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蔡公公直接推門進來,嚷著,“出事了。”
圣上剛下早朝沒多久,正在吃早飯,聞言看著蔡公公:“怎么了?”
“葉和醫署的人打起來了,還把王院正推水田里去了。”蔡公公擦汗,四小姐也太狠了,她以為吵吵架算了,現在好嘛,直接動手了。
“果然,朕就知道這一架早晚要打。”圣上居然松了口氣,早打比晚打好,“為什么事打的,瑾王去了嗎?”
蔡公公回稟道:“回稟來說,葉在城外無證行醫,王院正請葉回城,以規矩處置。”
“葉說等會兒,說是那個村里,有好幾個孩子,得了什么紅疹子,傳得厲害的很。”
“王院正就不同意,說他會派人來辦此事,然后兩邊就動手了。”
圣上皺眉:“什么疹子傳人?不會是天花吧?”
“肯定不是,要是天花葉肯定會做預防的。”蔡公公道。
圣上微微頷首,門外有小內侍咳嗽找張公公回事,張公公開門出去,過了一會兒回來,道:“圣上,王院正下令,請京城登記在冊的醫館,抽調十個人去陶家灣。”
“因為這個疹子的問題?”
張公公點頭。
“你讓人去看看。近日宮中進出的人都要嚴格查問,說是老人和孩子都有可能染上。”圣上道,“讓王太醫認真點。”
張公公應是。
那邊,太后也聽到了這事兒,叮囑了幾句差不多的話,又順口問張公公:“韓國公請封世子的折子,送給圣上了吧?”
“在桌上,圣上今兒就能看到。”
太后頷首,不著急的事她倒也不急。
“你叮囑太醫院,讓他們認真點。楊莊癟殼稻的事百姓就有怨言,得虧戶部補了他們的虧損,這次又什么疹子,一定不能出岔子。”
“圣上也是這么說的。”張公公道。
“你盯著,但凡這種能傳人的病,一定不能掉以輕心,必須嚴正對待。”太后這經歷過兩次傳染病,一次先帝在,一次是她親自處理的。
太難了,不管怎么做都一片罵聲,國庫都掏空了也沒有得一丁點的好。
張公公應是。
陶家灣,王院正和蘇太醫帶著人站在院子里,圓智捧著木魚攔著門,陶路抓著被葉文初塞進來的長棍,和圓智如門神。
王院正幾個人身上都是泥巴,他們被葉文初或推或踹,在水田里滾過了。
葉文初也沒多做別的事,打完人把藥煎了,她此刻正在房間里,看小孩吃藥。
“還剩下半碗,天黑前給他喝了。夜里發燒如果不算高,你就按照我教你的推拿和貼冷毛巾的方法降溫,如果很高,就喂藥。”
陶柳氏一個勁的應是,心神不寧地指著外面:“那、那您怎么辦,還、還打嗎?”
她剛才見識了,一個女孩子是如何打翻一堆人的場面。
“不打了,我換地方說理去。”葉文初交代了幾句,重新出來了。
王院正盯著她:“本官已經請了大夫來,你可以走了。”
“我警告你,”蘇太醫指著葉文初,“不許你行醫就是不許,你把道理說到太后娘娘面前,也不行。”
“我行醫了嗎?我看望我家工匠的孩子,我心地善良不行嗎?”葉文初往前走,蘇太醫下意識后退,她道,“二位既然來了,那我就回家休息去了。”
“我有感覺這一次的事做好了,你二人肯定會受嘉賞,如果做不好,怕是這位置保不住了。”葉文初道,“好好努力,二位前輩。”
葉文初帶著圓智回城。
“自以為是。”王院正怒道。
他當然知道什么是傳人的疹子,也知道這種疹子要怎么治療。
又不是天花無藥可醫。
倒是她,年紀輕輕卻如此狂妄自信。早聽說她查案的時候狂得不得了,沒想到在醫術上,也目空一切。
“天下就她一個大夫?”蘇太醫牽了牽了濕漉漉貼著屁股的褲子,沖著陶路道,“帶我們看看你家小孩。”
兩人為了不輸葉文初,要打她的臉,也是很認真的去做事。
葉文初的馬車上了官道,她本來打算去接葉滿意,可想了想還是先回家換了衣服再說。
路邊停著一輛車,葉文初路過的時候,忽然隔壁車里有人道:“著急嗎?”
葉文初讓車停下,她掀開車子的窗簾,就看到隔壁車的車窗里姚紀茹的臉。
“葉文初,不能行醫你著急嗎?”姚紀茹道,“你違反了規定,王院正居然沒有將你送入牢中,真是客氣了。”
葉文初上下打量著姚紀茹:“他們不敢,要不你來抓?”
“來!”葉文初晃了晃手腕,“看你有沒有本事呢。”
姚紀茹冷嗤一聲:“你就繼續得意猖狂好了,今天的你不能行醫,明天你連案子也查不了,什么,牝雞司晨的丑角。”
“從同為女子的你口中聽到牝雞司晨的話,真讓我失望。”葉文初撐著面頰,遺憾地看著姚紀茹。
“難怪瑾王看不上你,看來你不但丑啊蠢呀惡毒啊,還沒文化。”
“快去,再找個劉公子嫁了,這一次劉公子一定不會被你某位長輩灌醉了,丟在街上凍死,你也能順利嫁出去。”
她說著,奪了圓智的木魚,當當當敲了幾聲:“超度,阿彌陀佛去吧。”
說著,她的馬車揚長而去。
姚紀茹驚在原地,好一會兒她問自己的丫鬟:“她說什么?”
丫鬟結結巴巴地重復:“劉公子被灌醉了丟在街上凍死的?”
她和劉公子的事,葉文初知道也不意外,但葉文初的話,嚇到她了,她敲車壁:“追上她!”
車夫趕上去追葉文初,喊道:“你把話說清楚,什么叫灌醉了?”
“你不動腦子動手腕啊。”葉文初白了她一眼,“自己查,又不是我殺了你前男友。”
說完就走了。
姚紀茹咬牙切齒地道:“我去查,要是你造謠,我撕了你的嘴。”
她回家,不敢問別人,直接去找姚先陽。
猛推開門,姚先陽正在讀書,被她驚了一跳后,將書藏在抽屜里,怒道:“你沒長手不會敲門?”
“三哥,我問你。劉賢是爹殺的嗎?”姚紀茹問道。
劉賢是姚先陽的同窗,生得很漂亮,也很有才脾氣好,但出身太普通了,她家里不同意。
“不可能。”姚先陽讓她走,“爹犯的著殺他?把他趕走有的是辦法。”
“再說,我一點風聲沒聽到。”
姚先陽說完,姚紀茹松了口氣,罵道:“我就知道她挑撥離間,我要她死!”
說著就走了。
姚先陽舒出口氣。他知道劉賢是太后讓人殺的。
趕走劉賢是有很多手段,幾乎易如反掌輕而易舉,但是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不如直接殺了一勞永逸。
這種事不能告訴姚紀茹,他不想她和他一樣,恨家里人。
家人就應該愛護的,怎么能恨呢?
可是,他忍不住。
姚先陽想到那天他像落水狗一樣,從仁壽宮里偷偷溜走的樣子,他永生難忘,更不能忘記,他的父親和姑祖母對他的評價。
他將茶盅摔在地上。
姚宏剛好出現在門口,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喊著:“三、三叔,能、能陪我騎馬玩嗎?”
至于姚紀茹怎么又和葉文初對上了,姚紀茹要干什么去,姚先陽已經管不著了,更不會防止出事要回稟父親和別人,他能力有限,只能自保。
姚先陽盯著姚宏,好一會兒咧嘴笑了,道:“好啊!”
葉文初回家,讓八角和馬玲去接葉滿意和白通。
“四姑母!”葉滿意跑進來,葉文初將他外套脫了丟外面,又叮囑白通,“自己去泡個藥浴,你身體最弱。”
白通哦了一聲。
葉文初給葉滿意檢查身體,還好沒有,她松了口氣:“你們班里,有沒有孩子不舒服?”
“有啊。大師去問的時候我就告訴他了,今天我們班有七位小孩沒有來。”
“然后阿越早上吐了,我幫他擦嘴的時候,他又拉褲襠了,好臭呀,我實在照顧不了他了,我就放棄了。”
“你和阿越接觸了?”
葉滿意點頭。
“小白,你和滿意一起泡。”
“不行!我自己洗。”
“沒那么多熱水,你帶著他一起。”她將葉滿意塞給白通,然后就聽到兩個人在房里吵翻了,互相嫌棄對方臟。
葉文初覺得這個一波紅疹,可能人數很多,不曉得醫署的人怎么辦。
醫署。她其實有點動心王院正的位置。
希望他不要出錯,否則她一定將他拉下來。
沈翼和聞玉一起從門口進來,沈翼問道:“聽說你打架了?打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