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莼側身閃過,方才瞧清那是個什么東西。
一只拳頭大小黑蟬!
其余倒是與尋常鳴蟬無異,只那閃著玄光的尖銳口器,讓人生寒。
“啊!”
她將赤蜂匕握住,就聽到慘叫聲響起,只見黑蟬飛射而過,涂存禪避閃不及,左手被口器貫穿,不知是什么毒,厲害得很,迅速從手掌傷口處,爬上臂膀!
涂存禪懂得取舍,掏出腰間佩劍,將整只手臂切下,才止了奇毒往身上去。
“道友小心,這妖物速度極快,且有劇毒,不可被其近身!”他一面躲閃一面沖趙莼喊話,狼狽不已。
趙莼取出飛刀向黑蟬擲去,擊在外殼上,有金屬敲擊之音。
殼這么厚?
她沉了臉色,以蛇形步探出,欲先手攻擊,卻不想黑蟬更為迅捷,振翅閃過,又有尖銳的蟬鳴縈繞耳邊,使得她心中煩躁。
先前戰斗中并無此感,應是這妖物的緣故!
趙莼變換步法,使步隨劍刃而動,正是疾行劍法小成后,所悟出的揮劍式!
尚在趙家練武時,鄭教習便夸過她,說她于劍道天賦不凡,只是受限于個人體質,終不得以劍入武道。
走上仙途后,身上的鎖縛盡消,趙莼只感覺從前的日日苦練,如今都成為執劍的助力,叫她如魚得水,萬般招式從此清明起來。
這一招揮劍式,便是以步帶劍,凝聚靈氣于劍刃之上,揮出劍光殺敵!
只是趙莼仍低估了黑蟬的硬度,劍光之利,叫她本人都心驚,斬在蟬殼之上,卻只留下白痕!
最強一擊竟也未曾傷到它!
趙莼當機立斷,抽身離開,不再與它糾纏。
“涂家主!幫我牽扯住妖物片刻!”
丟下這話后,她兩三步奔向一旁的妖蛾尸體,利落斬下頭顱,用提前備好的漆盒收起,喊道:“此物非我二人能敵!莫在與它纏斗,先走為上!”
涂存禪知道輕重,揮動小幡驅開黑蟬,兩人便欲向洞口離開。
此時卻變故突生,黑蟬猛地發出一聲長鳴,不似先前尖銳刺耳,而是低沉厚重之聲,連地表也隨之顫動起來。
不好!
趙莼拽住涂存禪,兩人頓時止步,轟隆間土壁塌陷,大塊碎石滾落,將去處堵了個結結實實!
倒是走不得了,趙莼扭頭看向黑蟬,那東西果真怪異,口器隨著頭顱上下晃動,如同人在諷笑一般。
“涂家主,遲滯之術可對它有用?”
涂存禪只余一只手臂,面色蒼白,聽見趙莼問他,強撐著回道:“有些用處,不過不大,只能生效一個呼吸……”
能有效便是好的,趙莼屏氣凝神,道:“待會兒你從旁輔助與我,我將斬擊它時,你就施法!”
涂存禪點頭答應,將小幡緊緊握在手中,他亦知道此時是關乎性命的危機時刻,半分不敢松懈。
趙莼曉得,唯有以小成的疾行劍術,才能追上黑蟬的速度,只是這樣頗為消耗靈氣,怕是還沒擊敗它,自身就先被耗干了。
速戰速決!
她一記揮劍式斬出,擊在殼上。
只可惜,仍只有一道白痕!
以力不能破開,那便要想想其他辦法了……
趙莼靈機一動,將靈氣灌注靈根,再引動其轉化為金火之氣,注于劍刃,又是一記揮劍式斬在殼上!
黑蟬只以為她仍用了老辦法,便也不躲,直用身軀迎來,卻不想這次被金火之氣灼燒,當即就如無頭蒼蠅,開始胡亂飛舞。
有用!
趙莼大喜,只是這種方式極其耗費靈氣,以她如今的修為,僅能再使出兩次!
得尋到要害才行!
她閃避間細細觀察那黑蟬,其外殼光滑如玉,不見任何連接,渾若一體,光瞧著便知道不好下手。
又看它的口器,從頭部探出,纖長而鋒利,然而連接處微透些米白色,像是肉質。
順著望下,能看見菱形甲片裹住肥潤的腹部,隨振翅在微微縮動。
計從心中起,趙莼分出兩股金火之氣,一處在劍刃之上,一處凝于掌心。
等到黑蟬再向她攻來時,她冷哼一聲,以掌心凝氣之手直接握住口器,頓時便聽見毒液融在手中“呲——”的聲音!
那毒雖被靈氣阻隔,不得入身,蒸發后的毒霧卻仍讓趙莼劇痛不已!
她不敢停手,將口器緊握,自下而上揮動赤鋒匕,從腹部將黑蟬捅殺!
聽得黑蟬尖嚎一聲,腹部爆出紫黑色的漿液與蟲卵,淋在趙莼雙手。
她仍未未動,等得黑蟬徹底死透,才把尸體丟到一旁,此時,她兩手已經被腐了表皮,露出猩紅的血肉來。
涂存禪算是徹底折服于她,如此稚齡之下,眼力與實力并有,還對自己狠得下心來,若不中途折隕,定能大道有成。
涂家若是能與這樣的人杰相交,他死后,也不至于徹底敗落了。
這番想法,趙莼不知,手上的疼尚不及被抽取靈根之痛半分,她自然忍得下。咬著牙從懷中納物布袋中,取出解毒丹藥與紗布。
她只服下丹藥,覺得疼痛稍解,又忍痛將雙手包扎起來,才好去料理已經傷重躺在一側的涂存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