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劍修靈真一夢章兩百二四八卦作門分路行卻不知誰人高喊了句“入口開了!”,額上冷汗涔涔的修士盡都移目過去,發現面前宮閣殿宇逐漸凝視,有十六道金光拔地而起,直沖云霄,似八卦陣法一般將這仙宮籠罩在內。
而金光之下,自先前入口處又可看見兩道紫云騰起,托起一座似金似銅的大門,此門寬有十丈,高則倍余,表面刻畫人物,細看去是一尊端正趺坐的偉岸身影處在中央,下有長階漫漫,弟子無數,大抵都是一副恭聽教誨的模樣。
聽聞淮樽此人曾有師承,乃是后來時運不濟,才至師門破滅,流離失所,好在她手握道法,一路坎坷艱辛,卻也功成洞虛。又收授眾多弟子,煉得一座隨身洞府,安置在洞天之中。每到講經之時,淮樽便駕御洞府而出,將弟子召入傳經大殿,講解道法,垂聞疑難。
如今這巨門之上的圖紋,便應當是淮樽講經時的景象。
金臺教弟子見此,心中自是感觸頗多,暗道這位祖師若還存于人世,宗門倒也不至于落入今日的飄搖之境。
“轟——”
巨門從中對開,滾滾煙塵如浪奔涌,眾修士兩耳轟鳴,幾乎感到地動山搖,而又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沖進去一睹地宮寶物。
等了有半刻鐘,入口處的巨門徹底洞開,露出一道幽深不能視物的長徑……
此中有急不可耐之輩,當即向上一躍,駕起遁光便沖到那巨門當中去了。等見并無異象,其余修士便也有些按捺不住了,一時間地宮入口之外,能見遁光閃動不絕,人影錯雜難辨!
王方敬也算謹慎,看了先行之人順利進入其中,便才一抖袖袍,從中引出一道塵風踩在腳下,整個人飛揚而去,好不迅速!
今日同行之人中,王芙薰、陳潮生等人的實力皆遠不如他,便只好以之為首,見王方敬動身,才各顯遁術緊隨其后,只是在修為上略有遜色,所以遁行的速度也不比前者來得迅疾。
王方敬兩袖飄飄,端的是一副瀟灑自如。
倏地,他眉頭一皺,卻是側目看向周遭,只見得一道凌厲劍光縱橫而來,光華燦爛,勢如破竹,仿佛要將周圍的空域盡都撕裂了般,連同附近的微風與氣息都不覺阻滯了下來。
論實力,趙莼乃是此屆風云榜第十,遠遠勝過于他;論地位,趙莼又是真陽洞天的親傳弟子,洞虛大能座下愛徒,自比他一個世家嫡系弟子來得尊崇。是以同行之人當中,也唯有趙莼對他言談冷淡,不似王芙薰、陳潮生等人一般來得客客氣氣。
王方敬壓下心中些微不快,向著那道劍光便御風追趕過去,只可惜趙莼的劍遁之術,同輩之中少有能及,縱是王方敬有心追趕,到底也沒能與那劍光接近半分,只苦了后頭跟著的幾個人,須得費多心思才能不被前人落下。
趙莼一路直行進入地宮,腳下劍光快如電閃,引得附近修士不停側目視來,等過了一道半人高的門檻,進入幽深長徑之后,周圍景象卻豁然一變,無邊金云彌漫四方,上有碧空如洗,下見淺水如鏡,照映本我。
分明才剛跨過一道巨門,眼前卻又有八座巨門各據一方,門上分別為“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八種卦象,上無其它圖紋,與初進的大門相比,倒要顯得更加質樸。
正待觀察這八座巨門之際,又有許多修士相繼進入此間,其中便有王方敬等人。
“趙道友好快的遁術,我等卻不能及。”王芙薰笑著與她客套,縱是心底知道劍修遁術奇佳,卻也暗暗為此感到心驚。
趙莼微微點頭,余下幾人也是把周圍的景象打量了一番,低聲道:“此乃八卦之名,只不知道當中有何古怪。”
此間天地人影攢動,直待半柱香的功夫,才見八座大門依次打開,再度現出幽深長徑來。不過這一回,卻沒有人敢搶先一步,眾修士屏息凝神,目光齊齊一轉,已是投注于人群中的金臺教弟子之上。
金臺教弟子這一行正好八人,以當中錦衣玉帶的女子為首,對上眾人或陰沉或審視的目光,也是不由脊背發涼,只見那女子抿了雙唇,皺起眉頭與周圍之人說了幾句,隨后便見八名金臺教弟子各自駕起一道遁光,毫不猶豫地往八座巨門沖去。
他們乃是分別進了一座巨門,故無法讓旁人辨出,這八座巨門究竟哪一個才是更好的選擇。
只是須臾之后,身處此間天地的修士,心頭卻不自覺浮出一道指引之念來,這道指引之念對應著八座巨門其中一處,即便是同行之人,亦各不相同。
趙莼暗暗一忖,發覺心頭之念似在引導著她往“離”門而去。
離位屬火,位在正南,卻是與大日之道有所相合,而當她看向離位巨門時,此種指引之念亦越發鮮明起來。
“地宮寶物留待有緣之人,此震位之門與我有緣,我欲進入此門一探,不知諸位作何想法?”王方敬率先開口,語氣沉然,頗有些不容置喙的意味在。
他心中亦是浮現出了指引之念,且不難猜測得出,此中并不知他一人在被巨門呼喚,王方敬有此一言,便是打定主意要進震位巨門了。
王芙薰見他如此獨斷,秀美容顏上也是略見難色,遂輕聲開口道:“諸位道友同行而來,尚不知前路有無艱險,在此分路卻是不好,倒不妨結伴而行,彼此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她與王方敬畢竟是同族弟子,故不好公然拂其顏面,言語間便多有邀請之意。
這話一出口,王馥便點頭同意了。不過聽她語氣如此爽快利落,似是王方敬所選擇的震門,也正合了她的心意。
而余下之人中,陳婉君神情難辨,莊玟隱隱有些意動,陳潮生則眉頭輕皺,不曾立時開口回話。
“我便不去了。”其聲如泉水叮咚,清冷而堅定。
王芙薰聞聲看向趙莼,卻見對方點頭道:“我欲往離門一探,諸位若不同路,便就此別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