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媛禎姐妹嚇了一跳,武蓮禎嚇得一溜煙躲到了武媛禎的身后,沖著武馨安大叫道,
“武馨安……武馨安,把你的狗弄走!”
武馨安招手叫了阿黃過來,一面揉著阿黃的狗頭,一面似笑非笑的看著武蓮禎,
“怎得……現下連大姐姐都不叫了?”
武蓮禎一臉驚惶的看著還在齜牙作勢要撲的阿黃,
“你……你……你幾時當過我們是姐妹,連這畜生都能進正房,我們倒要住偏房了!”
武馨安聽完,嘴角的笑容越發的譏諷了,
“畜生怎么了?有時候人還比不了畜生呢,至少……它對我忠心耿耿,不會使心眼兒來害我!”
說話間又拿眼斜斜看著二人,武媛禎姐妹想起前事,立時心虛起來,也不敢同武馨安爭了,只是留下一句,
“我們去尋父親去!”
說罷轉身便跑了,武馨安看著二人的背影冷冷一笑,吩咐杜鵑道,
“先別急著收拾包袱……”
卻是緊跟著也去尋了武弘文。
那頭武媛禎與武蓮禎沒膽量去尋武弘文,便先去找了小程氏,只小程氏如今手里銀子著緊的很,也沒法子再換大宅子,聞聽兩個女兒哭鬧便只能勸道,
“她那性子霸道,你們也別去惹她,左右不過三個月,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可兩個女兒幾時受過這樣的委屈,聞言都哭了起來,
“母親!父親偏心也就罷了,現下連你也偏著她了么?”
小程氏心頭有苦說不出,只得嘆氣道,
“一文銀難倒英雄漢,倒不是為娘不替你們說話,只你們也不想想,管她是住正房還是偏房,都是在那院子里呆著,你們惹惱了她,總有為娘護不到的時候,被她打了也是白打,倒不如讓她得逞一時,忍上三個月便過去了!”
二人聽了還是哭道,
“便沒有別的法子了么?”
小程氏嘆氣道,
“籠共就這么幾間院子,下人們都擠在后頭罩房里睡著大鋪,你們若是不跟她在一處,還能怎辦?”
自己這院子最小,住了夫妻二人和小女兒已是挪不開了,兒子與女兒們也不能混住在一處,又婆婆那處倒是能住下,可那老婆子養尊處優慣了,適才還派了文素,過來抱怨屋子太小,說是她那些東西都無處擺放,又怎么會再收兩個女兒?
小程氏也是左右為難!
武媛禎姐妹聽得是心涼了半截,無奈何哭哭啼啼的回去自己那院子,只剛進門便有丫頭迎上來道,
“二小姐,三小姐,大小姐帶著武平和兩個護院出去了!”
二人正心頭惱怒,聞言怒道,
“她出去不出去與我們何干,我們也管不著她,同我們講作甚!”
丫頭應道,
“二小姐、三小姐,奴婢聽說大小姐是要出去另尋宅子!”
“另尋宅子?”
二人聞聽便是一愣,正待要細問,便聽得有人報道,
“二小姐、三小姐,程貴過來了……”
二人轉身,果然見得程貴急匆匆過來,
“二位小姐,老爺讓小的請您二位過去……”
二人聞言又是一愣,
“父親尋我們做甚么?”
程貴左右看看,見這附近沒有武馨安的人,便湊上去低聲道,
“大小姐適才去尋了老爺,同老爺說了些甚么,老爺很是惱怒,便吩咐小的來請二位小姐,二位小姐過去還要小心些回話才是!”
武媛禎與武蓮禎是面面相覷,
“她……她去同父親說了甚么,難道她還要惡人先告狀不成!”
二人這廂忐忑不安的去見武弘文,果然見武弘文一臉陰沉的坐在堂上,見著二人便叱喝一聲道,
“過來!”
二人見他黑了臉,這膽子立時便被掐了一半,唯唯諾諾的過去,
“父親!”
武弘文冷眼看著二人半晌也不說話,武媛禎雖說大些,但這膽子卻比妹妹還小,在父親的逼視之下,倒是先受不住了,垂下腦袋,
“父親……父親喚女兒們過來,不知有何事吩咐?”
武弘文哼了一聲道,
“有何事……你們自己做了甚么不知曉么?”
武媛禎與武蓮禎對視一眼,都搖頭,
“女兒們不知!”
“不知……你們大姐姐適才可是過來了!”
聞聽果然是武馨安過來告了狀,二人臉上立時現出忿忿之色來,武媛禎惱得忘了心頭對武弘文的敬畏,怒而道,
“父親,休要聽她胡說八道,我們可沒甚么都沒做!”
武蓮禎也應道,
“二姐姐說的正是,父親休要聽她胡說,分別是就她霸占了正房不讓,倒要將我們趕去偏房,女兒和二姐姐才是受委屈的人!”
她們不說倒還好些,武弘文一聽臉上終是現出怒色來,
“都是一家親姐妹,因著住間屋子便生出罅隙來,你們也好臉提!”
二人都氣惱道,
“她是大的,本就應當讓著我們,且她身邊本就人少,她去偏房不是正當么!”
一句話說完,武弘文終是怒了,抬手一拍桌面,
“混賬東西!往日里你們母親就是這樣教你們的么!”
二人被武弘文這一巴掌給嚇的一激靈,齊齊脖子一縮,都不敢言語了,武弘文氣得連聲怒哼道,
“適才大姐兒過來說是要搬出去,我只當她脾氣不好,容不得人,如今看來倒是你們容不得她……”
頓了頓道,
“現下如你們所愿了,你們大姐姐搬出去,將院子給你們住了!”
二人早在前頭院子里聽說了此事,自然沒有半分覺著是武馨安在讓著她們,都是臉上現出不以為然之色,又武媛禎還低聲嘟囔道,
“這家里本就住不下,她有的是銀子,搬出去住也好!”
武弘文耳尖,如何聽不到二女兒的小聲嘀咕,氣得一聲怒吼,
“給我跪下!”
兩個女兒被他吼得膝頭一軟,果然噗通噗通一齊跪了下來,這眼圈兒立時便紅了,武蓮禎當場便哭了出來,
“父親偏心!父親偏心!你心里……只有大姐姐!”
武弘文聞聽是怒極反笑,冷冷道,
“我若是偏心又怎么會應了你大姐姐搬出去!”
他心里也是知曉三個女兒不合,也擔心三人住在一個院子里鬧別扭,果然這才剛進去沒一個時辰,武馨安便過來嚷著那院子太小,住不開人,
“父親,左右我手里還有銀子,又何必委屈了妹妹們,倒不如在這附近尋一間院子,單獨住了,也免得日子久了跟妹妹生隙!”
武弘文初始自然是不肯的,可武馨安道,
“父親,女兒這性子您也是知曉的,同妹妹住在一個院子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若是有個言語不周之處,我這拳頭比腦子還要動的快些,到時候若是傷著了妹妹們,便是傷了一家人的和氣,左右不過就是花點銀子的事兒,又何必非要擠在一處!”
武弘文聽了哭笑不得,暗暗道,
“這丫頭倒是威脅起她老子來了,怎得……這意思不搬出去,便要打妹妹們不成?”
有心不信她的話,卻轉念一想這丫頭的性子魯莽,說不得火氣上來還當真會動手!
這手心手背都是肉,鬧出事兒來還是做父母的不痛快,她說的也是對,她有銀子,在這南京城中租間小院子,一月也不過幾兩銀子的事兒,又何必非要將她們扭在一處!
武弘文想到這處,才勉強點了頭道,
“即是如此,你讓武平去附近找找,不可離這里太遠!”
武馨安見他答應立時高興起來,
“父親,女兒過來時已是問過武平了,他說是離著這處不遠便有一間空著的宅子,今兒去尋到牙人,當時便能立契入住!”
武弘文聽了是一聲苦笑,
“好嘛!這丫頭原來是早打算好了的!”
想到這處不由一聲嘆息,一擺手道,
“罷了,你要出去也成,不過只這三月,待到家里宅子買好了,你便搬回來!”
“多謝父親!”
武馨安大喜行了禮,便轉身一溜煙兒跑了,趁著這才晌午,讓武平把牙人尋到,下午還能趕著到衙門立契約,今兒晚上便能搬進去。
武馨安回去便叫上了武平,又帶上兩個護院一起出去看宅子,那宅子離著這處不過相隔四戶人家,兩進的宅子,住武家一大家子自然是不成的,不過住武馨安幾個卻是足足夠了。
這宅子外頭看著不起眼,里頭卻是建得極精致,里頭家具等一應物件瞧著都是剛換過的,一水兒的榆木家具漆色很是漂亮。
武馨安里里外外的看了看,有些好奇的問那牙人,
“這宅子像是剛刷過的,家具也是新換的,怎得就一直空著沒有人租?”
那牙人久在南京城里,也是見多識廣的,絲毫不因著武馨安年紀小便小看她,聞言畢恭畢敬道,
“回小姐的話,這宅子旺主,前前頭一位舊主住了三年便被調去了京師,前頭一任主人也是剛住了一年便外放了封疆大員,這最后一任主人更是剛買過手呢,才把宅子粉了一遍,又重添了家具,卻是沒想到一紙調令也調到了京師,高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