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劍修靈真一夢章兩百十七天人合一落脈影趙莼一經坐定,便就把心神沉了進去。
在這蓮臺之上,修士并不能感受到除自身以外的事物,所以心神內化,卻是專心致志在自己身軀之內,窺得經脈如細小支流,使真元如河水般流泄,在周身繞行一圈,最后匯入丹田靈基液池,成就一個周天圓滿。
如此景象甚為常見,但若在修行之時內視一番,便能在體內見得這般場景。
蓮臺上百名真嬰之內,有部分人也是首次登上此榜,眼下正滿懷期待等著天道氣運灌注下來,看這令天下真嬰皆都艷羨不已的渡劫之物究竟如何。而其中早已受過一回或是兩回的修士,此刻卻全神貫注內視周身,像是怕驚醒了什么東西一般,連呼吸都平緩了許多。
趙莼雖無法觀見旁人是何情態,但她眼力過人,旦有異常之物出現,往往也是難逃她的眼睛,所以體內景象一有了變化,便就叫她察覺了出來。
大日真元乃是赤金顏色,從經脈中流淌穿行時,便如一條條金紅河流,熠熠生輝。
可若她仔細看去,那經脈與穴竅之上,卻是有著一些不易察覺的暗色斑點,趙莼不知那是何物,只覺真元流經那處時,有著微乎其微的遲滯之相。此種異常在她往日的修行中從未出現,如今也是因為暗斑的出現,讓趙莼有意將心神貫注到了上面,才能發現自己的周天運行,似乎并不是一種盡善盡美的狀態。
她心頭一動,旋即分了一道神識進去,發現那暗斑并非實物,而是一處淺淡的陰翳,趙莼思索一番,又以神識牽引真元走向,逐漸向那陰翳靠攏。此法顯然是有用的,因為真元逐步向陰翳靠近的同時,陰翳本身卻開始逐漸消失,而趙莼亦是發現,當真元走向逐漸與陰翳相重合時,先前所感受到的遲滯感便消失不見了。
就好像經脈之上有一副完美的真元走向圖紋,由此在她現有的周天上投射出了一道影子,當她牽引真元彌補上這些錯處后,真元在體內的周天運行便也趨于一種更快更穩的狀態。
人體的經脈與穴竅大都相差無幾,只是因著修行功法的不同,由真元走向溝通而成的周天也會隨之產生差異,甚至有周天逆向之人,大抵也是因為功法的特殊而形成。
雖說功法修行大多都有前人之例可循,但修士本身還須摸索出最適合自己的一套周天運行來,而在這一過程中,因為修士入道時經驗淺薄、境界低微等緣故,又會難以避免產生一些疏漏之處,這些紕漏會隨著修為的增進而被逐步彌補,但也只是趨于完美,而不能達到真正的完美。
這是因為體內周天的運行,本身便在迎合著天道運轉的規律,以期達到“天地與我并生,萬物與我為一”的天人合一境界。
所以窮盡修士之力,并無法做到與天地同正理,成就“天行脈”。
又聽聞天下特殊法體之中,有一種體質名為天脈之體,懷有此類法體的修士,其體內周天會自成“天行脈”,以使修行速度異于常人。但與之相應的,這種法體也會帶來天譴,使擁有天脈之體的修士無論在何種境界中,皆不能達成圓滿,總要遜色旁人一籌。
所以修士在后天修正周天時,會有意漏掉一竅,使之無限趨近于天行脈,卻不達成真正的天人之法,以此規避天譴之罰。
而今日出現在百名真嬰經脈上的圖紋,實就是一副真正的天行脈,且還是最適合他們自身的天行脈,是以那些已經受過氣運灌注的修士,才會如此全神貫注修正周天,不肯放過一絲一毫。
蓋因周天的修正并不容易,修士體內既成的真元走向早已形成慣性,要想扭曲改變這一慣性,可絕非一個念頭、一道神識就能做到。須得要仔細牽引,將改變走向后所形成的新周天小心梳理,直至真元疏通,再無先前走勢,才可為成功修正。
這便要修士心神集中,不得有一絲雜念,不然周天修正不成,凡誤了從前修行時的習慣,便就得不償失了。
趙莼周天上的陰翳大多生得細微難辨,若不凝神仔細查看,只怕是對此有所察覺。不過這也意味著趙莼本身的周天運行少有紕漏,所以與天行脈所成的陰翳重合了絕大部分。
假若有人能從外面觀察這百名真嬰的體內景象,便會看到他們經脈上形成的陰翳都不相同。有些人經脈內的暗斑密密麻麻,像一個一個的小點,錯綜復雜地分布在整副周天之內;有些人的暗斑雖數量不多,但卻大塊大塊的如同黑蘚,讓人看得頭皮一緊。
對比旁人而言,趙莼體內的暗斑無論是數量還是大小,都要遠遠遜色于人,所以她本身的周天走向,也更趨近于真正的天行脈。
細想想,這些能夠接受氣運灌注的風云榜真嬰,都已是同代之中的佼佼者,便是他們的周天運行都存在著不小的缺漏,那些尚不能登上風云榜的修士,自當是更加不如了。
趙莼卻無暇顧及他人,她牽引著真元將一處陰翳小心消去,忽感自己還留有些余力未用。眼下有兩個元神存在,又顯化了紫府出來,縱是法身真嬰,在神念一道上恐怕也強不過她。若是這般,倒可以再分出幾道神識來,加快修正周天的速度。
此念一起,她便催著元神一動,再分出了三道神識出來,與沉在經脈中的那道神識并在一起,便就是足足四道神識了。而再想分多一道時,紫府中卻傳來一絲飽脹疲乏之感,趙莼頓時就曉得,這已是她目前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而有四道神識一起牽引真元修正周天,趙莼的速度當是要快于旁人不少。
說不出過了多少時辰,一開始不曾察覺出體內陰翳作用的修士,此刻也早已將心神投注到周天的修正之中。他們到底不是愚笨之輩,經過初時的迷惘不解,也不過只比他人慢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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