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轉到一刻鐘之前。方寸山。
陳洛正蹙著眉頭望著天空中宋慈與兩尊瘟疫大妖的戰斗,方寸山梧桐林中,突然一片梧桐葉從樹上脫落,仿佛被一道清風卷起,飄到了陳洛的肩膀上,
就在陳洛隨手要將那梧桐葉拍掉的時候,一道“蒼老”的聲音傳入陳洛的神魂之中:“宋慈危險了。"
“哈”陳洛一個激靈,疑惑道,“師公"
“宋慈以正氣化尸氣,已經算是半只腳踏入幽寫。”青龍帝皇沒回應陳洛,這是接著說道,“他在人間無法封圣,此番出手,報了必死之心。”
陳洛面色一下凝重起來,不過他也明白,隔著整座南荒,通過梧桐葉給自己傳音,這消耗必然巨大的,不可能只是來給自己報喪。
那說明,自己或許在這其中有什么作用!
“師公,我能做什么嗎"
“你可以……”青龍帝皇繼續和陳洛傳音,陳洛的臉色也從凝重化作思考,最后又臉色緩和下來,片刻后,那梧桐葉自行從陳洛的肩頭飄落。
“獒老,我出去一趟!"陳洛對著獒靈靈說了一聲,隨后悄然隱去身形,離開了方寸山。
一刻鐘后
天空上,剛剛將那跂踵滅殺的宋慈感覺到體內的正氣正在飛速消散。
以身化道,本就是用正氣在求索長橋上鋪就一道坦途。他可以在這坦途上奮力再向前奔跑幾步,可是連接不到封圣彼岸,這條路終究要崩塌。
這是注定的結局。
也是儒門在“碧血丹心”,“開太平”之外,第三門求死之道“殉道”
孟子曰: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無道,以身殉道。
這正氣散盡之刻,就是生命盡頭之時。
但是,他不后悔!
或許青龍帝皇說的對,這世上還有人能幫助自己
可是讓自己躲在暗處,不發一言,眼睜睜看著鼓踵返祖,他做不到!
和死人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了,他對生死看得透徹。
雁過留痕,風過留聲,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求得,是一個“來過”!
他的圣道被禮教衛道士打壓,他的著作不得登大雅之堂,即便程南松再三推動,作作一職也不過就是不入流的小吏而已
今日,他要用自己這條命,殉道!
顯尸檢之強,正律法之威!
史書之上,談及此次血脈潮汐,誰敢說他宋慈無名無姓,誰敢說尸檢之道無禮悖
蒼老模樣的宋慈環視了一周,如今自己尚有余威,尚可一次性爆發所有尸氣,為人族大儒攔阻一名對手。
選誰呢
不管選誰,老夫今日,從站出來那一刻,就沒打算活!
南荒,記住,有人族大儒,名曰:宋慈!
宋慈正準備說點什么,突然一道窩窩率率地聲音傳入宋慈的耳中。
“宋前輩,我是陳洛!"
“別尋死啊。"
“我師公說我能幫你!"
宋慈一愣,立刻就鎖定了聲音傳來的方向,隨即立刻緩緩團上雙眼,任由尸氣蔓延,隔絕了自己的生息,從空中墜落……
中途還稍稍調整了一下下落的軌跡,又在半空中卸去了自己的重量,終于被陳洛一把接住。
“快跑!”一聲催促聲傳入陳洛耳中,陳洛立刻背起宋慈,邊跑邊喊
“白墨的文章要靠我的大道,我出事了,你們就別想再看到奇文了!"
“我就是過來給宋慈爺爺收尸的,你們對我出手,方家第一個饒不了你們!"
“兩族交戰,不斬收尸!”
“景王爺爺,救我!”
“師外公,救我!"
“大師兄,救我!"
感應到陳洛的行為,南荒氣氛突然古怪起來,
陳洛出現在南荒是他們沒想到的,不過此時怎么可能動手!
雖然人族只有三尊護道者,問題是,誰知道圣堂和道宮有沒有走遠
儒門的心,道門的心……
不提也罷。
這個時候,誰愿意當這個出頭鳥。
武道九千里,對人族的意義非同小可,若是此時是亂戰,那或許有祖妖會心動,但是現在大家都是涇渭分明的狀態,誰敢動手
能不能殺了陳洛不一定,但是不管陳洛死不死,那先出手的一定會被儒道兩家打爆的!
況且,陳洛說的對。
白墨的文章還要寄托在陳洛大道上呢。
一本《悟空傳》,就出了一尊天道帝妖血脈,真的寫下去,到底是人族受益更多還是妖族受益更多,這都是說不定的事情。
現在,南荒對陳洛的普遍看法,就是盡量不要讓其封圣!
換一句話說,這個情況下,陳洛在南荒,絕對安全
再說他救的宋慈,一個殉道者,就算命救回來,道也斷了。
有什么意義!
還是那句話,人族有時候真的是腦子不清楚!讓堂堂武道之主去救一個將死之人做什么
不過話說回來,萬妖也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位耳聞已久的武道之主,
怎么看上去,慫慫的
用得著喊那么大聲嗎
你說老景王,浪飛仙就算了,伱喊什么青龍帝皇啊!
想嚇唬誰
青龍帝皇老朽無力,誰怕啊!(可_可)
一時間,眾祖妖不僅收斂了氣息,還警惕起周邊。
千萬別有二愣子出來給陳洛一下,或者被其他種族給栽贓嫁禍了。
那就真的是洗冤錄也洗不去的冤屈啊!
就在眾相妖心頭念頭飛轉之時,只聽陳洛大喊一聲:“哎喲……”
眾祖妖就看到陳洛背著宋慈,重重地摔了一跤,
不是陳洛出了問題,實在是宋慈傷勢太重,陳洛一邊跑,還一邊用紅塵氣替宋慈壓制尸氣,那尸氣帶鼓踵之毒,讓陳洛受到了一些影響,腳下一軟,摔了一跤。
陳洛連忙爬起來,檢查了一下宋慈,見無大礙,也放心了一些,重新將宋慈背在背上,大喊:“無恥妖族,竟然偷襲!”
"有種再來,我必殺你!”
南荒眾祖妖:(¬_¬)/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不用祖妖,就算是大圣也能看出來,你是自己摔倒的啊!
哪來的什么偷襲!
你在胡言什么亂語!
對著空氣強硬個屁啊!
那些南荒的儒生不是說武夫憨厚,性子質樸嗎
不是說武夫有勇無謀,心眼實誠嗎
你堂堂道主,怎么如此憑空污妖清白!
你自己人不行,還怪南荒路不平
真當所有人都是瞎子嗎
就在此時,浪飛仙悠悠問道:“小師弟,看清楚是誰下的手嗎"
眾妖祖一個個都覺得腦瓜子嗡嗡的。儒門!
你們的廉恥呢
你們的底線呢
說好的君子之風呢
“狼族!”陳洛脫口而出!
反正虎狼都是人族大敵,這個黑鍋他們不接誰接。
虎族……嗯,算了。就選狼族吧!
此時之前被老景王開團的狼族祖妖狼我立刻怒火沖天。
不是,沒有,不可能!
狼我冷冷出聲:“陳洛,不要以為本祖不敢出手殺你!"
此言一出,就聽到陳洛那邊再度發出一聲大喊
“哎喲!"“臥槽!”
陳洛又摔了一跤!
陳洛立馬爬起,再度背起宋慈狂奔,嘴里大喊:“外公,狼族祖妖要殺我!"
“救命啊!"
“小竹師娘,妖族欺負竹林弟子啊!"
"你要是還在,一定會保護我的!"
“我是最小的關門弟子啊!"
“師娘,弟子好想你啊……”
聽到陳洛的求救聲越來越離譜,南荒西北的梧桐林中,終于傳出了一聲咳嗽。
“咳咳……”
“別噪了……”
“你跑慢一點,沒人會對你動手的!"
話語雖然滄桑,但是隨即一道淡淡的威壓瞬間覆蓋了整座南荒,祖妖以下察覺不到,但是祖妖境卻感覺神魂微微停滯了片刻。
眾祖妖臉色凝重。
這就是帝妖之威嗎
以德服人麒麟王,老朽不堪青龍皇!
果然,沒錯!
此時,青龍帝皇的聲音再次響起;“韓呂黎,陳希夷,你們還不走"
“老朽會保住陳小子的。”
聽到青龍帝幸的聲音,南荒眾祖妖都是一愣。
臥槽!
韓昌黎!陳希夷!
這兩殺胚還沒走
果然,儒門和道門就連呼吸都是假動作!
你們敢不敢把自己的心挖出來,放在太陽底下曬一曬!
堂堂圣堂堂主,道宮宮主,居然偷摸著貓起來。
你們是何居心!想做什么!
風度呢格局呢
于此同時,眾祖妖又是心中升起一股涼氣。
幸好對人族的心眼已經警惕到血脈里,剛才才沒動手!
不然,誰出手,誰遭殃啊!
此時那高天之上,傳出兩道笑聲。
“老夫年紀大了,打了個盹,這就走……
“是啊,韓某怕希夷先生夢中殺妖,特地在此守著,以護南荒……”“走了,走了,走了……”
幾聲“走了”,聲音越發縹緲,似乎說話之人已經遠去。
眾祖妖:呸!不信!
不要扯什么這個那個的,就是不信!
眾祖妖的目光都落在梧桐林方向,那青龍帝皇也是輕輕嘆了一口氣:“若有違湖汐之議,老朽自會出手!”
那就好!
眾妖長出了一口氣。
不過,眾祖妖還是都微微放出了一絲妖氣,遠遠墜著陳洛。
不為別的,就為保護。
千萬別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趕緊把這個大爺送出去!
于是乎,南荒再度出現神奇的一幕。
祖妖不護法了,大圣不吸收氣運了,所有目光都落在陳洛的身上。
大家都忍一忍,安靜一下,不要有什么動作。
千萬別被這貨給碰瓷了!
只要我保護措施做得足夠好,你就誣賴不到我!
"大玄正和歷四十七年,秋,九月初七。”
“血脈潮汐之爭已拉開帷幕,猿族袁不敗借白墨之書晉級祖妖,立通天戰猿血脈,不愧為妖族一代豪杰。"
"又半日,有痙妖跛踵、幫鉤欲返祖!”
“人族大幅,前任法相宋慈踏空而來,蓋此二妖曾與人族掀起無邊瘟疫浩劫,罪孽滔天。宋慈以大玄律定刑,于二妖斗戰與南荒血脈潮汐之下。"
"當是時,尸山降臨,鬼魅隨行,尸檢之道再度展現神威。"
“悲乎哉生死離別,憐乎哉大道仁德,敬乎哉社稷臣心,烈乎哉殉道真意!"
“宋慈以身化道,自絕圣途,誅跂踵于南荒血脈潮汐之下!"
"壯哉!痛哉!"
“天道不公,何故損我宋慈大儒!"
"然,有武道之主陳洛,不知何時潛入南荒,此時揚奮而起,負尸而走!"
“奔走之時,怒斥萬妖,凜然不懼,群妖被其語中正氣所懾,不敢妄動!"
“狼族無恥,暗中愉襲陳洛,為護宋慈之身,陳洛不惜以身相擋,跌落塵埃,受傷頗重!"
“卻義無反顧,繼續護送宋慈之尸往故土而去!"
“更言之:請殺吾,勿傷前輩遺骸!"
“一片至誠之心,終于打動青龍帝皇,親自出手,為其保駕護航!"
“萬妖不敢擅動!"
“太史公曰:宋慈之道,在悲天憫人,在維護律法,可敬可佩,陳洛之義,深入南荒之中,保宋慈之身無恙。大智大勇,大仁大義!人族之脊,當之無愧。”
“余親觀之,幸甚!"
“呼,累死了!”在南荒的盡心保護下,陳洛終于離開了南荒,進入了最近的大玄城市。
早有當地官員在此等待,不過那些官員也早已得到了吩咐,只是將陳洛帶到了一處安靜的莊園內,便不再跟隨
此時宋慈已經陷入昏迷,生息斷斷續續,陳洛將其帶到廳堂之中,放置在已經布置好的床榻之上。
看著宋慈,陳洛回想起青龍帝皇對自己說的話。
“宋慈之道,需在生死徘徊之間,才能看到前路。因此無論是韓昌黎,或者老朽,都不曾對其明說。都不管對其明說。"
“血肉之軀,無論胎生卵生,皆是天道力量所化。其中在尸體上種種體現,亦蘊含大道之理。宋慈走的,便是此道!"
“此道與生靈相克,又非圈冥之道,可以說是尸道。"
"他以為他的圣途,幽冥死氣不可缺少,實乃大錯特錯。"
“他需要的,是生靈之氣!是生命對此人問的眷戀之情。"
"人間大道,如果上古佛門還在,其普渡慈悲的佛門大道便蘊含生靈之氣。如今,你的七彩紅塵武道,生靈之氣同樣濃郁。”
“宋慈若在生死之問,領悟這個道理,則封圣在即。"
"若是沒有來得及,便一道神魂入幽寫,你可收之。"
陳洛長長吐出一口氣。
帶著宋慈下幽冥不行!
人問不能沒有他的道!
在未來,即便頓皇大道成功,兩界重新勾連,但是那也只是輪回重建,道理相通而已,生死依然各有規矩。
陽問案,陽問了;國冥事,因冥辦。
各司其職。
那種死了人,把死者冤魂喊上來問一聲“兇手是誰”的情況,是不可能發生的。
不然兩界若是穿梭頻繁,還要陰陽兩界做什么,直接并成一界好了。
所以,律法刑判上,宋慈的學說,宋慈的道理,必須保留!
“也幸好是我!"陳洛嘆了一口氣,“不然單單是去除毒素,可能就要醫圣出馬了。"
說著,陳洛身形一晃,化作了金烏狀態。
陳洛伸出手,懸浮在宋慈的嘴唇上方,心念一動,一滴金烏精血逼了出來,滴落在宋慈的口中。
金烏精血,焚燒宋慈體內一切癌疫毒素!
隨著金烏精血進入宋慈體內,精血中蘊含的生命力和陽炎之力瞬問蔓延到宋慈全身,那原本蒼白的皮膚下瞬問有了顏色,已經幾乎停止跳動的心臟重新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
陳洛的面色也微微一白,重新又變回了人族本尊。
他將宋慈扶起來,自己在他對面盤膝坐下,伸出手指,點著宋慈的眉心,微微閉上眼睛。隨即,渾厚的七彩紅塵氣在陳洛身上升騰,順著他伸出的手指,源源不斷進入了宋慈的體內。
宋慈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
在夢里,他聽到了啐啐的河流響聲,不自覺地想朝著那河流之處走去。
隨著那河流之聲越來越大,他似乎遺忘了許多東西。
他忘了自己的名字,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的過往,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只知道要朝著河流之處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看到了遠處那奔騰的河流。
河流每一朵浪花,就化作了一個生靈的樣子
他們在河流中飄蕩,他們似乎朝著宋慈大喊,讓他趕緊過去
宋慈正要邁開步,朝著那條河流奔跑的時候,突然,一道七色的氤氫之氣從天而降,將他包圍起來。
這是什么
宋慈搖了搖頭,他要穿過這片七彩之物,朝著那河水走去。
突然間,一道嬰兒的啼哭聲讓宋慈停住了腳步,
他轉過頭,就看到七彩霧氣中,仿佛有一個襁褓中的孩子浮現。
哭聲中,他感覺到一股無助,似乎是對陌生世界的恐慌。
這是那個孩子的感覺。
隨即,一道溫暖將他緊緊包圍。
是一個柔軟的懷抱,將強褓中的孩子抱起。
一種無與倫比的憐愛在他心中誕生
這是母親的心情。
接著,又有一道道虛影在七彩霧氣中浮現,同樣,宋慈也感應到一種種不同的情緒。
有成長的喜悅,有失敗的悔惱,有分離的惆悵,有傾心的沖動。
有揚帆出海的意氣風發;有寒夜孤燈的守候等待:
仿佛走過了繁華的城市,帝王將相,才子佳人,算盡權謀,享盡榮華,又有販夫走卒,為了蠅頭小利,一日三餐,忙碌不休,日夜奔波。
又仿佛見識了勤勞的田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算計著豐年谷架,謀算著后代子孫。
直到年華老去,韶華不再,
最終一切,塵歸塵,土歸土。
沒有人一直年輕,但總有年輕人。
方覺入土哭聲罷,又聞墜地呱聲起
人問一切繁華聲,皆在一片哭聲里,
這就是人世問。
宋慈深吸了一口氣,一道道紅塵七彩氣被他吸入了體內。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嗎
不,這些人,他們不是一根根不起眼的野草。不是一把火燒了,來年就被替代的可有可無的野草!
他們也曾掙扎著破土而出,他們也曾迎接春光,他們也曾抵抗秋風。
他們生長過,他們翠綠過,
火燒不盡他們留在地上的痕跡!
這春風雨露記得,他們曾經存在過!
這大地塵土記得,他們曾經存在過
無名之牽,你是誰。
忘了誰也無所謂。
誰不是拼了命走到生命的結尾!
越來越多的紅塵氣被被宋慈吸入體內,他的神魂也越來越清明。
是啊,我是宋慈
我不是無名之牽!
沒有理由讓死亡成為一切的結束
若是有人放火,我就要找到那放火的人!
你們不在乎那些野草,我在乎!
我要為逝者心安,生者釋懷!
我有一條道,洗冤!
所有的紅塵氣盡數被宋慈吸入體內,此時七彩氰氫之物消失,但是宋慈眼前的景象也候然一變。
沒有什么長河,沒有什么浪花,他抬起頭,自己站在一條長長的繩索上,而在繩索對面,有一扇門。
或許說是門框更準確一些,門后是一片白色的霧氣,看不出來有什么。
低下頭,細索已斷,但是繩索前方,是一道血氣,血氣再往前,有一道七彩之氣,直通那扇門的門口。
宋慈一步步向前走著,走過了血氣,走過了七彩,他終于站在了那“門”前。
求索之問:三尺之下,可還有正義
答曰:有我在!
宋慈一步踏入那大門之內!
浩蕩的圣威從宋慈身上釋放出來,陳洛一個躲閃不及,被圣威吹翻在地。
陸即,天中之上,萬早驗空,錦繡疊云,莊園萬里之內,百花齊放
緊接著,一條青色萬里大道在高空中浮現,陽光燦爛之下,意然下起了綿綿細雨,那雨落到人的身上,卻直接化作了一道浩然正氣,進入人體之內。
“錦繡萬里”!
“花開千重”!“正氣時雨”!
這一瞬問,每一個人族心中都生出喜悅之情。
他們都放下手中的活計,抬頭望天,一種抑制不住的喜色在臉上綻放。
這是,圣跡!
每一個人都在焦急地等待著什么!
很快,一道恢弘的聲音在整個人族地域響起一
“賀宋慈大懦,過求索,開天地,超凡入圣!"
“普天同慶!"
“轟……”大玄境內瞬間一片歡騰!
半圣!果然是半圣!
我人族,又多一尊半圣!
史載:
大玄歷正和四十七年,秋,九月初七,法醫鼻祖宋慈,通法醫圣道,于人族境內
封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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