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送了，人也跪了，歉也道了。
陳留底氣不足地又問：“今天我來道歉了，這事兒掀過了沒？”
“還沒呢，我還沒氣消。”杜婉得意地揚了揚小下巴。
“那要怎么你才氣消？”
“再讓我踹幾腳就差不多了。”
“……行吧，你踹。反正被你踹，總好過回家被揍的好。我爹打人可痛了。上一次犯錯就被我爹揍得躺了三天。”
“啊，這樣呀，那我踹你還算是做了件好事。行唄，我最喜歡成人之美了，你就不用向我道謝了。”
末了，杜婉撩起裙擺，抬起小腳丫晃了晃。
座位上的大人們看過來，就覺得小姑娘直率可愛，就是有點好面子愛玩鬧，她轉到了陳留背后，又抬起腳丫子踹了兩三下，那么輕輕幾下子，陳留這小子過分了哦，居然裝著一臉痛苦的往前摔！
若非親眼看見，他們都要信了！
杜駙馬一臉意味不明地看向陳國公。
陳國公尷尬不已，自家兒子那一摔，太假了吧。
這時，陳留背后的衣服，赫然印著一個個小巧的腳印，醒目得不行。
杜婉見狀，故意訝異道：“哎呀，陳世子，不好意思呀，弄臟了你的衣服。剛才我走路過來，腳踩到濕泥了。”
“沒事沒事，回家換件衣服就成了。”陳留好氣，可又不能發脾氣。
在長輩眼里，杜婉就是小孩子氣，意思意思地踹幾腳。
其實只有陳留這個當事人知道，人家是把他往死里踹！痛得他差點要叫出聲了，好不容易才忍住。不過，比起上次杜潛把他揍得下不了床，這點痛又不算什么了。
杜婉踹完了人，立馬挺直小腰，“行了，我氣消了。”
“哦哦，那我能起來嗎？”
“這個我做不了主，你問你爹呀。”杜婉怪聲怪氣說著，“你不是習慣闖禍后就回家找爹娘么？”
陳留：“……”
她在嘲笑他，并且還有證據。
長公主輕咳一聲，微笑地發話了，“婉兒，莫要調皮。”
“好噠，都聽娘的。”杜婉笑瞇瞇走過去。
陳留算是聰明了一回，今天讓陳國公陪著過來道歉。她本來還想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看來是不行了。
陳國公不好再留下來了，起身告辭。
杜駙馬自然不會挽留，還客氣將父子倆送到府門口。
等轉身后，杜駙馬無聲笑了起來。
陳國公這只老狐貍也有今日。
而今日陳國公父子去公主府的事情，很快傳到了裴灝的耳邊。
裴灝沒說什么。
倒是穆思安驚訝不已，“陳世子真去公主府道歉了？”
“還算他聰明。”
“是給流言的事道歉，還是昨晚的事？”
“應該是昨晚的事。流言的那事兒，在陳留挨了一頓揍后便了結了。”裴灝猜得不錯，陳國公父子確實也只為了昨晚陳留的失言而道歉。不是陳國公不想讓兒子道歉，而是不好提起。
穆思安輕笑，“陳世子是多傲的人，這次要氣炸了吧。”
“他沒腦子，陳家還有人不是。”
陳留當面罵杜婉這事兒可大可小。
沒有傳開，杜婉不在意，這事兒就是小事。若杜婉鬧開了，讓皇帝知道了，那就成大問題了。
大秦國再風雨飄搖，國人對皇權的敬畏，依舊深入骨髓。
而另一邊。
南陽伯府一個院子里。
王錦兒大發脾氣，砸了不少東西。
外面的流言傳到了府里，被她父母知道，當即把她罵了一頓再禁足。后續如何還不知道，再受寵又如何，一個沒了名聲的貴女，還會有什么價值？
“姓杜的那個賤人！我不會放過她的……”王錦兒這時對杜婉恨之入骨，將所有的錯，歸到了杜婉的頭上。
當初她站在茶館二樓的窗口，幾乎看到了自己身敗名裂的全過程。
起初陳留出現說王家人仗勢欺人，王錦兒就氣極了，怪陳留多管閑事。等后來杜婉又跳出來，還直接點出她的名字，瞬間就成了她最恨的人了。
陳留還只是說王家人。
事情鬧開了，只要她不承認也沒誰敢說什么。而現在的情況，不管她承認還是不承認，名聲都壞了！
******
國子監的宿舍。
謝璋也從同窗嘴里聽到了謠言。
他表面沒什么變化，內心卻一片陰霾。
所幸同窗的調侃帶惡意的不多，反倒有人公然表示羨慕。原因還是昨晚謝璋沒出國子監，大多數人都認為他這是受了無妄之災。況且，女子的愛慕在讀書人的眼里就是風流雅事，一樁美談。
舍友一調侃說：“謝兄，郡主說你是花孔雀，到處開屏，你如何想的？”
舍友二玩笑道：“不對，郡主不是說，謝兄是個掃把星，誰沾上誰倒霉嗎？”
舍友三疑惑問：“咋聽著，有點像是得不到就毀了他——”
“啪！”
那個正說話的舍友三，被一本書砸中了腦袋。
一個清秀的公子瞪了他一眼，“閉上你的臭嘴，郡主也是你能編排的嗎？”
聞言舍友三打了個冷顫，連忙抱拳向同窗兼舍友說道：“諸位，剛才是小生失言了。大家就當沒聽見，明日我請客。”
“哈哈，沒聽見，咱們什么都沒聽見。”
“我也沒聽見。”
一個宿舍住著六個同窗，都表示沒聽見。
謝璋苦笑，“外面說郡主傾慕于謝某純屬謠言，不可信。正因為這個謠言，郡主現在對謝某的印象可不好。”
“你也是受害者，郡主不該怪你。”
“謝某也要負責任的，當時如果我在京城，就會及時澄清了。不會讓郡主名聲蒙塵。”
“這不怪你……”
“是呀，你又不在京城。”
“不過郡主有句話沒說錯，謝兄的桃花，是我等望塵莫及的。”那個清秀的公子笑瞇瞇地說著，一派羨慕似的。
這話一出，宿舍一陣歡騰。
誰讓謝璋的桃花，是真的很多，讓人數不過來。
謝璋淡笑的掃了那個清秀公子一眼，“寧兄，這爛桃花謝某寧愿不要，送給你可行？”
“不！敬謝不敏！”清秀公子連忙擺手。
惹得其他人又是一陣哄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