親嘴嗎?

為什么會親吻受了傷的額頭。

回藝剛剛又在浴室觀察過自己額頭的傷。

沒有破但是有個包,隆起來一塊,不怎么好看,要不然也不會刻意用劉海蓋起來。

回藝想要再次后退。

卻又舍不得此刻額前的溫度。

明星用和動作一樣溫柔的聲音對回藝說:“你發現沒有?我比藥還管用。”

只一句話,回藝的眼神,就更加迷離了。

迷離地充滿了水氣。

她一點都不想哭,但眼淚就是這么不聽話地再一次在她的眼眶凝結。

一顆不聽話的淚珠從眼眶滑落。

回藝有點氣惱地想要伸手抹去。

明星的手,趕在了她的手之前。

明星用自己的手,幫回藝抹去了臉上的淚痕。

然后,把手放到了回藝的后腦勺,把她的頭,摟到了自己的肩膀。

“藝寶,不要害怕。”明星的手輕輕地拍著回藝的頭,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話。

回藝身上的弦,又徹底斷了一次。

在這個世界上,大概只有明星一個人,會覺得,今時今日,凡爾賽至此的回藝女士,是一個膽小到極致的人。

在爸爸媽媽相繼離世之后。

獨自面對躁郁癥的這十五年。

回藝有很多次都想要放棄。

因為她害怕,一次又一次,滿懷期待地以為自己好了,最后又毫無征兆地復發。

那種身體里面埋著一個定時炸彈的感覺,真的很讓人窒息。

何況是一次又一次。

這么多年,回藝無數次地想要回去找明星。

可每當這樣的想法在腦海里面出現,她就會陷入深深的自責。

她始終覺得,如果她沒有和明星在一起,爸爸媽媽就不會因為要趕回來照顧她的情緒,而在路上出車禍。

她當然也知道,車禍、生老病死,這些都不是她能夠左右的。

可她還是沒辦法說服自己。

這么多年的分離,與其說是逃避,不如說是在為說服自己努力。

回藝不敢見明星。

她知道自己遠沒有外表看起來那么堅強。

有人說,真正相愛的兩個人,就會有靈魂的契合。

那么,靈魂契合的兩個人,是不是不管分開多少年,只要再次走到一起,都還一樣會契合如初?

“比藥還管用?”良久之后,回藝終于止住了眼淚,她抬頭看著明星,綻放一個雨后初霽的笑容。

“那你應該去學醫,你學什么法律?”回藝說。

“我只想醫你一個人,而且我原本就有這樣的能力,為什么還要去學醫?”明星總是這么自信,也總有一種讓回藝相信的能力。

樓上這么長時間沒有動靜,回一笑就知道自己剛剛的很多擔心,都變成了多余。

兩個八十歲的二分之一的事情,哪里需要她一個未滿二十歲的人擔心?

她現在應該擔心的,是怎么度過這個還沒有來到的、卻注定會非常漫長的夜晚。

漫漫長夜,兩對孤男寡女……

究竟……

該吃些什么?

回一笑對吃,原本是沒有太大的追求的。

架不住敉敉子每天都要在她耳邊至少說三遍:“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回一笑甚至都沒有第一時間關心,等下要怎么睡覺這個明顯更加復雜的話題。

話說,樓上的兩個八十歲的二分之一,如果今天都沒有離開這間公寓的意思。

那么,他們會占用一個臥室,還是兩個?

這個問題的答案,有點重要,又不是那么重要。

不管是一個還是兩個,樓上除了芭比娃娃的房間,正經能住人的,也就兩個臥室。

假設,兩個八十歲的二分之一沒臉沒皮往一間擠。

她一個連四十歲的二分之一都不到的人,也總該要點臉不和韋哲禮往一間擠吧?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那和畜生又有什么分別……

啊呸!

這是腦子又出了什么問題?

這一天,殿堂級學霸回一笑驚奇地發現,她竟然也有對自己的腦細胞,缺乏足夠掌控力的時候。

她不就是在學習上有過人的天資嗎?

總不至于在所有的事情上,都想要跳級吧?

天哪!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回一笑決定即刻收回自己過度泛濫的想象力,通過說話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小禮子,你餓不餓?”回一笑一臉不耐煩地問韋哲禮。

明明是關心,卻沒辦法用關心的語氣和表情。

這才是堂堂笑笑子應該有的樣子。

“眸眸要是不說,我都沒發現,我從早上到現在,都還沒吃過東西。”韋哲禮又一次忘了什么是餓。

“那水呢?”回一笑送了韋哲禮一個帶有生無可戀性質的白眼。

“水……也忘了喝了。”韋哲禮清了清嗓子。

就很奇怪的,原本完全沒事的一個人,被眸眸一關心,瞬間就覺得自己的嗓子有發燒的跡象。

能把被白眼等同于被關心的。

普天之下,應該也只有韋哲禮是這么“天賦異稟”的。

“你可真行,來了這么久,別的不會,燒個水也不會嗎?”回一笑一臉的鄙視。

十五年以來,她第一次在和家務有關的事情上,處在了鄙視鏈的上游。

回一笑的家務能力基本為零。

她長這么大,基本也沒有做家務的機會。

即便如此,燒水也是她從小就會的技能。

為了保持自己在鄙視鏈里面所處的位置,回一笑比任何時候都更加積極地公寓的廚房找水壺。

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水壺在哪里。

別人家頂天了也就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為什么到了回大巧婦這里,連個“炊具”都選擇性地和人類玩起來“躲貓貓”游戲。

堂堂笑笑子,要是兩個水壺都找不到,那不就笨得和燒個水也不會的韋哲禮,一樣一樣的了嗎?

就在這個千鈞一發的時候,回一笑發現了兩整箱還沒有開封的巴黎水。

這可真是人有逆天之時,天無絕人之路……

堂堂笑笑子,必須是逆天的存在!

“小禮子,你是不是渴得等不了燒水更等不了水涼?”回一笑非常好心地問了一句,轉而直接不耐煩地下達指令:“你杵那兒和個雕像似的干什么。還不快點過來當苦力?”

堂堂笑笑子,絕對不可能讓韋哲禮知道,她連燒水壺都沒有找到。

更不可能讓韋哲禮知道,她之所以覺得他杵那兒和個雕像似的,是因為從她的角度看過去,他雕刻般的側顏,徑直映入了她的眼簾。

唯有不耐煩的指令,才能掩蓋回一笑的心慌。

回一笑讓韋哲禮把巴黎水搬到臺子上,又若無其事地找了一把小刀遞給他。

韋哲禮熟門熟路地拆了紙箱,拿了兩瓶水出來。

先幫回一笑擰開了瓶蓋,才給渴到喉嚨已經冒煙的自己開。

咕咚咕咚。

韋哲禮一口氣就把750ml的一大玻璃瓶巴黎水給喝了個底朝天。

就好像里面根本就沒有氣泡似的。

回一笑看得目瞪口呆。

體育生喝起水來,都這么有氣勢的?

為什么那么多年,她都沒有去看過韋哲禮訓練?

明明天天在一起,卻又仿佛錯過了每一個有意義的時間。

也真的是……非常符合笑笑子的人設。

她,就是這么逆天的存在。

“要不要給藝姐那幾瓶上去?”韋哲禮這么個二十四孝乖兒子,自己有水喝的時候,自然不會忘了,樓上還有一個親媽。

“你如果想要回味一下被罵哪兒來的,回哪兒去的感覺,你就麻溜地上去。”回一笑一點都沒有阻攔的意思,卻又比往日里好心很多地給韋哲禮提了一個醒。

韋哲禮又開了一瓶巴黎水。

這一次,他一口一口,慢慢地喝得像個紳士。

韋哲禮紳士從廚房走到樓梯邊。

清了清嗓子。

演話劇似的對著樓上“吶喊”:

“啊,廚房竟然有這么兩大箱巴黎水!”

“眸眸啊,我可以打開這箱水嗎?”

“好解渴啊!我差一點就以為自己再也沒有機會喝到水了!”

“眸眸你不要這么盯著我,我現在是真的有點渴。”

“哦,我明白了,眸眸是不是也想喝?”

“那我也幫眸眸開一瓶吧。”

“眸眸啊,你要在樓下喝還是在樓上喝?”

“哦,我錯了,眸眸想喝水,為什么還要分樓上樓下?”

“眸眸啊,我幫你把其中的一箱搬到樓上的儲藏室,你要是想喝就去拿吧。”

韋哲禮這么哦哦啊啊地“吶喊”了一堆,他手上的第二瓶水都見了底。

兩個八十歲的二分之一,至今都沒有任何反應。

該說的話都說了,該提前報備的路徑也報備好了。

沒人出聲,就表示沒人反對。

沒人反對,就表示路徑之內都很安全。

韋哲禮回到廚房,把空瓶子放了一下,二話不說搬了一整箱的巴黎水,風一樣地沖上樓。

剛把水放下,他的話劇式吶喊就又開始了:

“眸眸啊,水我放好了,但是我現在好餓啊。”

“如果我準備好帽子和口罩,眸眸能不能帶我出去覓個食。”

韋哲禮一邊說話一邊慢慢往下走。

對回一笑來說,聲音是由遠及近。

對樓上的兩位來說,就是由近及遠。

回一笑沒忍住笑。

韋哲禮人都回到廚房了,回一笑還笑了半天。

“你的智商也不是那么低嘛。”回一笑終于止住了笑,“半年的電影看來是沒有白拍。”

“每天和眸眸在一起,耳濡目染的,總也得有偶爾回光返照一下的時候吧?”難得被夸,韋哲禮很是有些得意。

“你小學語文老師沒有教過你,回光返照是一輩子才有可能發生一次的事情嗎?”回一笑立刻回到了日常嗆聲的狀態。

“我小學語文老師,不就是眸眸小學語文老師嗎?我小學語文老師有沒有教過,眸眸肯定記得比我還清楚啊。”

往日里的那個眸眸是天,眸眸是一切的小禮子,通過一次不唯一的回光返照,又元氣滿滿地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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