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二,周云與兄弟們一起,在經濟管理處內吃飯,擺上了一百桌,痛痛快快地吃喝。
就在周云吃飯的時候,小分通知他,重慶來了電報。
重慶給自己電報的,只有戴局長。
周云讓小分接收了電報。
果然是戴局長發來的電報,一則是慰問,二是給周云布置了一個任務,讓他想辦法將兩個人送去香港。
當周云看到那兩個名字的時候,不禁楞住了。
護送的人是高宗武、陶希圣。不對呀!周云暈了,急忙讓小分查二十一世紀的資料,果然,這兩人正是那資料上的二人。但按上一世的資料所載,這兩人在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到了香港。
可局長的電報說的很清楚,護送的人正在那兩人。
“小分,這是什么回事?”
小分:這有什么好奇怪的,上一世的事,在你穿越后,不一定發生。就算是發生了,也不一按是原來的軌跡。那么,這兩個人沒有離開上海,也就不足為奇了。
周云點頭,這倒是直的。就拿兩件事來說,就說明了時間發生了變化。一是武漢日軍機場的被襲,與原來的日期不對。
還有,今井武夫的事。上一世中,今井武夫與假宋子良說了半年多,到了快一年了,才發現宋子良是假的。但到了這一世,他們剛談兩次,就被周云捅了出去,得到了周云的提醒,戴局長不讓老曾再來香港冒充了。你再來,那就是找死。
而東京得到了伊藤家族的消息后,便安排人調查,最后確認,此宋子良非彼宋子良。于是,東京大本營內到處都是罵今井武夫的聲音。你一個高級的特工,看不出來那個家伙是西貝貨嗎?還與他談的那起勁?你這是丟了大和民族的臉!
今井武夫只得低著頭認錯!幸虧他老師在首相的心目中有一定的份量,替他說了不少的話。最后,總算是讓他去了前線部隊,當了一個聯隊長。
從一個大本營的中國課課長調成一個聯隊長。這是將他從天上拉到了海底了。
周云想到這些后,便對于高陶二人還在上海的事,不再懷疑了,那就執行命令吧。
馬上要過年,很多人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專心去吃喝玩樂,就是警察局與特務處也是一樣。特務處的人有三分之二的人都請了假,而經濟管理處則留的人多些,畢竟那些關卡還需要人守。越是過年的時候,越有一些冒險的人。
吃完飯后,回到了家中,周云便調出了上一世中的資料看了起來。
陶希圣,原是北大教授、法學院政治系主任。
七七事變后,他應邀到廬山參加老頭子召集的“牯嶺茶話會“,之后加入委員長侍從室第五組工作,又被選為國民參議員,從此棄學從政,進入政壇。
抗戰初期,陶希圣對抗戰前途憂心忡忡,甚為悲觀,參與了“低調俱樂部“,追隨汪精衛的所謂“和平運動“,鞍前馬后,出力不少。
尤其是1938年12月19日,陶希圣追隨汪精衛從昆明飛往越南河內機場,鑄成大錯,在歧途上越走越遠。汪精衛在河內發表“艷電“,公開響應日本首相近衛第三次聲明,引起全國人民及海外僑胞憤怒聲討。
重慶當局隨即將汪精衛開除國民黨黨籍并撤銷其一切職務,后又派刺客潛入河內汪精衛住宅行刺,結果誤殺曾仲敏。
事后,陶希圣在香港為《南華日報》撰寫一篇題為《為河內暴亂事件質問重慶之執政者》的社論,聲稱“自抗戰以來,汪先生仍本于一貫之精神與努力,求國家命脈之保存,求民族生機之持續,不斷以維護國力為念慮“,“故在無可再戰之今日,主和無罪“,繼續為汪精衛的投降行徑作辯護。
后來,盡管陶希圣對日本政府的勸降政策開始有所覺察,不贊同汪精衛以組織“新政府“來與日本謀和的做法,但出于他和汪氏多年的交情(早在1927年他在中央軍校武漢分校政治教官任內就與汪精衛一派人士接近,成為具有汪系色彩的學者之一,后在主持由周佛海組織的“藝文研究會“期間,更是經常和汪精衛晤談,引為知交),在焦慮與彷徨中仍然從香港去了上海,參與汪日談判。
此時,他已在汪逆的賣國投敵活動中陷得很深了,如果再朝前走一步,就將成為民族的千古罪人。
高宗武自幼赴日本留學,1931年畢業于東京帝國大學,因在《中央日報》發表分析日本問題的文章引起國民黨高層蔣介石、汪精衛的注意,提拔為國民黨政府外交部亞洲司司長,主持對日交涉事務。
后來高宗武奉派駐香港,主持對日情報聯絡工作。
高也是“低調俱樂部“的中心人員之一,贊成汪精衛的“對日和談“主張。
1938年7月高宗武秘密抵達日本東京,本意或許是進行和平試探,實際上替汪精衛的“和平運動“跟日本人牽線搭橋。
同年11月20日,高宗武、梅思平在上海與日本軍方簽訂《日華協議記錄》,為汪精衛的賣國投敵活動充當了開路先鋒。1939年5月高宗武還隨同汪精衛、周佛海訪日。以后,高也多次參與了汪日談判活動。
高宗武、陶希圣雖然一時大節有虧,但畢竟不同于周佛海、陳公博之流,正如陶希圣自己所說的那樣:“好比喝毒酒。我喝了一口,死了半截,發覺是毒酒,不喝了。汪喝了一口,發覺是毒酒,索性喝下去。“
在上海和日本人談判過程中,高宗武、陶希圣逐步認識到所謂“求和“必將成為投降的事實,日本的狼子野心暴露無遺,最終目的是宰割中國、滅亡中國。
他們見到日本方面提出的《日支新關系調整要綱》以及《關于日支新關系調整的基本原則》、《關于日支新關系調整的具體原則》、《秘密諒解事項》等八份文件。那日本人提出的條件十分苛刻,其侵略中國的要求大大超過以往日方提出的條件:日本要的地域從黑龍江到海南島;所包括的事物,下至礦業,上至氣象,內至河道,外至領海;從東南至西北,一切中國的權益,包括主權、領土、港灣、河流、礦藏、銀行、交通、軍警、武器……日本都要毫無遺漏地持有或控制。
如果簽訂這樣的賣國條約,必將成為中華民族的千古罪人。高、陶驚出一身冷汗,力勸汪精衛不要簽字,退出和談,離開上海,或出國隱居,總之絕不繼續談判。
但汪精衛此時已完全受日方控制。汪精衛極力遷就日方,鐵了心甘愿充當賣國賊,一心要成為日本扶持下的“新政府“首腦。
高、陶對汪精衛已勸不進話,完全無力作任何勸說了,倘若繼續跟著汪精衛走下去只能是絕路一條。
沮喪與絕望之余,陶希圣想到了以死來尋求解脫,但又不甘愿就這樣一死了之。那一時期他給香港家中的每一封家書中都含有大量的沉痛之語,如1939年10月20日的信中說:“我自投到山窮水盡的境地,又不肯作山窮水盡的想頭。譬如污泥中的一粒黃沙,自己不想做污泥,卻已是污泥中的一分子了。有時一兩個好友在一起,談起我們所處的環境,總覺得只有研究如何的死法:投水呢觸電呢自戕呢然而這一粒黃沙還有留戀著不能死的必要。“
1939年12月30日汪精衛簽訂賣國密約這天,高宗武和陶希圣都借口生病拒絕參加簽字儀式。
高、陶的反常態度,引起汪精衛、周佛海等人的疑心。
有人密告陶希圣,稱李士群、丁默邨的“七十六號“特務機構正在計劃刺殺他,然后再開“追悼會“。高宗武也被特務監視,隨時有生命危險。
1940年1月2日,高宗武去寓所看望陶希圣,兩人商定,立即秘密聯系重慶方面,爭取得到軍統的幫忙,從上海脫身,轉去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