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得了趙莼同行,王芙薰也便長舒口氣,含笑道:“此行有道友作伴,自將順遂許多,除道友以外,我那處還邀了幾個同門相隨,若道友得暇,不妨明日就在西出三百里的城中角樓相見,也好商定啟程事宜。”
“可。”趙莼頷首應下,便才將王芙薰送出院外。
翌日辰時,趙莼如約踏上角樓,見王芙薰已在樓中,而身邊又得三位真嬰修士,便也與之一一見禮,聽其中一人笑道:“我與趙師妹卻已有一面之緣,只可惜那時并不知曉師妹身份,也是等到風云會上,才曉得師妹就是真陽洞天的高徒。”
這人生得一張方闊臉,眉目間又得幾分堅毅之色,讓趙莼很是眼熟,待細細一想,便記起當日天音河上的事情來,面前這人丟了飛劍,正是被趙莼出手擒了下來。而王馥自報了家門,趙莼卻因無心多事,不曾透露過名姓身份。
故王馥也是在風云會上看見趙莼出場,才曉得那日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飛劍拿下的人,就是真陽洞天的親傳弟子趙莼。
王芙薰一聽這話,亦是把眼眸微微瞪圓,淺笑道:“原來馥姊與趙道友間還有這樣一層緣分。”
后又把另兩位真嬰介紹于趙莼,則分別是上殷莊氏的弟子莊玟,與裕康陳氏的弟子陳潮生,這二人皆不曾位列風云榜上,自忖實力不足與趙莼相比,故對之分外客氣,并不敢得罪分毫。
見這角樓之中的弟子皆都出身世家門閥,趙莼卻也未作多想,心道王芙薰本就是世家子弟,常日里少與十八洞天有所交集,邀得幾位世家子弟同行,倒也合乎情理。反倒是王馥出現在這里,讓她感到了些許疑惑。
“我記得王馥道友,當也在風云榜之上。”
得她發問,王馥便笑著答道:“雖遠不及師妹,卻也僥幸拿了個八十六名,算是沒有辜負族中期望。”
趙莼略一頷首,若有所思道:“嫦烏王氏又得兩名弟子榜上有名,的確值得恭賀,只今日并不見另一位道友,許是還留在界南天海之中,倒要錯過這番機緣了。”
這話卻就是在試探對方了。
若王方敬仍在界南天海之中,那王馥現身于此,便當是憑借自身之力早早參悟完了玄機,而若王方敬也早從天海內歸來,那卻是嫦烏王氏之中,留有一些玄奇手段,能叫修士盡快結束參悟。
趙莼心生好奇,故才有此一問,而王馥也如毫無察覺一般,只笑了笑便道:“這卻是師妹你不曉得了,我嫦烏王氏有明心之法,參悟玄機可大大快于旁人,方敬阿兄早我三日離開天海,為占得先機,如今已是早早趕往去了地宮所在之處,我等此番前去,正是要同他匯合的。”
趙莼遂作恍然大悟狀,道原來如此,這時又見天邊掠來一道人影,其人還未至,聲就已臨于耳側。
“勞諸位久等,婉君來遲了。”
這確是個極為妍麗的少女,著了圓領纏枝紋的綢裙,面如春櫻,眼似流波。趙莼記得她,這正是跟隨在陳寄菡身邊修行的弟子,名作婉君,如今亦修成了真嬰境界,只是從氣息上看,要略薄弱于樓中其余人等,可見是這幾年來才突破此境,應當也不曾參加此屆的風云盛會。
今日赴約之人都是早知趙莼要來,所以并無什么驚訝之意,眼見陳婉君已至,王芙薰亦開口道:“昨日方敬阿兄傳書回來,說是地宮入口不日就要打開,叫我等速速趕了過去。現下人已齊至,便不妨盡快啟程,諸位可還有什么需要準備的?”
幾人皆是搖頭,卻見莊玟臉頰飛起兩道緋色,輕聲問道:“月薰妹妹并不去么?”
王芙薰低聲一嘆,略作可惜道:“莊玟道友許還不知,舍妹在風云會上受得寒水之氣入體,如今還在靜修調養,實是無法與我等同行了。”
莊玟輕“啊”一聲,目中略帶幾分歉意,道:“我這還有幾株火參在手,如若月薰妹妹用得上,不妨便先拿去用了。”
“多謝道友好意,只是舍妹有族中長老照料,現下已然安定無虞,莊玟道友自可不必擔心,”王芙薰一瞥樓中幾人,繼又點頭道,“若無要事,我等便即刻啟程了。”
西北有地宮出世的消息,早于一月之前便開始在界南地域廣為傳播,此后雖傳出只得真嬰修士才能進入其中的事情,各地修士卻仍舊熱情不減,或盼著事有轉機,又或是心生歹意,準備劫掠從地宮中出來的真嬰修士。
趙莼等人一路行來,已看過不下百余位真嬰的身影,而等與王方敬匯合時,這四面八方聚來的修士,光是圍在這一處入口的,恐怕就已過了六七百數。
不錯,淮樽大能留下的地宮規模壯偉,東南西北四處算在一起,攏共就有整整十六個甬道能夠進入其中。
如今外層禁制已是被金臺教之人破解,而十六個入口甬道,卻還呈現著封閉之相,只上方沙漏在向外宣告著,地宮入口不日就將徹底打開,讓一眾等在外邊的修士心焦不已。
王方敬面若二十五六,倒也生得俊秀白皙,只是比王芙薰等人更添幾分冷漠與孤傲,眾人與之見過禮后,便看他下巴一抬,望向不遠處一群玉冠錦帶的修士,道:“那便是金臺教的弟子。”
今日在此的修士之中,有不少人都是恰逢風云盛會,才隨宗門到了界南地域,但亦有得了消息后,從附近宗門趕往過來的真嬰,甚至還有散修身影混雜其間,氣息各有強弱之分。
而金臺教之人略為特殊,因有淮樽大能遺言在前,不少修士都覺此教違背先人所托,是以深感不齒,不遠與之產生交集。另又有部分修士,顧忌著此教弟子乃是淮樽后人,進入地宮后或許就能夠搶占先機,占據有利之處,所以暗起殺心,凝望過去的目光亦是陰沉兇戾。
王方敬屬于前者,眼神中含帶著一層譏諷之意。不過趙莼以為,只若進了地宮之后,這前者也極可能變成后者,所謂利益相爭,大抵如是。
狂暴碼字,狂暴碼字
還債(2/3)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