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口才本事,沈棠對自己有信心。
挑撥離間不過是順手的事兒。
“黃希光,你手中缺什么都不缺國璽吧?倘若今日手握國璽,朝黎關境內的國威如何能影響你帳下兵士?你最得意的十六等大上造的腦袋也不會串在我手中。他們因你而死,為你戰死,而你卻害他們枉死……嘖,莫非是擔心國璽帶在身上,一旦兵敗就偷雞不成蝕把米?所以專程將國璽藏在安全地方。哎呀呀,此舉真是讓人心里拔涼拔涼。”
她恣意而行,將聲音傳遍整個戰場。
保證黃烈兵馬各個都能聽到!
當兵打仗的最忌諱被出賣,還是被自家主公出賣。他們為黃烈賣命,而黃烈卻為一己之私讓他們送命。重盾力士軍團沒有自己的思維,不受沈棠挑撥,但其他人呢?
此言一出,黃烈兵馬果真騷亂。
只是騷亂還未形成規模擴散,便有一聲爆喝從敵陣殺出,他氣憤得只想活撕了沈棠這張破嘴:“姓沈的,莫要妖言惑眾!”
黃烈本人更是攥緊了扶手。
沒人比他更清楚他為何拿不出國璽。
他陰沉著臉色下令。
“不計代價斬殺沈幼梨!”
武膽武者各有所長。
有人耐力強,有人力量大,有人速度快,有人擅長正面戰場,自然也有人專精暗殺。沈棠要是躲在中軍,有重重兵馬保護,確實不好辦。誰知人家藝高人膽大,主動現身陣前。既如此,那就別怪冷箭伺候。
這一仗拼到這一步,沈棠沒退路,黃烈同樣也沒退路。若是此刻見風頭略有頹靡就退兵,對士氣是毀滅性打擊。即便重整旗鼓,下次再攻打朝黎關,戰況只會更差。
指令重重下達至目標。
此刻,陣前的一個重盾力士軍團——
一名其貌不揚的武膽武者收到命令,神色波瀾不驚。他沒有下令自己統帥的重盾力士軍團減緩攻勢,反而發狠一鼓作氣,短時間爆發迅猛攻勢,逼得城墻一方出現缺口。與此同時,他的身體如青煙一般飄散而去,肉眼覺察不到,好似與空氣融為了一體。
尋常手段自然找不到他的。
他的隱匿手段連高幾階的武膽武者都很難察覺,任何可能暴露他存在的東西——殺氣、注視、氣息,通通消弭于無形。此時此刻,他的存在感無限貼近于傳說中的鬼!
鬼只有陰陽眼能看到。
欒信雖無陰陽眼,也不曾見過鬼,但他的雙眼可以看到天地間各種氣息。自然不會錯過這支重盾力士軍團五成士氣朝著一道人形氣息涌去,大片大片顏色駁雜的氣息被旋渦吸納,最后化成一支架在滿月大弓上的箭矢。這支箭矢的顏色倒是無限接近透明。
氣息十分淺淡。
欒信順著箭鏃方向看到高空中的主公。
主公似乎沒什么防備。
欒信動了動手指。
他不打算賭自家主公有無覺察暗殺。
只待這支箭離弦,他就用言靈將主公移開。雖然這種暗殺箭術都自帶氣息鎖定,射空后還能轉向追擊,但欒信幫她躲過第一次暗殺,足夠她反應過來躲開剩下的追擊。
欒信的想法很好。
但他忘了一件事兒,他的反應慢。
平常時候還好,他在外人眼中至多是行事溫吞,反應比常人慢個一拍半拍,提前步入老年。但這里是戰場,他作為參戰文士必是高負荷運載。換而言之,當他大腦接收到敵方軍團將領準備蓄力暗殺的信息,同時做出出手決定的時候,這支冷箭已經離弦!
欒信:“……”
“公義先生小心!”林風頂著上空爆發的氣浪,眼疾手快,一劍劈開險些落在欒信身上的流矢,同時掐訣接上文氣屏障。
欒信身邊僅有兩名負傷親衛,早被突如其來的風浪吹得人仰馬翻,其中一個還用沒受傷的手摳著地磚縫隙,以防被吹得更遠。時不時還慘叫兩聲“誰踩了老子的手”!
十幾息之后,氣浪終于平靜。
林風勉強睜開眼睛,看清上空局勢。
兩道陌生人影擋在主公身前左右。
一道人影身披樸拙甲胄,身形略有些眼熟。只是對方戴著面甲,瞧不出樣貌。另一道人影更是簡單,連武鎧都沒有,僅是布衫加身,外罩一件紋路玄奧復雜的寬袍。
二人身高相仿,只是身形略有不同。
沈棠略顯無奈道:“公西仇,雖然咱們的交情比那些穿一條褲衩的都鐵,但我這個人有個原則,我很討厭有人在我面前裝逼搶風頭,更別說這個風頭本該是我的……”
她還沒出手斬冷箭,公西仇先殺到了!
啊不,準確來說是公西仇和她的武膽圖騰一起殺到了,看這倆人的身高,凌空的沈棠默默將自己位置提高,超出他們半個頭!
“你不殺來,我也能應付。”
別把文心文士不當武膽武者!
公西仇呸了一聲控訴:“你殺了章永慶就直接跑來這里,也不管管我是吧?瑪瑪,你太讓我失望!搶你一回風頭怎么了?”
下一秒,咚!
大祭司木杖敲頭警告。
公西仇:“……”
做個深呼吸,看在前輩份上不計較了。
公西仇和武膽圖騰版大祭司前輩聯手,二人將失去主將坐鎮的章賀兵馬一頓戲耍,突圍之后就先后趕來朝黎關。期間,公西仇還非常有禮貌地邀請上了年紀的老前輩爬上他的背,尊老愛幼是族中傳統。大祭司更是公西族最德高望重的靈魂人物,哪怕眼前這位只能以武膽圖騰形式存在,那也要尊重。
想要背老前輩的公西仇遭到木杖敲頭。
公西仇嘀咕:你們大祭司是不是有什么獨特愛好,老祭司總是拿木杖打我屁股,老前輩你敲我的頭?這有什么說法?
武膽圖騰版大祭司不理會他。
公西仇見他趕路著急,便勸慰道:瑪瑪實力很好的,只要不是正面沖殺軍陣,尋常武膽武者跟她斗都是送人頭……
他也算身經百戰。
瑪瑪是他見過的第一個敢只身一人挑戰成型軍陣的,典型例子如幾年前的孝城一戰,他回去后翻來覆去想不明白——孤身一人沖軍陣,除了被反噬還能有甚好處?
武膽圖騰版大祭司依舊不理會他。
公西仇卻對這位族人產生濃厚興趣,嘰里呱啦說個沒完,直到距離朝黎關不足三里的時候,被公西仇擔心是啞巴的大祭司突然扭頭過來。他給反應,公西仇受寵若驚。
下一瞬,木杖又敲頭。
獨屬于大祭司的神力在周身綻放。
瞬息抵達目的地。
湊巧趕上那支冷箭偷襲。
公西仇此刻還穿戴著族中盔甲,對天地之氣的感知提升數倍不止,自然不會錯過那支冷箭。他不假思索,搶在沈棠之前出手,全力傾注武氣于掌心,跟著一掌拍出。武氣爆炸引起的氣浪和音波以他們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擴散,公西仇紅纓飄飛,不動如山。
這個出場,很完美。
“如果我不管你就會令你命懸一線,那我肯定管你。既然不會,我自然是以大局為重。”沈棠這話說得理直氣壯,但還是不放心關心一句,“公西仇,你沒受傷吧?”
公西仇脫下鱗甲護手,伸出中指:“還好,要是來得晚了,傷口就愈合了。”
沈棠:“……”
武膽圖騰似乎知道她心思,木杖敲頭。
公西仇不解:“前輩,干嘛?”
武膽圖騰冷著聲音:“無禮。”
公西仇:“……”
原來前輩不是啞巴。
這倒也是,大祭司要學習的東西很多,除了各種悅神的祭神舞,還要會唱,啞巴可當選不了。不過對方也真冷漠啊,自己跟他說了這么多話,對方愣是一句不回應。
嘖,這個冷漠性格跟公西族畫風不同。
公西仇撇嘴戴上了鱗甲護手。
他心情不爽,自然要有一個發泄出口。
很不幸,黃烈撞槍口上了!
“這么多鬼玩意兒?”
經過激烈廝殺,黃烈帳下兩萬多重盾力士還余一萬四五,朝黎關城墻也有三四處大范圍崩裂,小范圍的損毀更是不計其數。若是正常情況,這種城墻再有一輪集中攻擊就能推倒,但架不住這個世界力量體系不科學。城墻崩裂也能用士氣臨時彌補加固。
你攻我守,你來我往。
城墻下,敵我尸體堆高了好幾層。
從雙方士氣來看,趨近平衡,略微偏向黃烈兵馬。畢竟剩下這一萬四五的重盾力士戰力保存相對完好,朝黎關這邊手段快要出完:“瑪瑪,黃烈的十六等大上造呢?”
高端戰力情況如何?
公西仇想抓來出個氣!
沈棠肩頭扛著鐮刀晃了晃。
那顆怒目圓睜的首級跟著左右搖擺。
“喏,在這里呢。手快有,手慢無!”
公西仇:“……”
挺好,天平已經傾斜己方了。
只是少了出氣筒,他的心情很不爽。
沈棠看著不知疲倦的重盾力士,很是傷腦筋:“一萬多頭豬都要抓很久,更別說一萬多個精力充沛、力氣變態的活傀儡了。我記得這些重盾力士身體的蠱蟲跟你們公西族有些關系吧?你們有沒有什么手段?”
大祭司沉默不言,公西仇嘴巴叭叭。
“例如?”
沈棠:“讓他們身體蠱蟲自爆。”
“自爆不能,但能讓它們失控。只是蠱蟲失控,宿主也會跟著狂暴,發瘋起來殺傷性更大……”公西仇搖頭,說著又看向神神秘秘的大祭司,“也能讓它們沉睡。”
沈棠驀地睜圓杏眼。
“沉睡會如何?”
公西仇道:“被打回原形。”
這些重盾力士一旦失去蠱蟲帶來的強大增幅,不過是被透支大量壽元的普通人。
威脅性斷崖式下跌。
沈棠心下狂喜:“那就勞煩你了。”
一截木杖伸到她跟前,沈棠順著握住木杖的手,沿著手臂落向大半張臉被兜帽和陰影覆蓋的武膽圖騰:“神主,我也行。”
公西仇:“大祭司更精通控蠱。”
他對蠱蟲了解不多,制服手段也是簡單粗暴,通過體內的蠱王強行震暈周遭范圍內的蠱蟲。雖說重盾力士身上的蠱蟲不強,但積沙成塔,一萬四五的蠱蟲聯合也恐怖。
一個不慎,他就有被反噬風險。
即便成功了,那些蠱蟲昏迷時間也短。
若是大祭司出手,自然更穩妥。
即便是蠱王,本質也是蠱蟲。蠱蟲碰見蠱蟲就會敵視廝殺,所以公西仇的手段要冒點兒風險。反觀大祭司前輩就不同,他的神力對蠱蟲而言有著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他們還會很多催眠蠱蟲的秘術。
用蠱蟲對付公西族就是火上澆油。
沈棠:“……”
沒想到重盾力士的克星就在她身邊。
“那就麻煩你了。”
戰場上,誰也沒想到的一幕發生了。
伴隨著武膽圖騰口中吟唱艱澀難懂的古怪音調,無數帶著生機的綠色光粒猶如雪花紛紛揚揚落下,覆蓋半個戰場。伴隨著光粒沒入身體,上一秒還殺氣騰騰,沒痛感的重盾力士抱著傷口慘叫出聲。原先堅硬如石塊的肌膚也軟成紙。一刀下去,刀刀見血。
高亢士氣猛地停滯。
康季壽見狀,即刻指揮僅剩的八尊巨人。殘余巨人雙臂擋在面前,正面迎向潮水般涌來的各式攻擊,以悍勇無畏的姿態殺入重盾力士軍團中心,用盡手段搗亂陣型。
與此同時——
趴在林風肩頭的一截尸人藤猶如見鬼般,滋溜一聲滑到林風背后,藤蔓細顫,好似感應到什么恐懼之物。用來彌補城墻裂縫的其他尸人藤也在張牙舞爪……
林風生怕它們失控傷及己方。
出手用文氣鎮壓它們。
只是剛觸及,便有一種類似恐懼的情緒從尸人藤傳到林風身上,她一怔。
草木之物也有情緒?
不待她多想,她又驚愕發現重盾力士反常——原先不能造成多少傷害的言靈,這會兒能攆得他們哭爹喊娘。不多時就被氣勢如虹的己方兵卒殺得毫無還手之力……
“不是說這些活傀儡不會疼?”
之前也沒聽他們嚎叫過幾聲。
直覺告訴林風,這跟天空落下的綠色光粒有關,她忍不住伸手去接。看著光粒沒入肌膚,一股略有些熟悉的氣息在經脈流淌,頃刻,與她本身的文氣融為一體……
“好純凈的生命氣息……”
今天跟幾個網友“聊天”,她們抱怨現在榜單{特指呂吉吉}上面的書好嬌妻雌競,榜單爛了,網站要毀了,為什么不去寫諸如賽博這樣的女強文,還說賽博難道不賺錢嗎?
香菇覺得蠻有意思的。
這些榜單的書能上來,自然說明它們的受眾花了錢訂閱。這些受眾為何不在平臺抱怨呢?因為糧倉充裕,愛看的夠多。吃飽了誰叫啊?
糧倉小的,糧少的讀者,才會在平臺疑惑為什么自己愛看的書少了。
捫心自問,老板這么畫餅,你肯吃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