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文初回去和葉老太爺說話。
關上門,葉老太爺和葉文初道:“你二姐去王府了。不過,這次她回來,我讓房忠和她的小丫鬟素娟聊過了。”
“然后呢,策反了?”葉文初眼睛一亮。
葉老太爺點頭,房忠正推門進來,笑著道:“她老子娘還在家里做事,只不過從小就讓她跟著二小姐罷了。”
“四小姐喝茶。”
“謝謝。”
“她往后有事,就回來回稟。”房忠道,“我也告訴她了,不會讓她做為難的事,保住她和她一家人的性命。”
“素娟同意了。”
葉文初笑了起來,沖著兩人道:“姜還是老的辣,佩服!”
“那當然。”葉老太爺白了她一眼,“我孫女這么厲害,我不能拖她的后退。”
葉文初笑了起來。
“我想起來一件事,”葉文初道,“我準備和沈先生說,讓他找別的幾家把錢收了,反正他們都已經計劃內拿出來,不讓他們拿,他們會失望。”
葉老太爺哈哈大笑,道:“你都沒有和沈先生聊嗎?他已經叮囑過王將軍了。”
“四小姐和沈先生真有默契。”房忠道。
葉文初到沒有想到:“這樣咱們家可以省錢了。”
“就知道你會想這些。”葉老太爺都知道葉文初在想什么了,畢竟某些人可是拍著桌子,說她的錢絕對不給劉兆平搶走的。
如今還有陳王,雖不知接下來會怎么樣,但已經取得了極大的勝利。
葉文初聊了許久,才回去洗漱,四個人坐大堂里喝茶,馬玲不行了,躺去羅漢床上摸著肚子,今天晚上吃的太多了。
“師父,要不要將茉莉奶奶請來?”
葉文初摸了摸鼻子,含糊其辭地道:“沒關系,奶奶不想出門。”
“那是真的不想出門,今天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她都沒有出現。”馬玲嘀咕著,八角爬上去和她并頭躺著,兩人一轉頭,頓時嘻嘻哈哈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看你吃得像個傻子。”
“你才像個傻子。”八角道,“我想起來,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可討厭了,我都準備好了要罵你半時辰了。”
馬玲啐她一口:“說的好像你和師父多討喜一樣。”
“我不討喜嗎?”葉文初反問,馬玲搖頭,“不不不,您討喜,只有八角不討人喜歡。”
葉文初搖頭:“遲了。八角收拾她。”
“得令!”
八角和馬玲歪著床上打成一片,葉文初托著下巴看著兩個人,笑個不停,聞玉給她遞來一塊餅,葉文初接過來吃:“哪里來的燒餅?”
“回來的路上買的,也不知道晚上什么時候結束,怕你餓。”
葉文初笑了起來:“聞大夫就是與眾不同,急吼吼的事,你還記得買快餅子。”
聞玉笑著道:“做大事也要吃飯的啊。”
“你今天上了二樓,腿疼不疼?”她先前和聞玉討論的,讓他在二樓待著,有需要他就能在樓上出其不意,聞玉挑街邊二樓時,當然就直接選了正對著人群的那間,沒想到他和馬玲從后面進院子,發現里面居然有人守著。
如此蹊蹺,聞玉自然不會掉頭走。
劉兆平說話時,她就看到了馬玲在窗后了。
“還好。”聞玉將茶遞給她,“二小姐回王府了?”
葉文初點頭,和他低語了幾句,聞玉笑了起來,道:“老太爺終歸是老太爺。”
“那當然,那幾間客棧開得多賊。”
“不許這么說長輩。”聞玉敲她的頭,葉文初白他一眼,“我這是夸獎。”
馬玲推了推八角:“師伯和師父,你看看……”
“怎么了?”八角莫名其妙,馬玲道笑得一臉猥瑣,“早點成親吧。”
八角一聽,也露出了猥瑣的笑容,低聲道:“在過去漫長的歲月了,我把他們孩子的名字幾次更迭篩選,定了好幾撥了。”
“叫什么叫什么?”
“男孩子就叫聞文,女孩子就叫聞香。”
馬玲翻了個巨大的白眼,唾棄道:“你這什么名字,真難聽。”
“你有沒有學識?笨死了。”
兩人鬧著,葉俊跌跌撞撞進來了,葉文初上去扶著他:“不是睡了嗎?”
“爹睡不著。”
“那您坐會兒,晚上光顧著自己在那喝酒,也沒吃東西。師兄買了燒餅,你吃點。”
葉文初晚上沒攔住,葉俊自斟自飲,一個人美滋滋地喝,等她想起來,他一壺下去了。
葉濤氣得不行,讓人送葉俊走,說看他煩死了,一直吹牛他閨女如何如何。
聽不下去了。
葉俊撐著臉看自己閨女:“我給你娘說了,你娘很高興。”
“和我一樣高興。”
葉俊就著女兒的手,咬了一口燒餅,一邊嚼著一邊說話:“你爹我,沒出息、膽小、懦弱,活著就是我最大的目標。所以,我心里也沒多少家國天下,黎明百姓,這不是我有資格想的,我也沒有這個能力想。”
“但是,我現在覺得我有能力想了。”
葉文初給葉俊擦嘴角的燒餅碎屑,笑著道:“為什么呢?”
“為什么呢?”葉俊敲著桌子,強調道,“因為我有女兒,我女兒去家國天下,我站在她身后,我就有。”
他拍著自己的胸脯,棒棒響:“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你知道嗎?”
葉文初大笑。
“可笑?”葉俊白了葉文初一眼,“你覺得我吹牛?”
葉文初覺得,葉俊可能都不曉得,他在和誰吹牛。但是對于他來說,和誰吹牛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吹。
她更笑得不行。
葉俊氣鼓鼓回去睡覺了,沾著枕頭就睡沉了。
這一夜,許多人睡得香甜,但也有人因為激動徹夜未眠。
總之,這個夜晚改變了很多人的一生,許久以后陳王回憶這一夜,卻是無比后悔,他站在劉兆平尸體前,看到沈翼和葉文初的時候,他因為忌憚民意,而沒有就著劉兆平的死發怒出手。
郭彥宇一家和許成一家,以及肖家的人,都聚在郭府,對面坐著四下無言。
過了好一會兒,肖琳瑯道:“這么說,葉文初現在成了全城百姓的救世主了?”
“嗯。大家都沒睡覺,還有人說連夜編曲子,名字就叫什么,仙女下凡四小姐。”鄭琴而的鞋底滾著一顆棗子,剛才掉的,她沒撿,一直踩在腳底滾著出氣。
“呵!野雞當鳳凰了。”肖琳瑯怒道。
郭罄騰地站起來:“你們要不要臉?葉文初再怎么壞,可她這件事是做對了,要不是她,你們現在就睡馬路了。”
“她是不是野雞我不知道,你們兩個就要變野雞了。”
肖琳瑯甩手就把茶盅砸過去:“你又是什么?孬種!”
“我孬種?”他避開來,指著這一群人,“我要孬種,這個屋子里的人,全是爛泥,惡臭的爛泥。”
說著抓著椅子摔在地上,在長輩罵他以前,怒沖沖走了。
“都不要臉,自己屁用沒有,還好意思說別人。”
他罵著,大家都聽到了,各個臉色都很難看。
沉默了許久,許成問道:“現在怎么辦?明天去王府?”
“王爺恐怕不會見我們。”郭允道,“王爺當務之急是要分兵權。”
大家都懂。劉兆平一死,所有的兵權都在王彪手里,如果不分權,王彪就是下一個劉兆平。
所以,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在王彪羽翼未豐前,分他一半走。
“去找廣寧縣主?”肖琳瑯道,“她很得王妃和王爺的喜歡。”
“行,你們明天去王府。”郭允道,“目的有二,一是讓我們見到王爺,二是,和廣寧縣主更熟絡點。”
肖琳瑯覺得自己得用了,很興奮地保證著。
郭允喝了口茶,他看不上葉月棋,但現在顯然沒有更好的突破口。
“老爺,”郭家的小廝進來,“王將軍的幕僚,歸先生來了。”
“歸去?”郭允問道。
小廝應是。
郭允帶著大家迎去了門口。
“我就不和大家拐彎抹角。”歸去和眾人道,“這是各位一開始寫的承諾捐贈的錢數,大家還照著這個錢捐。”
“王將軍說多謝大家,也祝大家買賣越做越好,家宅平安順和。”
院子里的人五味雜陳,沉默著。
“名單上的人,請大家互相轉告,明日我在城外軍營等各位。”
歸去說完就走了。
大家面面相覷,許成道:“天下烏鴉一般黑啊。”
郭允苦笑:“好多了,至少給我們留住了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