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喬平山后,柳萱又與第十四位的包百川有一戰。
此人為風海樓弟子,精于幻象一類術法。此回柳萱拋出一雪白丹丸,入空中化為數道長鼻短須的小獸,上下歡騰,四散開來,竟是將包百川所布幻象吞吃得一干二凈!
如此,也令敵手無可奈何,遺憾離場。
然而柳萱雖未再受人挑戰,自身卻也不曾出言邀戰上位之人。
靈真一方雖有疑惑,卻是理解更多,她制敵方法多來自新奇詭丹,少見于己身術法,且她又有丹師一層的身份在,靈真三位凝元也更望其穩妥行事。
趙莼在座中旁觀,見柳萱面色從容淡然,應是不好于斗戰一事,先前動怒,也怕是因受人輕看之故。連續兩戰得勝,于旁人已然是得證丹師能戰這一道理,所以柳萱便不欲再戰了。
壬陽教高居第九位的梁杞,倒是目露遺憾之色,還以為這靈真派的天才丹師,會因兩派舊怨,不自量力地邀戰于他,正好也借此機會,將她重創,殺殺靈真的銳氣。可惜奪運戰的規矩,只許下戰上,不許由上至下挑戰,倒令梁杞認為柳萱逃過了一劫。
奪運戰的最后一輪,前十相爭,才可謂是各顯神通。
那壬陽教秘術十分恐怖,梁杞憑借碧色雙頭蛇的命蠱,連敗二人奪第五,最終卻是止步于榕青山一天才弟子前。
榜上前三,至岳宗解彥書,榕青山寧復,風海樓盛雪庭,此三人實力均在伯仲之間,乃是除卻宋儀坤、薛筠之外,此輩弟子中最為亮眼的天才。因此,三人之間的交戰,是引足了目光。
解彥書無愧其名,所御法器乃是筆簿,書簿為防,墨筆揮就字光以攻,通身法力雄渾無比,更甚于寧、盛二人,拿下此次奪運戰榜首!
寧復與盛雪庭一戰,法術連轟,竟連高臺也微微顫動,驚得裁決弟子冷汗大冒。后有方渡年出手,才穩固了懸臺,這兩位天才法修,亦是分出了勝負,最終乃是風海樓盛雪庭以半招之差險勝寧復,奪下第二。
榕青山自認為僅在至岳宗之下,而今于奪運戰中只得第三,門中長老神色郁郁,頗有幾分不虞。
風海樓長老卻是滿面春風,連連受下旁人恭賀。
此回奪運戰,解彥書為首,盛雪庭第二,寧復第三,第四位亦是榕青山弟子,三大宗前二十便一力占去十五位,不可謂不強悍。
靈真上屆只得一整三十位,此屆倒是有十二、十三、四十二、九十二四個名次,更有三人入前五十,兩人入前二十,使得李漱心情大好,撫掌言笑:
“爾等為我靈真奪下氣運眾多,回宗后,本座自要上報掌門,大大嘉獎于爾等,斗戰辛勞,且入座罷!”
四人拜謝于他后,入弟子座中,又得筑基、弟子賀喜,靈真眾人一時喜氣洋洋,氣氛分外輕快。
柳萱仍是落座于趙莼身旁,言道:“辛苦一番,待會兒也去逛逛坊市,輕松輕松。”
“不是還有凝元之戰,以及最后的宗戰”趙莼疑惑。
“凝元戰持續十數日,才到宗戰,這當中有的是時間予我等。”她偏頭看向趙莼,突然捂嘴輕笑:“師妹莫不是還等著觀凝元長老們斗戰?”
趙莼遲疑著點頭,光筑基奪運之戰,各種術法顯露,已讓她受益眾多。凝元交戰,她唯有在秋剪影與遲嵩相斗時,遠遠一窺,已覺得其通身神力不可撼動,既如此,便難以不對這南域最為強悍的凝元之戰,產生向往之意。
柳萱未必不知師妹是何想法,解釋道:“數百位凝元斗戰,威勢可將吞岐池道場夷為平地,須得渡入云霄之上,才能保全周遭。屆時至岳宗應會有數位分玄出手庇護,三大宗亦有太上長老出面待決勝負,此為百宗朝會盛會之巔峰,卻不是我等能從旁一觀的。”
“且凝元修士境界越出我等不少,各種術法早已通得真意,便是看入眼中,心中也未必能神會。朝會如此安排,亦是希望低階修士莫要好高騖遠,須得行遠自邇,篤行不怠才是。”
“原是如此。”趙莼聽她一番細言,也是心領神會,看來這筑基期與凝元期的境界差距,還要在練氣與筑基之上了。
至岳宗作為魁首,有分配氣運之責任。只見方渡年騰空而起,大手下壓,將高臺整個按入池底,吞岐池道場天際,又出現四道澎湃如河川、厚重似山岳的威壓!
兩人與方渡年一般,身著制式相同的白袍,不難知曉此二人是至岳宗修士,另兩人,一人衣袍上有空濛青山,一人兩袖懷浪濤重重,應是榕青山與風海樓來人。橫云世界中難得一見的分玄修士,場中一時便出現了五位!
籠蓋與整個吞岐池道場的天幕落下,眾人才知此時竟是深夜中。一輪月牙兒與漫天星子作伴,濃重黑云如墨,更顯月光微弱。
五位分玄立在五方,齊力結印施法,吞岐池池水之中,緩緩上浮一只龜蛇巨獸,趙莼立時認出,此乃是神獸玄武。然而這巨獸毫無生氣,只是不知用何材料鑄成的雕像罷了。
忽地,上方黑夜洞開,一束清光垂落,如雨絲溫潤土地一般,浸入玄武雕像體內。
巨獸猛地活過來般,大口張合,周身愈發光亮!
“瞧,那便是氣運。”柳萱玉指輕點,趙莼隨之望去,見玄武口中緩慢溢出一口清氣,似白非白,似金非金的顏色,在清光之下,顯出五色彩光來。
那口清氣不斷盤旋向上,最終離開清光垂落之處,飛快向遠方而去。
“它這是……去了何處?”趙莼問。
柳萱溫聲答道:“師妹可觀場中各宗之神態,便可知氣運去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