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此時也是懵逼,和站在對面的宋退之大眼瞪小眼。
“你就寫了四個字?”宋退之那眼神仿佛是要把陳洛提起來,抖一抖,看看他是不是有存稿。
陳洛一副我真的沒有,寫書人不干那事的表情。
“可……”宋退之話音未落,微微皺眉,拉著陳洛閃現在了書房之外。
陳洛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他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空間扭動的光圈。
復仇者集結了嗎?
宋退之把陳洛擋在身后,傳音道:“不要離我半步。”
陳洛拼命地點頭,他感覺自己只要稍微離宋退之一點,就會被某個大儒抓起來關進小黑屋!
第一個現身的人不出意外,還是文相。
顏百川現身后,反而不那么著急,眼神落在陳洛身上,也沒有說話,就這么等著。
接著是政相周左風,他一露面就問道:“你又寫了什么玩意兒?”
“周左風,慎言!”一道低喝聲響起,司馬烈第三個出現,手中拿出文寶筆和歷史冊,作勢要寫,問道,“你雜家要挑釁我史家嗎?”
周左風瞪了司馬烈一眼,沒有再開口,倒是司馬烈眼神炯炯地看著陳洛:“小友,是不是你先前說的那本書寫出來了?‘言猶在耳’,‘歷史長河’,只有半圣級別的史書才會觸發這等異象,但偏偏這歷史長河又是虛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陳洛剛要解釋,又有一道道身影浮現在小院之中,直到最后,首俸太監侯安也現出了身形。
“萬安伯,陛下讓我來問問,到底發生了何事?”
陳洛看著院子里站著的密密麻麻的大儒,想要擠點笑容卻做不出來。剛才宋退之跟他說了,在場的大儒最低是二品知著境。
這些可不是那些動不動就喊著要寄刀片的小可愛。
這些是真的會讓你404的大佬啊!
哦,對了。
陳洛又看了看侯安。
還有個權限狗!
怎么辦?
難道告訴他們自己只寫了個標題?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天上的虛幻歷史長河緩緩消失,那道七彩光柱重新化作“三國演義”四個大字落下,眾人這才看清那七彩光柱竟然是這四個字所化。
“三國演義?”周左風面露疑惑。
“《小雅》曰:‘演,廣、遠也’,那‘演義’應當就是推演、詳述道理。”顏百川嫌棄地看了一眼政相,隨后望向陳洛,“你這三國演義,是打算以三個國家來講述一段道理?”
陳洛楞了一下,點了點頭。
“那不知是何道理?”顏百川繼續問道。
陳洛正要回答“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突然想到這分合大勢好像不大適合這個世界,一時間愣住。
就在這時,司馬烈眼前一亮,吟誦道:“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在場之人大多沒有聽過這首詩,聞聽都是一驚,隨即反復輕聲吟誦,口中贊嘆:“好詩!司馬大儒,此詩可是你的新作,當為史家傳世之詩啊!”
“正是正是,此詞大妙,慷慨悲壯,滄海桑田盡在詩中。”
“偏偏此詞卻又營造出一股淡泊寧靜的氣氛,意境高遠,蘊意深邃啊!”
“司馬大儒能寫出此詞,莫不是離封圣又近了一步?”
一時間夸贊之聲四起,司馬烈連忙舌綻春雷道:“非也,非也。此為陳洛小友所作。”
“嗯?”一時間,這些即便山崩地裂也面不改色的大儒們臉上紛紛一抽,又看向陳洛。
“老夫的意思是,陳洛小友的‘三國演義’,莫非演的就是這首詞的道理?”司馬烈讓陳洛享受了片刻大儒們的錯愕,這才又開口說道。
陳洛連忙點頭:“正是!”
周左風瞇了瞇眼:“那……書呢?”
陳洛尷尬一笑,悄悄又往宋退之身后挪了半步,聳了聳肩:“還沒寫!”
沉默!
可怕的沉默!
萬安伯府的后院一片沉默!
據在場的大儒事后描述,當時有大儒動了殺氣。
有詩為證:
沖天異象驚大儒,
深山隱士出草廬。
殺機為何憑空起?
只見標題不見書!
“咳咳……”司馬烈的聲音再次響起,算是打破了這股平靜。
“書未成,而有異象生,小友你這本《三國演義》倒是讓老朽想到了一本書。”司馬烈微微一笑,“《尚書》!那是第一部史學著作,開我史家一門,當日書名刻下,史家巨門轟然推開,歷史長河從巨門中奔涌而出。”
“小友這本《三國演義》,當是首創‘演義’一體,開了‘演義長河’。這長河中竟然也散發出歲月之力,老朽能感覺到,‘演義長河’與‘歷史長河’一樣,歲月浮沉,人世變換,竟然有幾分以假亂真的意味,似乎真有一段歷史暗流其中,老夫深深期待!”
說完,司馬烈朝陳洛拱手一拜。
陳洛自然知道司馬烈是在幫自己解圍,也在提點其他大儒不要動什么不好的心思,連忙回禮拜謝。
周左風問道:“什么時候能夠成書?”
陳洛皺了皺眉,說實話,他還真不清楚。如果寫每個字都像寫“三國演義”這四個字一樣,那沒個百八十年是寫不完了。
但若是正文寫起來和《射雕英雄傳》一樣,估計也就幾天的事情。
文相見陳洛面露苦色,又看向司馬烈:“司馬先生,史書難寫嗎?”
司馬烈嘆口氣:“史書厚重,每一個字都重逾千斤,還要經受歷史長河的考驗,自然奇慢無比!”
“現在試試!”文相一揮手,一方書桌出現在陳洛面前。
陳洛明白,文相是讓自己寫給其他人看,意思是說就算把自己綁了,也是這個速度,故而宋退之并沒有阻攔。于是陳洛運轉起剛剛恢復的紅塵氣,提起毛筆寫到“第一回……”
“嗯?的確是比寫《射雕》要困難,消耗也要大,但是比寫標題那四個字,要小了許多。”
感應片刻,陳洛立刻下筆續寫——
“第一回,宴桃園豪杰三結義,斬黃巾英雄首立功。”
嗯,這個速度,大約一天能夠寫上一回。
陳洛放下筆,大致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文相點點頭,又望向其他大儒,說道:“散了吧。此事讓退之盯著。”
其他大儒微微點頭,紛紛朝陳洛拱了拱手,隨即身影消散。
不一會,院中的大儒消失一空,只有司馬烈多留了一會,邀請陳洛有空去春秋堂做客,隨即也離開了伯爵府。
陳洛這時才望向宋退之:“師兄,我怎么感覺有點奇怪?”
陳洛是此時才反應過來,之前他寫笑傲,寫神雕,還從未有如此多的大儒關注,今日為何司馬烈與顏百川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相助。
“哎……”宋退之嘆口氣,“小師弟,這本書你可千萬要寫完啊。”
“只要寫完了,這天下大半的大儒,都要欠你人情了。”
書房中,宋退之詳細和陳洛解釋著。
“儒心,你是知道的,但凡是儒生境,就能生出儒心來。”
“當儒生晉級夫子之后,儒心便會化作文宮。”
“若夫子再升入大儒,文宮就會演化一片地域,被稱作——家國天下!”
“大儒之后,所有的道理,所有的探索,都會被融入家國天下之中。”
“而在儒門經典之中,對家國天下幫助最明顯的,最能凝聚和穩固加國天下的,便是史書!”
“所以但凡大儒,哪怕不修史家,多少都會修一部史書在鎮壓家國天下。”
“只是若不能闡發新的道理,那史書的鎮壓作用有限。可是史書稀少,能闡發的路幾乎越來越難。”
“因此那些豪門世家,幾乎都有家傳的史書,絕不外泄!所以他們家族出大儒的幾率也遠遠大于寒門。”
“師弟你的《三國演義》雖然是虛幻‘演義’,但是居然有歷史長河的作用,并且還是首開之書,這動心思的大儒自然就不在少數。”
“如果不行,無非是多看了一本書而已,可是萬一可以呢?”
陳洛倒吸一口冷氣,突然眨了眨眼睛:“四師兄,你是不是也需要?那我先寫出來給你!”
宋退之淡淡一笑,伸手拍了拍陳洛的腦袋:“不用。我竹林自然也有專屬的史書,你以后想看的話,老師也會傳授給你。”
“你記住,我竹林的秘傳史書,叫做《竹書紀年》!”
陳洛:(#Д)!
雖然肯定記載的東西不一樣,不過叫這個名字,肯定不簡單!
有空真的要哪來看看才行!
回到書房,陳洛重新鋪開紙張。
原本以為《三國演義》沒啥作用,沒想到作用這么大!
先不說有沒有其他的功能,單獨這一條“穩固家國天下”就配得上“四大名著”的名頭!
讓天下大儒都欠我個人情?
萬一有那么一兩個大儒最后還晉級成半圣呢?
乖乖,不能想不能想!
一想就感覺自己飄了。
怎么著都得寫出來!
今天先把第一回寫出來。
不能那幫大佬粉絲等著!
陳洛頓時精神抖擻,提筆開寫!
這第一章,顯示介紹了十常侍亂政和黃巾軍起義的背景,當然張角這個大賢良師的名號陳洛是要改掉的。
這不是犯忌諱嗎!
改成個“無始散人”不就挺好嗎?
隨后就是重磅的“桃園三結義”,緊跟著黃巾軍來犯,打的董卓狼奔冢突,被哥仨看到,上去一頓沖,將董卓給救了下來。
然后董卓詢問三人官居何職,劉備說道自己就是平民老百姓,然后董卓就不理他們了。張飛大怒,提著刀就要沖進營賬殺了董卓出口惡氣。
就在這里,斷章的老祖宗出現了。
張飛“便要提刀入賬來殺董卓。正是:人情勢利古猶今,誰是英雄是白身。安得快人如翼德,盡駐時尚負心人!”
“畢竟董卓性命如何,且聽下文分解!”
陳洛汗兮兮地寫下了最后一行字。
嗯……那幫大儒,應該不會提著刀閃現在自己面前吧。
沒辦法,羅貫中就是這么寫的啊!
于是,第二天。
中京城。
“彼其娘之!”
“不當人子!”
“短小無力!”
“文人之恥!”
一道道舌綻春雷炸響。
客居中京城的妖族瑟瑟發抖,不明真相的群眾一臉懵逼。
這一刻,中京城——
殺氣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