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倫看著眼前的神秘人,眼中半點沒放松警惕。
兩人雖然在對話,可殺機卻悄然暗藏。
就是兩人開口對話這數息時間,蘇倫的目光敏銳地發了異常。
黑市里有縱橫交錯的水道,環境濕熱,所以會滋生很多蚊蟲。
可就是這家伙出現的時候,這巷子里的蚊蟲居然詭異地掉落在地。仿佛有一股無形的死亡屏障,正在緩緩將蘇倫侵蝕起來。
那家伙開口道出“X血清”,可不是天真的想敘舊,而是為了用這話他暗藏的殺手在打掩護。
蘇倫也猜到了,對方既然分辨出他的身體接受過X血清改造,那么第一反應絕對會認為是拉斐爾大公的人追來了!
所以,下殺手也說的過去。。
“奇怪了...不是煉金術式,也不像是常規毒素,到底是什么手段?”
蘇倫心中有些好奇,沒有看懂那人的攻擊手段。
沒有凝聚術式的跡象,甚至沒有什么能量波動。
看著像是,操控了空氣中某種致命微生物?
這手段,用來暗殺還真讓人防不勝防。
所以,蘇倫也沒試探,直接就問出了那話:“你是丹尼·班克斯的什么人?”
眼前的神秘人聽到蘇倫這話,立刻就知道對方可能猜到了他的身份。
但為什么問他的兒子,而不是直接打破他的身份?
一瞬疑惑。
蘇倫可不會給這家伙動手造成誤會的機會,直接丟出了一個重磅炸彈,又直接表明道:“我是丹尼的朋友。他還沒死。”
如果不出意外,他猜測眼前這家伙必定是丹尼的某位直系血親!
人類的天賦覺醒途徑多種多樣,但血脈遺傳是最普遍的一種突進。
丹尼是D031嗅覺增強的二段天賦覺醒,曾經蘇倫就是被他用這一招,隔得老遠被找上了門。
現在又有用人用,他自然一下就聯想到了。
知道“X血清”,又是嗅覺天賦,這世上沒那么多巧合。
不過,丹尼說他的父母都在爆炸中死了的。其他親戚在那場事故之后,也全都被拉斐爾大公秘密處決了。
蘇倫好奇的是,眼前這人怎么活下來的?
“什么,丹尼沒死!”
果不然,這一說,那神秘人大為震驚。
即便罩著斗篷看不清臉,也讓人明顯感受到了他的激動。
他用著那故意壓低的沙啞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蘇倫余光瞥了一眼四周,那股無形屏障沒在繼續靠過來,這才松了一口氣。
沒動手就好。
他直接說道:“我說了,我是他朋友。他之前在實驗室事故爆炸中僥幸活命,然后從下水道來到了外城...”
丹尼曾經給蘇倫說過很多的關于他父母的事情,所以稍微講一些生活細節,立刻就能讓對方判斷出他這話的真假。
那神秘人一聽,果然信了。他像是失神了一般,嘴里激動又像是抽泣般呢喃道:“丹尼還活著...他還活著啊...”
那種失而復得的狂喜,確實會讓人失態。
特別是為人父母的。
蘇倫看到他這神態,已經確定了,眼前這家伙,不是丹尼的父親,就是他的母親!
數息后,神秘人又問道:“丹尼現在在哪兒,舊靈敦么?他現在怎么樣?”
蘇倫道:“他目前很安全,應該在魯英帝都了。但狀態不太好。”
聽到這話,神秘人語氣明顯急促了三分。沒等蘇倫問完,便連忙打斷道:“他怎么了?”
也不是什么敏感的信息,蘇倫直接直接說道:“那場實驗室事故之后,他雖然沒死,但也因為畸變后注射了半成品的畸變逆轉藥劑,所以壽命已經到了盡頭。不出意外,就是這一兩年可能就會耗盡壽命了。”
“基因畸變?”
神秘人呢喃了一句:“呼...這樣啊。”
蘇倫敏銳地捕捉到了那一絲情緒的波動,仿佛還松了一口氣?
一想也理解,能在舊靈敦研究“X血清”的首席科學家,必定擁有當世生物科技領域頂級的造詣。
那種程度的畸變,能解決也不意外。
但長期在背叛和陰謀中生活的人,永遠會用最壞條件去假設那些靠近你的人。
這神秘人同樣如此。
他問完這幾個問題,目光突然就恢復了冷漠,打量了蘇倫,開門見山地問道:“你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么?”
眼前這人剛才是跟蹤他而來,顯然是有所目的,說不定已經盯了很久。
現在又說是他兒子的朋友,動機不得不讓人懷疑。
“神經機械的技術。”
蘇倫自然猜到了對方的想法,也絲毫沒掩飾自己的想法。
這種境況,換做他在對方的處境,同樣會很謹慎。
藏著掖著,不如和盤托出。
“哦”
聽到這話,神秘人半點不意外,反而冷哼一聲。
但態度突然就變得陰冷起來。
他掌握了神經機械技術連拉斐爾大公都不見得知道,眼前這人竟然一口就道出了...這就讓人有些耐人尋味了。
旁人或許不清楚這門技術的價值,他可再清楚不過。
那可是值得無數人送命的東西。
真要拿出去,兩大帝國會豁出性命去爭搶。
這目的一說出口,之前所有的話,動機都顯得不那么單純了。
蘇倫也猜到了他在顧慮什么,直接就說道:“之前我通過一些渠道,知道了班納被改造了全身機械之軀,就猜到他身邊有人掌握神經機械技術。所以,剛才碰到閣下,冒昧就跟了上來。”
“原來是這樣啊...”
神秘人聽到這話,心中一些疑惑也清楚了。
原來自己是這么暴露的。
但他卻沒在細問,只是冷笑道:“知道班納是機械之軀的人可不多。讓我想想...是那個傘組織的女人?”
莎賓娜的偽裝身份是黑幫大嫂,班納身邊最近的人,猜到也不奇怪。
蘇倫也沒隱藏,點點頭:“是。”
聽著是通過傘組織得來的情報,神秘人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冷漠,似笑非笑道:“呵呵...你確實掌握了一個讓我無法拒絕條件。說吧,你想要怎么交換。”
在舊靈敦,他曾經見過太多齷蹉的權謀爭斗。顯然,他已經認定是蘇倫調查好了一切,然后想以“丹尼”作為條件要挾。
蘇倫并不意外這人會誤會,微微搖頭,直接說道:“我說過,丹尼是我的朋友。我并沒有拿這個當成交換的意思。我需要神經機械技術,是因為一些個人原因,不代表任何勢力。即便交易不成,丹尼也是我朋友。這點永遠不會改變。”
頓了頓,他又道:“莎賓娜之前確實服務于傘組織,但她現在是我的人。而我...”
說道這里,他并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并沒有說出自己的“鏡組織”的身份,也沒將現在丹尼的情況和盤托出。
這個世界有非常多奇奇怪怪的超凡力量,雖然他猜測是,但并不確定眼前這人一定是丹尼的至親!
或許是承載了丹尼至親記憶的某種特殊存在?
就像是曾經依附在佩斯托婭靈魂上的墮落天使靈魂。
因為,蘇倫感覺到了一些異常。
之前還沒覺得太奇怪,但顯近距離感知后,他發現這個神秘人的氣息很不對勁。四周那種讓蚊子都死掉的“光環”,和他身上的氣息同出一源。
那股氣息現,現在已經封死了小巷。
顯然是做好了戰斗的準備。
這位神秘人,無論心性還是手段,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再接觸下去,搞不好會弄巧成拙。
“算了,暫時就這樣吧。等我們雙方有足夠的信任之后,再說其他的吧。”
蘇倫說了一句,沒打算繼續談下去,有準備離開的意思。
神經機械技術他確實很想得到,但也不是立馬要拿在手里。
何況,現在和這神秘人有了一定聯系,以后還有機會。
“不是交換?”
那神秘人看著蘇倫這態度,陷入了沉思。
似乎在猶豫是否動手留下眼前這人。
如果能擒獲,以性命要挾,雙方的處境立刻就會調轉,也能逼問出更多的信息。
但他看著蘇倫氣定神閑的樣子,就知道可能不那么好對付。
蘇倫沒打算多留,轉身就要走。
封死小巷的那未知“光環”確實和棘手,但空間位移出去,問題不大。
他沒打算和這神秘人起沖突。
而就是他轉身離開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了一聲輕喝:“等等!”
蘇倫回頭瞥了一眼,“???”
“我怎么聯系你?”
神秘人說著,怕被誤會,又補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我想給丹尼制作一些修復基因的藥劑。希望你能給他帶去。”
他能等,但丹尼的身體等不了。
沒人比他更清楚基因畸變對人體的影響。
他也想通了,如果眼前這人是拉斐爾大公的人,根本沒有必要說這么多。一旦發現發他還活著,絕對會直接斬草除根,斷絕技術外流的可能。
難道是魯英帝,又或者瑪法的人?
但無論如何,都沒自己的兒子重要。
“可以。”
蘇倫對他這話沒有半點意外,甚至松了一口氣。
至少更加確定了,這人很關心丹尼的安危。
有人性,就不是怪物。
但他沉吟了一瞬,不答反問,要到:“但在此之前,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閣下究竟是誰?”
“你應該猜到我是誰了。”
神秘人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表明身份道:“我是丹尼的父親,皮克曼·班克斯。”
頓了一下,大概是為了讓蘇倫相信自己的話,他掀起了自己罩頭的斗篷。
蘇倫聽著,心道:果然是他。
但看著眼前那張非人類的臉,瞳孔也猛地一縮。
這是一張像是瀝青塑造的臉,有著非常扭曲五官。兩顆巨大的眼睛占據了小半張臉,細細一看,又能看出像是蒼蠅眼一般的復眼,密密麻麻像是幾千小眼。一開口,滿嘴的密集尖牙。
無論怎么看,這都是一個畸變怪物,又或者是異位面生物。
而不是一個人類。
一瞬驚詫后,蘇倫淡淡地問道:“丹尼知道他父親沒死,應該會很高興。但抱歉,我想問一下...你是怎么活下來的。”
聽到這話,神秘人微微嘆出一口氣。
也知道自己必須解釋一些東西,才能獲取對方信任。
他這才緩緩道:“丹尼應該給你說過當初實驗室事故的事情。那時候,其實有些變故...”
班克斯夫婦是當初“X計劃”項目的主導人,但因為發現拉斐爾大這項試驗造成了太多無辜人死亡后,就打算終止這個項目。
蘇倫從丹尼的口中得知得前因后果,和從這人口中聽著的版本,也沒太多差別。
但那場實驗室事故其實也有一些波折。
原本班克斯夫婦打算用別的方法慢慢破壞“X計劃”,但被人提前發現了。再抓捕之極,不得已,這才倉促引爆了整個實驗室。
本就想著是自己一家人與實驗室同歸于盡的,但出了一點小差錯。
眼前這個“皮克曼博士”,正在講解他如何活下來的,他說的很詳細。
“所謂的畸變,就是生物身體承受不了某些異種因子,發生了變異。更確切的說是,人體畸變的本質是某些特殊因子改變了人體原本的基因序列,獲得了異種基因的生物特征。但實際上,那些‘異種因子’并不都是惡性的。還是因為人類體質太過羸弱,承受不了...這也是我們研究的目的。”
“越大的體型,越高階的生物,能承受越狂暴的變異過程。但相應的,它們的繁殖能力就越低。這是自然界生命體的微妙平衡點。”
蘇倫現在在生物科學領域的基礎知識也算扎實,聽得也不算完全一頭霧水。
從這皮克曼口中,也得知了實驗的更多秘密。
原來,在舊靈敦考古百年的時間中,獵荒者們發現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古代物品。即便是能延長壽命的東西,也不僅僅是墮落天使的心臟。那只是“X計劃”中的一部分。
神秘人繼續說道:“我當時手里就同時在研究另外一個項目。那是一塊還具有活性的深淵生物組織。我從中提取了非一種活性非常強的細胞,它具有超強的分裂能力和修復能力。從某方面來說,細胞分裂次數決定了生物的壽命。但這種細胞在我研究的過程沒有發現它的分裂次數上限在哪兒。理論上說,這塊古代生物組織是‘永生體’。所以,我把它稱作永恒細胞。”
“我設立了一個新的實驗項目,便是想要用這種細胞的一段基因添加在人類的基因鏈上,從而延長壽命。但一切實驗,都以失敗告終。最終‘X血清’才是研究主要方向...”
“嗯...這些說的有點多了。我只是想說明,我并不是怪物。我擁有完整的思想。它只是改變了我的基因鏈,從而影響了身體結構...”
蘇倫聽完,腦子里自動分離掉那些專業術語,然后就得到了一個簡單的故事梗概。
爆炸之后,皮克曼確實死了。
但實驗室培養皿中那塊生物也在爆炸中四散,然后和尸體巧合地融合了。那永恒細胞修復了他的大腦和身體組織,然后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至于后來給班納機械改造,再有一些其它巧合...
所以說,「屠夫」班納看上去是第四艦隊的海賊番隊長,實際上,這皮克曼才是真正的幕后掌控者。
蘇倫聽著他說話邏輯思維清晰,也不像是什么怪物,又或者被什么意志附體的樣子。
不過,是與不是都關系不大。
至少沒有敵意,還可以交流。
蘇倫聽完,說道:“我可以幫你把藥劑帶給丹尼。藥劑弄好之后,你放在‘火舞酒館’。到時候我會去取的。”
皮克曼點點頭,也沒再多說:“好!”
蘇倫再沒有提及“神經機械圖紙”的事情,氣氛就莫名緩和了很多。
兩人各自消失在了小巷的一頭。
再次踏上街道,蘇倫的表情也顯得很輕松。
他回想了之前的對話,也想到了什么,感慨道:“那讓蚊子都死絕的能力,還真是控制微生物的能力啊。嘖嘖...這玩意兒比毒素都還詭異。何況,照他那說法,連身體被打爛的傷勢都能被永恒細胞修復,這就有點的夸張了。他的戰力,還真不好說啊...”
現在看來,那“皮克曼”大概真是丹尼的老爹。
而且,當初既然能選擇同歸于盡也要終止實驗,品性應該是不差的,后續接觸的風險也會很低。
蘇倫只是擔心他那個什么永恒細胞,是否未來會對他神志有影響。
不過,那種頂級生物科學家自己應該清楚狀況,用不著他這外門漢多擔心。
以后等相互有了信任,那“神經機械圖紙”也有望拿到手。蘇倫自己的機械傀儡軍團計劃也會向前邁出一大步。
而且,可不單單是一張圖紙。
那位皮克曼博士,可是神經機械領域和生物科技領域的頂級科學家。
日后還大有可合作的空間。
不知不覺,蘇倫就走到了一條燈火璀璨的小巷里。
這里是美食一條街,頭頂橘紅色燈籠照的整條街一片敞亮。街邊的商鋪亮著讓人眼花繚亂的霓虹招牌。櫥窗里擺著堆積成小山的食物,紅彤彤的大肉腸、滾滾湯汁里翻動的魚丸、烤架上金黃流油的烤乳豬、活蹦亂跳的章魚鐵板燒、香氣撲鼻的煙熏火雞、鮮嫩肥美的深海魚刺身...
食客們就在高登上坐著,大快朵頤。
空氣中食物的絕美香氣飄入了鼻息,蘇倫也覺得肚子有些咕咕叫喚了。他伸手一展開,戲法換裝又將衣服換成了之前海盜服飾,便大步走了過去。
海盜城的美食無比豐富,這里混居了各種信仰的神信徒。他們的食物也有著的帶著各種文明的特色,各種小食零零散散成敗上千種。這是其它任何地方都不可能享受到的絕美味蕾享受。
相比那些精致的餐廳食物,蘇倫更喜歡這些能讓人體產生極大飽足感的美味街邊小食。
他一路走過去,一路嘗鮮,吃了很多美味的食物。
體驗美食,這也是游歷的意義。
食欲也是人類最本能的欲望之一,這些路邊攤里,不乏能看到一些大海賊。
懸賞的1億4600里索的大海賊「鐵修女」蘇茜·梅爾,懸賞2億5500萬的貴族人販子「毒佛」凱比·普萊斯,懸賞的8900萬里索的叛逃海軍中校「黑龍」諾蘭·達席爾瓦...
蘇倫的記憶很好,看著那一張張曾經在懸賞令上看到的臉,就像是看到一竄竄行走的賞金。
這些在別處只能藏頭露尾的人物,在這里可以隨意走在大街上。
蘇倫一路吃了過去,也算在城里漏了臉。
他可是知道,這風平浪靜之下,是各路情報機構的眼線。
海盜里,最不缺的就是情報商人。
時間尚早,蘇倫打算去藝伎館逛一逛。
正規的藝伎館不是風俗店,藝伎也是賣藝不賣身的。
山隱之國很貧窮,又封建閉塞。
這些藝伎,是他們官方送出來的掙錢的“勞務輸出”人員。
藝伎不是陪酒女郎,也不提供澀情服務,而是真的在禮儀、茶道、武道、言技、詩書、琴瑟上都有不俗造詣的才女。
幾歲就開始學藝,十六歲才正式下海。藝伎還精通談話藝術,傳說她們嘴里有著海盜船最齊全的各路情報,而且還精通談話藝術。她們懂得如何迎合男人的自尊心,善于察言觀色,了解客人的情緒。能讓客人享受到很滿足的精神享受。可以說,藝伎把少女最美好姿態都展現在了客人面前。
雖然貴,但在某種意義上是真的值得的。
海盜團發給蘇倫的那幾萬塊錢,大概能請個普通藝伎喝喝茶,聽幾首小曲兒。
花魁什么的就別想了,沒個幾百萬,根本沒機會見一面。
別看海盜平日里邋里邋遢,但在享樂上,他們從來不吝嗇,在海盜城一擲千金的大海盜再常見不過。
蘇倫走著走著,跨上一座木橋之后,突然空氣中就聞到了淡淡的櫻花香。再一抬頭,就看到了一片花期正盛的櫻花樹中,掛著一塊“長野屋”的金漆木匾。
他印象中,這就是海盜船最出名的幾座正規藝伎館之一。
也不知道這些家伙怎么把櫻花樹移植到這里的,愣是在這狹窄的建筑群里,弄出了曲徑幽深的感覺。
不得不說,這牌面就讓人覺得很舒服。
蘇倫走了過去,打算去見識一下。
也沒想,居然在這里碰到了千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