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冥煌真君使出搏命秘法,掙脫星辰劍道圖的壓制并向他沖了過來,陳道玄臉色卻并沒有露出畏懼之色。
因為失去玄黃鎮天塔的限制,他又能使出瞬移了。
冥煌真君還未沖到陳道玄身前,只見他一個瞬移,又消失在原地。
見狀,冥煌真君強忍著肉身的不滅真意被剝離,以及元嬰被燃燒的痛苦,轉頭便逃。
“想逃?”
陳道玄眉頭微微一掀,冷笑一聲,隨即伸出手掌用力一握,一道空間壁壘驟然橫亙在冥煌真君面前。
“滾開!!!”
冥煌真君怒吼一聲,一拳轟在空間壁壘上,將它轟得粉碎。
但這一拳,也讓冥煌真君的身形猛地一頓,遁光被迫停了下來。
猛然間,冥煌真君意識到自己已然陷入絕境。
打也不是,逃也不是。
他轉過頭,血色的雙眸惡狠狠地盯著陳道玄,但嘴上還是認慫道:“道友好手段,在下認栽了,道友只需放我一馬,鎮南關仙城我愿拱手讓出,如何?”
孰知陳道玄搖了搖頭,淡然道:“道友想打便打,想停便停,這世上哪有這般容易的事。”
聞言,冥煌真君面色驟變,又恢復惡狠狠的猙獰模樣,道:“道友只是占據上風,再耗下去,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本座雖不知你為動用這件純陽仙器付出什么代價,但本座不信你能一直撐下去!”
聽到這話,陳道玄一言不發,繼續向星辰劍道圖中注入一道法力,冥煌真君肉身崩解的速度猛然加快。
“該死!該死!!”
冥煌真君氣急,不再廢話,轉頭便逃。
陳道玄則遠遠綴在他身后,不時地用空間壁壘阻礙他的身形。
原本陳道玄還想使用兩儀劍陣跟冥煌真君硬拼一番,結果他發現自己遠遠低估了星辰劍道圖的威力。
有這件純陽仙器在,哪還用得著什么兩儀劍陣,僅星辰劍道圖的鎮壓之力,冥煌真君就抵擋不住。
雖說星辰劍道圖對法力的消耗頗大,但以冥煌真君肉身崩潰的速度,肯定會在倒在陳道玄法力耗盡之前。
這也是對方剛才求饒的原因。
漸漸地,冥煌真君靈甲和肉身的崩潰速度越來越快。
大約半盞茶后。
冥煌真君身上玄色的靈甲上的靈韻突然消散,旋即,這件五階中品靈甲化作點點亮光,徹底崩潰消失。
“不!!!”
看到護體靈甲崩毀,冥煌真君眼中流露出一抹絕望。
靈甲崩毀后,冥煌真君的防御力驟然下降了一個檔次。
盡管冥煌真君已經將不滅意志融入到肉身深處,論煉體修為,比陳道玄斬殺的姬旭輝還要強得多。
但這強悍的肉身在星辰劍道圖的鎮壓下,只在數十息間,就崩解消散了。
“我是清微道派長老!你不能殺我,殺了我,玄清道盟絕對不會放過你!!!”
“道友,饒我一命,你要什么我都答應,只求你饒我一命!”
“狗雜種,老子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啊啊!!!”
威脅、求饒、怒罵,冥煌真君在短短數十息內,將一位元嬰真君的尊嚴、面子全都拋棄,只為了能夠活命。
但陳道玄始終不為所動,鐵了心要斬殺他。
一位元嬰后期的敵人,他可不敢放跑了。
即使他本人不怕這個元嬰后期真君報復,他背后的陳家可經不住一位元嬰后期修士惦記。
既然得罪了,那就徹底斬草除根。
殺了冥煌真君,接下來收復鎮南關,就沒有任何阻礙了,一旦拿下鎮南關,他就能騰出手來,去赴鎮海殿殿主的一年之約了。
“死吧!”
虛空中,冥煌真君的肉身幾乎被一團黑霧籠罩,這些黑霧,全都是他突破元嬰期后,融入肉身的不滅真意。
陳道玄也不知道這些不滅真意里面有沒有對方留下的暗手算計,索性也沒有收取,直接運轉星辰劍道圖,將其通通碾壓磨滅。
隨著所有不滅真意被剝離,冥煌真君的肉身幾乎在一瞬間就崩潰了。
“嗖!”
冥煌真君肉身崩毀處,一道紫色流光一閃既逝。
“呵,都到這種程度了,道友居然還想逃?”
陳道玄嗤笑一聲。
下一刻,一個三寸高的紫色小人,一頭撞擊在陳道玄布下的空間壁壘上。
紫色小人回過頭,眉眼臉龐簡直跟冥煌真君一模一樣,正是冥煌真君的元嬰。
只見這元嬰惡狠狠的盯著陳道玄,旋即當場跪下,悲聲道:“道友手下留情,老夫修行到今日,耗費一千七百余載,還望道友念在老夫求道不易的份上,饒老夫一命。”
說著,磕頭如搗蒜。
旋即,冥煌真君好似想起什么,抬起頭道:“若是道友不嫌棄,我愿立下大道之誓,尊道友為主!
哦對,我還能潛伏在清微道派之中,以作暗子,為主人您打探消息!”
聽到冥煌真君愿意奉他為主,陳道玄倒沒太在意,但聽到冥煌真君愿意當暗子,替他在清微道派中打探消息,陳道玄不禁有些心動了。
冥煌真君身為一個修行一千七百余年的老怪物,眼光何其毒辣,當即便看出了陳道玄心動了。
見狀,他心中狂喜,但臉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直接立誓道:“我冥煌真君在此立下大道之誓,愿奉眼前這位同道為主,如若背叛,就讓我冥煌真君受雷劫轟擊而死!”
轟隆隆!
一陣悶雷聲響起,大道之誓居然成了。
“主人!”
發完大道之誓,冥煌真君當即低眉順眼,喚了陳道玄一聲主人。
看到眼前這位冥煌真君如此能屈能伸,陳道玄心里一動,口中卻道:“既然你愿奉我為主,那我且問你,清微道派中可有什么修復神魂的寶物。”
“修復神魂的寶物?”
冥煌真君面上微微一愣,心中卻驚駭異常。
太一神水乃是清微道派最為機密的一件事,整個宗門,僅有元嬰中期以上修士有所耳聞。
哪怕是他這位元嬰后期修士,也只知道宗門近期將有一滴太一神水孕育而出,但具體日期,連他都不知道,眼前這位是怎么知道的?
冥煌真君心里不由想到,宗門中肯定有乾元劍宗的間諜,而且地位極高!
但眼下,他自身都難保,哪還顧得上什么宗門間諜。
想到這,冥煌真君一股腦的將知道的信息全都吐露了出來。
“太一神水”
陳道玄念叨著。
現在,他總算知道鎮海殿殿主所說的一年之約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居然是清微道派太一仙池所孕育出的至寶——太一神水。
此寶可為元嬰修士洗煉神魂,對元嬰修士突破到元神期,有極大的助力。
“怪不得秦殿主說要看我造化如何,想要從清微道派的老巢里搶到太一神水,恐怕就連秦殿主也沒多少把握吧。”
想到這,陳道玄眼中眸光閃爍,各種算計涌上心頭。
冥煌真君看到陳道玄在沉思,可憐巴巴的飛到他身旁,等候陳道玄發落。
之前的爭斗,冥煌真君不僅使出七魄燃魂大法燃燒元嬰,而后更是肉身被毀,元嬰暴露在肉身之外。
此刻,他已經搖搖欲墜,意識都快要沉淪了。
但冥煌真君仍強打著精神,因為他清楚,現在他只有表現出足夠的價值,才有可能在眼前這位恐怖的金丹真人手中活下來。
冥煌真君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居然會栽在一位金丹真人手里。
沉吟片刻。
陳道玄轉頭看向冥煌真君,道:“若是我讓你回宗盜取太一神水,你有把握嗎?”
聞言,冥煌真君一臉為難之色,他拱了拱手,苦澀道:“主人,太一神水乃是我清微道派至寶,哪怕以我平日里在宗門的地位,也很難接觸到它,更別說現在”
陳道玄望著冥煌真君肉身被毀后,元嬰靈光大損的模樣,點點頭:“你還算老實。”
“主人慧眼如炬,在下哪敢隱瞞。”
“可惜”
陳道玄搖搖頭。
“不知主人可惜什么?”
陳道玄目光冷漠,隨即伸手一抓,將冥煌真君的元嬰握在手中,頓時,空間法則猛然爆發,直接將冥煌真君的元嬰絞殺成了碎片。
隨后,元嬰化作點點靈光,消散在天地間。
直到死,冥煌真君都不敢相信,為何自己明明都表現得這么順從,面前這位金丹真人還會痛下殺手。
對方難道不知道,一位元嬰后期仆人,能夠為他帶來多大的好處嗎?
“可惜,一個能屈能伸的仆人,我實在無福消受,只能讓你去死了。”
陳道玄望著消散在他手中的元嬰,喃喃道。
盡管冥煌真君立下大道之誓,但這種大道之誓并不是無解的。
至少陳道玄就知道一種方法,修士兵解轉世,就能破解大道之誓。
冥煌真君作為元嬰修士,肉身又被毀了,就算陳道玄饒他一命,接下來他要么奪舍他人肉身,要么走兵解轉世的道路。
一旦對方走兵解轉世的道路,他此刻立下的大道之誓,就是一句屁話。
而且陳道玄敢肯定,對方若是兵解轉世,在兵解之前,肯定會坑他一個大的。
因此,陳道玄自然得將對方挫骨揚灰,一點機會也不給對方留。
修為更高的修士陰溝里翻船的例子,在修仙界尚枚不勝舉,何況他這位金丹修士面對一位元嬰后期修士。
大約數千里外。
池瑤仙子等人望著陳道玄和冥煌真君二人一追一逃,直接飛出了他們的神識探查范圍,也不敢再跟上去查看。
因為剛剛陳道玄施展星辰劍道圖爆發出的威勢,實在是太恐怖了。
看到陳道玄施展星辰劍道圖,池瑤仙子居然有種面對小師叔的錯覺。
但
這怎么可能,他小師叔雖然此前是元嬰中期修士,但他卻是實打實的頂尖真君。
所謂頂尖真君,并不是胡亂劃分的,而是元嬰修士們根據個人的修為、大道境界、秘法以及法器,所做出的一個嚴格實力劃分。
這個實力劃分雖不嚴謹,但也足以作為彼此間爭斗的一個重要參考。
就比如今日冥煌真君遇到的不是陳道玄,而是鎮海殿殿主,恐怕他連照面都不敢打,二話不說掉頭就跑。
這就是元嬰真君出于對彼此實力的認知。
陳道玄論自身實力,雖然也能劃入元嬰級別,但還是很難比得上冥煌真君。
他此次能將冥煌真君斬殺,全靠星辰劍道圖這件純陽仙器。
盡管星辰劍道圖的跟全力爆發的純陽仙器相比,威能遠遠不如,但比起五階法器甚至是六階法器,其威力又遠遠超出。
唯有如此,星辰劍道圖才能一舉逆轉他和冥煌真君的實力差距,助其斬殺對方。
“少宗主,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池瑤仙子身旁,唯一的那位金丹中期修士開口詢問道。
聞言,池瑤仙子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等陳道友回來再說吧。”
“您覺得他會贏?”
池瑤仙子聽到這話,心里微微一驚,不知不覺間,她居然會認為陳道玄會贏一位元嬰后期真君。
這話若是傳出去,恐怕會被人當成失心瘋了。
哪怕當年的神絕真人,號稱金丹期無敵,也不敢說自己能贏得了一位元嬰后期修士。
難道說他陳道玄,比起當年的神絕真人還強?那可是憑借一己之力,禍亂萬星海數州的絕世猛人啊!
不知不覺間,陳道玄居然已經成長到了這個地步。
池瑤仙子現在猶記得,陳道玄當年陪她一起,誘捕躲在仙府空間里的神絕真人的情景。
這才過去多少年
想到這,池瑤仙子不禁神情恍惚。
“少宗主!”
見池瑤仙子走神,身旁這位金丹中期修士不禁輕聲呼喚道。
“沒事,”
回過神來的池瑤仙子笑了笑,隨即看向陳道玄消失的方向,“我覺得他會贏。”
“少宗主慧眼如炬。”
“陳道玄?”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池瑤仙子激動的轉過身,只見她面前的空間被撕裂,一道身影從撕裂的空間缺口走了出來。
看到眼前這位身穿白衣的男子,池瑤仙子不禁有種想哭的沖動。
誰能知道,在看陳道玄跟冥煌真君爭斗這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內,表面沉著冷靜的池瑤仙子,內心是何等的崩潰。
“你你贏了?”
陳道玄點點頭,笑道:“幸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