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那喇圖魔相卻是無法再以神威壓制于他,只是王崢想要破除此法,仍舊是十分艱難。
他回身一退,即有兩道白刃從身側沖起,霎時間調轉了方向直往魔相頭顱處殺去,法身真嬰多已顯化紫府,如今凝神將那魔相一瞧,便能觀出其周身氣機強烈,恐怕難以從外突破,而雙頭四目匯聚元神,顯然是魔相的關鍵之處,王崢當機立斷,卻是抓住了這處關鍵死穴,想要一鼓作氣破了辛摩羅的魔相之身。
這兩道白刃直沖面門而來,頓叫辛摩羅為之心中一緊,他將身往后仰去,兩只大手順勢向下一落,就想把王崢這手段給生生捏散。
喇圖魔相身形龐偉,兩道白刃各入其手,便好似一點米珠,為穩穩接在了掌心之內。辛摩羅緊握雙拳,使法力灌入其中,頓叫周遭掀起一陣轟隆悶響,只見魔相大手赤光流動,好比血液流經其內,逐漸把掌心的丁點白光給掩蓋過去。
旁人正驚嘆于這魔相之威,喇圖魔相內的辛摩羅卻忍不住把眉頭皺起,心底殺意更重幾分。
那兩道白刃才入他手,便就叫他察覺出一絲不對。王崢想以此法破他魔相,但白刃本身卻亳不見鋒利之意,反而重若千鈞,壓得他兩手不住往下墜去。
辛摩羅不曾與王崢交過手,故不曉得這《長生厚德真經》的獨到之處,只是他在魔相神通一道上有所成就后,便立時拿了馮澗來試手,心道此屆風云會距上屆已是過去了百二十年,王崢先行一步,在實力上略勝過馮澗,這也是合乎情理之事。卻不料那王崢在真元的凝煉與掌握上,還要超過他原時所預想的水平!
王崢略顯瘦削的面容上,仍是一片從容神色,他自打入門之初,便得師門長輩評價為穩重,如今雖是面對強敵,卻也沒有半分驚惶丑態。
兩道白刃俱是他真元所凝,如今自也為他所任意驅馳,入得喇圖魔相掌心后,王崢便兩指一掐,口中大喝一聲“起!”,在旁人瞧不見的手心里,兩道白刃倏地向內收合,凝作一團盈盈白光,若說先前還有下墜之勢,現下便帶著千鈞之力向上一撞,直把魔相雙臂都給震了起來!
王崢的真元厚重無比,此兩團白光好似容納了千山萬海一般,絕非尋常人可以捏握下來。如此重物握在掌心,辛摩羅也是感到兩手一麻,一股掙脫之力頓從手掌攀升上臂,使他身軀猛地搖晃起來。
只是這東西如此厲害,他又怎能容之脫得手去?
辛摩羅厲聲呼喝,一股氣力下沉丹田,立時便把魔相之身穩住,后抬起雙拳,卻是在掌心裂分一張無齒無舌的大口,將兩滴血珠噴吐而出!
血珠一經祭出,便化作一道猩紅煙氣,將王崢的盈盈白光給裹了起來,只可惜王崢的真元堅若磐石,辛摩羅見拿血化之不動,心中亦是十分不快,魔相雙拳不由更緊了些。
魔門修士意隨本心,七情六欲皆是修行,辛摩羅喜怒皆形于色,與王崢的鎮定從容倒很是不同。
而正統道門講究動心忍性,似王崢這般沉著冷靜的神態,倒很是讓昭衍弟子覺得心安,暗道這辛摩羅應當是勝不過王師兄去。
王崢面上不顯,心頭卻是以凝重之意居多,他不敢輕視對手,一舉一動皆是先思而后行,現下并起兩指描畫咒文,便將丹田靈門一拓,催得一股真元向上涌起,使魔相手中白光愈發凝實沉重,最后竟將大手生生撞破,猛地轟上兩個頭顱的面門!
這卻不算完,王崢甩起拂塵橫向一揮,面前便現出九根半尺長的鐵釘,此物上端略粗,末尾尖利,通身質樸并無光澤,可看了后卻叫人心生膽寒之意,覺得鐵釘上寒氣森森,絕非尋常俗物!
大宗弟子少有積貧之輩,尤其是王崢這般師門背景雄厚的修士,便更不會在法器外物之上落后于人。
他這一件法器名為玄鐵鎖魂釘,取材自龍淵底下的玄鐵晶精,經由洞天內一位通神長老以異火鍛造,只憑真嬰修士的手段,卻是怎么也損毀不了半點的。而鎖魂釘一套九根,彼此間阻絕神念,一旦鎖住對手神魂,就可瞬間將對方元神裂散,從而克敵制勝,無往不利!
早前在面對馮澗時,王崢手中還不曾有這么一套克敵法器,不然也不會棋差一招敗于對方,最后屈居于風云榜第十三。
如今拿了此物在手,對上辛摩羅他也是多了些底氣。九根鎖魂釘已是被他祭煉到了得心應手的程度,現下遭人一催,立刻便翹起尖利一端,呼嘯著往魔相頭顱上貫去。
先有真元破了面門,后又得鎖魂釘這一強力威脅,王崢激動之心逐漸平復,目光已是微微亮起。
這時,辛摩羅卻高聲大笑起來,隨后怒吼一聲,將整具魔相身軀向上抬起,使九根鎖魂釘接二連三穿透在他胸膛與肚腹之處,聽他語氣中含有幾分慍怒之意,開口道:“能將我這無盡血河身逼出,你也算輸得不冤!”
哐啷!哐啷——
眾人心頭一震,發現這竟是鎖魂釘落地之聲。
辛摩羅把兩個頭顱雙雙拔起,身軀卻化作一片汪洋血河,不過眨眼功夫,便滾滾涌流向整座斗臺,將王崢其人給吞沒在內!
喇圖魔相的兩個頭顱上下晃動,俱是呲牙咧嘴,瞋目怒視。
王崢身陷血河,自要想辦法將自己從中拔出,然而其中血液卻粘稠無比,好似有千百只大手要將他往下拖拽。此時若有良策,便該是利落斬斷周遭的血河之水,從而脫身離去,只可惜王崢之力偏于鈍重,兩股力道相互糾纏,卻反叫他四肢一沉,被滾滾血水一個浪頭給打落下去。
以辛摩羅的性情,眼下當然想要將之除而后快,只是王崢雖沉在了血河之內,其身卻照舊如一座大山,不可為人隨意撼動。
辛摩羅暗罵一句“硬石頭”,手下倒不曾松力半分,只把王崢逼得心生絕望,自知今日的確是技不如人,以此境況與對方纏斗下去,必是自己先行落敗不說,還容易另外留些傷勢,或是用去保命手段,得不償失。
他心覺些許可惜,卻也是個知道取舍的人,如今細細一忖,便開口道:“此戰是道友勝了,貧道心服口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