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是有猛獸吧?”
有人擔心道,眾人忙又再尋找,倒是不曾發現大型猛獸的腳印,只卻發覺了幾處腳印,這腳印又寬又大,且還是光腳,一看便是男子留下的,
“她們難道是被男子拖走的!”
沈五等人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這虎丘山中猛獸出沒,附近的山民都不敢輕易入山,平日里這處少有人至,最近的村子,便是他們來時山腳下的客棧,其余再無有村落了,這男子又是從何而來的?
這事兒非同小可,猛獸傷人只傷骨肉,這人若是傷起人來,這……這可就要毀人一輩子了!
沈家兄弟與魏鴻的臉色都是越發難看起來,但這事兒乃是在心中揣測,再怎么樣也要尋著人再說,于是領著人一路順著痕跡追了過去,可這草叢里的痕跡過了不久便消失不見了,眾人遍尋無果,便只能分開人手各自找尋。
裴赫遠眺四處,見得遠處的山腰間有潺潺流動的溪水在陽光下泛著金光,拉了拉武馨安道,
“我們順著溪水找一找吧!”
對方即是肯費時費力將人給拖走,那便是一時半時不會害人,而若想在山里藏匿,那必是離不開水源的。
二人順著溪水往上游走去,足足走出去近三里地,果然發現了溪水邊有人生火的痕跡,裴赫上去摸了摸,
“火堆還有些余溫,想來是不久前人有駐留過的!”
此時他們離眾人已經極遠,再叫人來往返太過費時,便在原地留下記號,指示了二人行進的方向,便再往前走去。
這廂又再往前走了二里地,此處已是深入虎丘山深處,四處密林遮天蔽日,地面越發的潮濕難行起來,幸得二人都有輕身的好功夫,也不走地面,只在樹間跳躍那是大大提升了速度。
這廂仔細搜尋著地面上的痕跡,果然在一處大石的青苔之上發現了幾處凌亂的足跡,足跡有大有小,顯不是一人留下人的。
武馨安抬起頭向四處打量一番,遠遠見得半山之上有一處巖洞,便指了給裴赫看道,
“你瞧……”
裴赫抬頭看去,突然一伸手,將武馨安拉入了懷里,二人往那石頭縫之間一矮身,
“怎么了?”
“有人!”
有人在半山的洞口處四下的張望著,裴赫抬頭警惕的注視著,
武馨安蜷縮在他的懷里,抬起小臉看他,她的個子比裴赫矮上不少,從下頭向上望去,借了頭頂濃密的樹葉縫隙中透下來的陽光,能清楚的看見裴赫棱角分明的下巴,少年人已是長成大人模樣,有青色的淺淺胡須從白皙的皮膚中透了出來,莫名讓人想伸手去撫了撫,武馨安向來都是想到做到,當下便伸出手去在他下巴上摸了摸。
裴赫低頭看她,懷里的女孩子有一張圓臉,圓眼兒在陽光的照射下,眼角透出隱隱的琥珀色,頭發因為在林中疾行有些凌亂,細碎的貼在臉龐之上,唇色是粉紅的,她一臉好奇的看著他,對他笑笑道,
“你長胡子啦!”
裴赫一笑,應道,
“是男子都要長胡須的!”
她的手很小,只及自己的半個手掌,肉嘟嘟的,手背上還有幾個淺淺的肉窩,撫過下巴時讓人心頭一陣陣的發癢,裴赫的呼吸急促起來,他緊了緊手掌,感覺她的后背上,微微有些汗濕,單薄的肩胛骨隨著她的動作,微微的起伏著。
裴赫陡然發現,武馨安只是看著有肉,入手卻是十分嬌小纖細,他的手指緩緩在她的后背挪動著,順著肩胛骨的縫隙上下劃動,武馨安一臉懵懂的看著他,大眼兒里有些迷茫,又有些了悟,她粉嘟嘟的小嘴兒輕啟,剛要說話,外頭林子里傳來喀嚓一聲,是有人踩斷了樹枝的聲音,
“……有人!”
裴赫猛然抬頭,發覺有人從洞中下來了,正向著他們這處走來,那洞口處還有人在向下四處張望,忙低下頭,額頭與武馨安的額頭抵到了一處,武馨安又問,
“有多少人?”
裴赫低聲應道,
“能見著的有一個……”
“甚么樣的人?”
裴赫再次緩緩抬了頭,看了看道,
“做山民打扮,不過手上都有刀……”
武馨安在他懷里轉了一個身,也跟他一樣趴在了大石上頭,伸脖子偷眼觀瞧,果然見密林之中人影晃動,林中有草木斷折之聲,顯是有人沖著這邊過來了,
“可要將人給逮了?”
她一回頭,便與裴赫來了一個臉貼臉,二人都有些愣怔,倒是武馨安心眼兒大,很快拋開心里那點子讓人真氣逆流的怪異感覺,又輕聲問了一句,
“可要將人給逮來問問?”
裴赫眨了眨眼,不動聲色的貼了上去,嘴唇在她小巧的耳廓后頭輕聲道,
“不必,再等等!”
現下他兩手撐在武馨安身側,自己碩長的身形將她全數都包裹在了其中,這種緊緊相貼的感覺讓人恨不能站在這處天荒地老,誰還耐煩去管那林中人!
最好他自己識相走的遠遠地,別來打擾才好!
只偏偏那人就不識相,竟是一步接一步向著二人藏身之處走來,武馨安又回頭問他,
“當真不動手?”
蠕動的嘴唇若即若離的擦過了腮邊,有些癢,癢到了裴赫心里,他強壓下了猛然轉過臉,與她唇貼唇的沖動,卻是惱怒的冷哼了一聲,身子一閃從大石頭縫里一躍而起,對方顯是沒有想到這石縫里還藏了人,裴赫猛然躍起嚇了他一跳,只見得眼前一花,頭頂上便挨了一下子,那人吭都未吭一聲便仰面倒了下去。
裴赫冷著臉,身子一閃,便閃到他身后將人給接住了,再提著雙肩往二人藏身的地方一拖,很快那山洞上的人再探出頭來看時,便瞧不見同伙的蹤影了!
大石后頭,武馨安踢了踢那人,
“死了?”
裴赫搖頭,
“沒死!”
他是含怒出手,手下有些重了,原只是想將人打倒的,沒想到這人卻昏死過去了,這廂伸手取出隨身的一個小藥包,抽了兩根銀針在那人的人中上一扎,那人立時喉頭咯噔一聲,緩緩睜開了眼,
“你們……”
那人打量著眼前的一對青年男女,男子相貌極是英俊,女子生的十分可愛討喜,這二人好像是與那幫子京師貴公子走在一處的,那人陡然瞪大了眼。
武馨安蹲下身打量了他一番,見他滿臉胡茬,蓬頭垢面,身上的衣裳破破爛爛已是衣不遮體,也不知從何處弄了一塊獸皮裹在腰間,
“你是何人?”
那人眨了眨眼,應道,
“我是這附近的山民,在山里打獵為生,你們……”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一只白生生的小手,迎面一個大耳刮子,
“啪……”
那生的十分可愛的小姑娘,手勁兒大的嚇人,一耳光打來抽得他耳朵里嗡嗡作響,
“你……你為何打我?”
武馨安嘿嘿笑道,
“我這人最是不喜歡別人扯謊騙我,你若是再不老實,你說一句,我便抽你一耳光,你自己掂量掂量,臉皮可是夠厚,能夠我打幾下?”
那人捂著臉,瞪著眼,半晌又道,
“我……我說的是實話呀!”
“啪……”
武馨安照著他另一邊又是一耳光,那人立時雙眼冒起了金星來,
“還不說實話么?”
那人見她是來真格的,也是怕了,忙道,
“我……我說……我說……”
他使雙手捂著臉,坐在地上縮成了一團,
“我……我說……我們……我們乃是官府通緝的要犯……”
這也是那劉明月與魏彤該遭這一回罪!
這幫子歹人共四個,乃是殺人越貨,背了十數條人命的官府通緝的要犯,前頭被四面圍捕,東躲西藏,也是沒法子在城鎮中呆了,便往山里跑,也不知怎得跑到了這虎丘山里,這處人煙稀少,倒是個藏身的好地方,只有一處不好,吃喝雖不愁,但缺衣少鹽,讓他們日子十分難捱!
這四人就藏身在那半山的洞穴之中,平日里以打獵為生,衣裳破損倒是能取獸皮做衣裳,可這沒有食鹽便會四肢無力,手軟腳軟。
四人無法,便時不時偷偷下山去鎮上偷些粗鹽回來,前頭武馨安他們進山時,四人便已知曉了,這廂悄悄跟在后頭,倒是不想怎么,只想著尋著機會偷兩身衣裳,又或是偷些食鹽甚么的,于是今日里眼見得他們大隊人馬進了山,四人便尋機悄悄接近,想趁人不備進去營地偷東西。
卻沒想到那劉明月與魏彤在帳中呆煩了,又不想讓護衛跟著,便悄悄溜到附近看看風景,那知正正遇上了潛伏在草叢中的四人,二人乍見這草叢中的四名衣衫襤褸的壯漢,嚇的那是驚叫連連,四人這廂忙撲出來將二人捂了嘴給拖進了草叢之中。
如此一路拖了老遠,見得四下無人這才放開她們的嘴,四人打量這兩個細皮嫩肉的小娘們,商議道,
“這幫子人一看就是城里的富家公子千金出來游玩的,左右不做也做了,不如索性做成綁票,問那幫子人要些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