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想要紀錄片的楊謙？”
星期一上班后，商旭丹風風火火地殺到了副臺長婁力輝的辦公室。
她可不像簡錦川那樣怕婁力輝，畢竟她們的節目現在也算是臺柱子一樣的存在，做得好，臺里就會捧著，資源傾斜，地位也不知道比簡錦川高出了多少。
只是簡單地、尊敬地打了個招呼之后，商旭丹便直截了當地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只不過，她說得興起，一開始沒有注意到，婁力輝聽說她想要把楊謙調過去的時候，表情變得詫異起來。
“是的，不過還是要跟婁臺您商量一下。其實我做出這樣的改動計劃，組里也是有一些反對的意見，他們擔心年輕歌手唱得不好，會得到觀眾的質疑。所以，婁臺有沒有什么建議？”
商旭丹比較客氣地問完，頓了頓，才品出剛才婁力輝那句話的另外一層含義來。
“咦，不對！婁臺，您剛才說的是‘也想要’。還有誰也想要楊謙？”
商旭丹畫得細細的眉毛向上挑了起來，似乎是意識到有人要“截胡”，她就好像要維護自己地位的老獅王一樣，戰意驟然變強。
“上個星期五開會，我碰到《粵歌爭霸》的沈導，她也在發愁，說這兩年找不到好的粵語歌曲原創人才了……”
婁力輝有些唏噓地說起來。
《粵歌爭霸》這檔節目是珠江頻道的王牌音綜，雖然肯定遠遠比不上商旭丹的《時代的歌聲》，但畢竟粵語歌曲在粵省還是有著不少的受眾，所以收視率盡管不慍不火，可也不會像商旭丹那樣，提心吊膽，就擔心收視率下跌。
但《粵歌爭霸》辦了十多年，從最早的草根選秀，到明星歌手的同場PK，到商旭丹現在想玩的新人選秀和明星歌手的組合對決，能從別的節目抄來的新意都用上了，再想創新、玩出新花樣也是實屬不易。
這兩年，它們又進行改版，改成了原創歌手的新粵語歌曲的比拼，多少有點新意，但在粵語市場早已萎靡的今天，想要再出精品實屬不易。
導演組的前期選人，就讓沈曉紅撓破了頭。
“唱粵語歌的太少了，寫歌的更少……所以我就給她推薦了楊謙，也不知道她考慮得怎么樣，需不需要用得到楊謙。”
婁力輝第一次見到楊謙的時候，確實是批評了他們在辦公室里胡鬧的行為。
但他一開始聽到楊謙唱的歌，感覺還是比較不錯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感覺，婁力輝并沒有小題大做，讓楊謙回去寫檢討。
而后來，婁力輝也從辦公室的那些人口中得知了楊謙是原創歌手的事，自己私底下聽了楊謙的歌，對他印象反而更好了起來。
別看婁臺長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賞識的話，但在有機會出現的時候，他還是主動地推薦了楊謙。
甚至在沈曉紅面前贊揚了楊謙的歌曲創作能力——雖然楊謙的粵語歌他也只是聽過一首而已。
但這事兒，在商旭丹聽起來就沒那么美妙了！
尤其是商旭丹跟沈曉紅還算是某種意義上的競爭關系。
以前沈曉紅憑借《粵語爭霸》這檔節目，一直是粵省電視臺最受關注的女導演。但近幾年因為《時代的歌聲》，商旭丹后來居上，風頭正盛。
沈曉紅肯定不甘心把自己的地位拱手相讓，背地里可不知道使了多少小伎倆來對付商旭丹。
商旭丹同樣不是吃素的，兩人在每年各種獎項上明爭暗斗，表面上和和氣氣，背地里卻劍拔弩張。
這種情況下，商旭丹怎么可能會讓沈曉紅如愿以償？
她也盯上了楊謙？
那楊謙就必須是我的人！
本來商旭丹在用不用楊謙的問題上，還猶豫了一下，但知道沈曉紅有可能要邀請楊謙之后，她就決定要先下手為強。
“婁臺，您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啊！怎么能不給我推薦，跑去先跟沈曉紅推薦人呢？”
商旭丹先埋怨地叫了起來，占領有利的道理高地。
“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了？我跟沈導是上個星期五說的，上個星期五也沒見你說要楊謙啊！我要是知道你也說想要這樣的青年歌手，肯定也會給你推薦他的嘛！”
婁力輝哭笑不得。
當然，他不是不知道商旭丹和沈曉紅之間有矛盾。
這會兒裝作不知道，只是因為在這件事上，他只能和稀泥，不能直接幫商旭丹打壓沈曉紅。
畢竟沈曉紅還是有一點背景的……
而且，關鍵是，兩個人都是粵省電視臺的兩員大將，就好像劉備手下的關羽和黃忠一樣，都是能力很強的綜藝導演。
他婁力輝想以后當正臺長，而不是只當一個副臺長，只是一個頻道的總監，就必須得團結絕大多數人，而不是幫著同頻道的商旭丹，欺負珠江頻道的沈曉紅。
劉備要是幫著關羽打壓黃忠，恐怕他這個主公的位置早就不保了！
扯遠了，婁力輝不知道商旭丹從哪里聽到消息，想要截胡楊謙，但就這事上，他必須得和稀泥，不做表態。
商旭丹肯定不滿意啊！
“婁臺，我不管，您是咱們頻道的老總，《時代的聲音》也是咱們頻道的招牌，楊謙還是咱們自己頻道的人，于情于理，您都應該幫忙把楊謙調過來我們節目組！哪有將人才拱手相讓的道理嘛！”
商旭丹打起了感情牌。
“這個，小商啊，你看這樣行不行，你是要楊謙去你們那里當歌手的，沈導也是希望楊謙去她們那里當選手，反正你們檔期都不一樣，為什么不可以……”
婁力輝還在和稀泥，剛想說“為什么不可以一起用”楊謙，商旭丹就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不可以！婁臺，她們選的是新人，我們選的是新歌手，一個是沒出道的，一個是出道的，哪能混著用？而且我們節目定檔比她早，楊謙跟我們這邊唱，肯定能一炮而紅，到時候還能去她們那里當一個小選手？”
“婁臺您這樣建議，沈曉紅肯定是說讓我們后年，下下季再用楊謙，但我們哪里等得了那么久？小楊可是一個非常優秀的歌手，以后前途光明，以后想要邀請他的節目多著呢！”
商旭丹忘記了，她前面其實也沒確定楊謙好不好，還想讓婁力輝抓抓主意的。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楊謙這個香饃饃，她們必須要捷足先登，搶著拿下來。
“婁臺，您看，沈曉紅沒說要不要楊謙吧？我們現在態度卻這么明確，您說就算是凡事都要講一個先來后到，那也是我們先來的對不對？”
商旭丹步步緊逼。
“這樣吧，小商，我先把紀錄片的賀主任、簡錦川叫過來，還有楊謙，你們都一起談一談，看看人家有沒有去你們那里的意愿，行不行？這個合作也是要講究你情我愿的……”
婁力輝拿她沒有辦法，商旭丹也不算是做得很過分，她把節目做得好了，嚷嚷著要多一點資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過，看見商旭丹得愿以償，眉飛色舞得意的樣子，婁力輝還是提醒了一下她：
“你也不要高興得那么早，簡錦川那邊也需要楊謙幫他做一個大項目的，他愿不愿意放手還不好說！”
“什么？要誰？”
“楊謙？”
“不行，商導，我們編輯部，你想要誰都行，楊謙絕對不能給你們！”
簡錦川萬萬沒想到，星期一高高興興地過來上班，結果忽然和老賀一起被婁臺叫過去，然后被告知有人想要挖他的墻角！
當初他想挖歐陽鋒墻角時候，歐陽鋒那個五味雜陳的心情，他現在算是體驗到了。
但他的反應更加激烈，比當時開玩笑的歐陽鋒激烈多了。
自己手上就這么一個人才，怎么可以隨便“讓”給別人？
簡錦川激動之下，還有些失態，直接在婁力輝的辦公室里叫了起來。
“小簡，你也別激動，這不是還在商量嗎？而且婁臺跟商導，要是真的決定把楊謙調過去，也不是現在，怎么也會讓他幫你把下個月錄歌的事情做完了再去，不會耽誤了咱們二十五周年回歸紀念的紀錄片這個大項目！。”
賀培仁也是在和稀泥，他反正是要退休了，不得罪婁力輝和商旭丹，比不惹惱簡錦川更重要。
“你把楊謙也叫過來，問問他的意見嘛！小楊要是想追求上進，你也不能拉著人家，讓他死守咱們紀錄片編輯部這個小廟，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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