囑咐好了靈翊,焱瞳便才從內殿匆匆行出。
出正門一瞧,侍女們大抵已是嚇得魂出天外,不是癱坐在地上,就是面色慘白,怔怔地僵立著,一股強橫無比,又兇殘囂張的威壓,此刻自天際橫掃降下,焱瞳對之熟悉無比,登時就氣得滿面漲紅,凌身而起道:
“朝暉,你好大的膽子!”
她乃重明神鳥一族,習的是法相真炎神通,亥清又是真陽一道修士,兩人一將氣息放出,四面八方就如天火降臨一般,陷入澎湃熱浪之中,如若真的動起手來,只怕整座曜日島都要陷入一片火海!
一時間,島上四處皆聞風色變,三族族老更暗叫一聲不好,心道這位亥清大能,與焱瞳可是結怨頗深,年少時交手旁人還能攔上一攔,如今兩人都已是洞虛境界,斗法可就是毀天滅地的陣仗了!
便有族老起意,先上去勸阻幾句,再迅速去請大帝出面,畢竟以亥清的脾氣,除了日宮大帝外,卻是誰的面子也不肯給的。
哪想衡煦大帝直接閉了殿門,撐著腦袋在殿內傳出句話來:“俗務累人,本座要小憩一會兒,莫來打擾。”,就這般把來人給堵了回去。
族老們憂心忡忡,落羽林外對峙的兩人,卻逐漸有了緩和之相。
焱瞳銀牙暗咬,心中頗有些不服氣,但奈何亥清之實力,于她而言確是難以抵擋,一時面上便顯出色厲內荏的怒氣,哼道:“你來干什么,不好好守著你那真陽洞天,倒是來曜日島耍起威風了!”
亥清收斂了氣息,御風而立。
落羽林遍植佳木,清風盈袖,攜了股清淡的草木香氣,如羽毛般蕩到亥清鼻尖,將前塵往事一件一件地勾了出來,她無暇去細想,大抵也都是些斗法交手的逸事,在記憶中模糊又清晰。只記得焱瞳冷笑著講:“你一個人族來日宮干什么,早些回你的昭衍去,免得在這里惹人煩。”
然后她會冷哼一聲,堵回去:“大千世界,何處我去不得,我不僅今日要來,明日也要來,年年歲歲我都來,你又能如何?”
而她也確實如此,除了宗門,就是日宮去得最勤。
后來實力愈發長進,焱瞳的臉色也愈發難看,從一開始的躍躍欲試,到不愿交手,只冷著臉讓她離自己遠點。
再后來……朝問死了。
亥清隱在袖中的手,輕輕地抓了清風一把,低聲道:“守是守不到云開月明的,該出來了。”
“你說什么?”焱瞳并非沒聽清楚,只是為著這句無頭無尾的話疑惑罷了。
“我說,”亥清抬眼道,“不請我進去坐坐?”
“那倒不必了,我這陋室,容不下您這尊大佛。”焱瞳雙手一端,狀似假寐般閉起雙目,像是不欲理人。
亥清見狀,倒也不強求,只挑起眉毛,目光往落羽林內的殿宇處打量:“無妨,我今日也不是來尋你的……聽說你有個兒子?”
“我兒子多了去了,你找哪個?”焱瞳猛地睜眼,只覺心都蹦到了嗓子眼兒,暗道,這些年那孽障總喜歡往外邊跑,難道惹的不止小鳳凰一個,還另外招上了這煞星身邊的人不成?
細想想,真陽洞天新收的那名弟子,的確是個女子!
焱瞳頭疼欲裂,只恨不得沖入殿內,把靈翊痛打一頓,倒也勝過讓亥清取了他的性命。
“可有個叫靈翊的?”亥清蹙眉。
竟連名字都曉得了!
焱瞳深吸一口氣,抿唇道:“你尋他何事,只告訴我就是了。”
“倒也不算要緊,”亥清略微覺出些異樣,卻又不知怎么將青梔一事道出口,畢竟她與青梔并不算相熟,只是應承了弟子和柳萱,才上前來出面阻攔,“你自叫他一心修行,莫要在旁處動什么歪心思,尤其是強搶女子這等行徑,若再被捅到我面前來,我定會親自給他個教訓!”
說罷,才怒目一瞪,拂袖離去。
焱瞳雙眼微閉,心道一聲果然。待亥清走后,才怒沖沖地往內殿行去,喝道:
“靈翊,滾出來!”
亥清并不知曉,因她言辭未盡,會生得一場誤會出來。現前的她,已拿著從衡煦大帝處得來的兩滴精血,滿意地回返宗門。
思及趙莼才將破劫成嬰,仙人大能級別的精血,于她而言根本無法承受,衡煦便另從金羽大鵬、重明神鳥兩族內,各取了一滴通神境界的精血,交到了亥清手中。這兩族一個肉身強悍,一個有著法相真炎,趙莼能以前者淬煉法身,又可將后者喂與金烏血火。目前來說,倒要比一滴仙人精血更得用些。
亥清自是滿意受下,心中也清楚大帝精血不可求,因著與衡煦相熟,又多年未見,才有這一句玩笑之語。
何況衡煦也言,趙莼修成大日一道,算起來還算是金烏正統大道,較真陽還要少見,不想她師徒二人與日宮都如此有緣,來日若有機會,定要帶著她那愛徒登來島上見一見。
這便是要結個善緣了。
她思緒飄轉,想到如今還留在昭衍內的柳萱,不由心中暗道,莼兒與日宮又何止是有緣那般簡單吶!
遂就此辭過,回返真陽洞天,只等趙莼成嬰出關,就立時把得來的精血給她,囑她淬煉法身。
元渡洞天,一處靈穴內。
趙莼輕吐濁氣,頓覺神思清明,丹田已微微有了飽脹與圓滿之感。
這是修為上已到了極處,再往上就要突破境界,才可繼續積蘊了。
而此時,離閉關已然過去了七載有余。
自從魔劫開始,她一身修為也算是突飛猛進,雖說趙莼一直在有意夯實根基,但若要直接面對天劫,確還是有些困難的,這七年里,她從頭到尾將境界小心打磨夯實,如今方功成圓滿,根基可說是滴水不漏。
不過,眼下還未到破劫的時機。
她心思一轉,便從丹田上移,到了識海內的小劍上。
斬天尊者修成真嬰之前,劍道境界就已經不止一竅劍心,而趙莼在明悟劍心時便有感,自己的極致也不會止步于一竅。
只是那時情勢緊迫,不容她靜心潛修。
如今倒可以安心磨煉劍道了。
順便說一下
其實除了秋子姐,我倒很少寫極端惡人,總是打定主意想寫壞蛋,但又不自覺留手,焱瞳和靈翊,一開始是想寫壞壞母子倆的(對手指)
現在好像也變成屑美女和樂子人了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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