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亮有持續關注著楊謙的作品，他很清楚這個年輕的音樂人有多妖孽，甚至比他最開始認識楊謙時候的判斷還要優秀上幾倍！
不過，師茉的情況太特殊了，她唱得不好就算了，還比較挑歌，一般的國語作品她不想唱，而好的國語佳作本來是少之又少，以現在的市場行情，以及她比較毀歌的嗓音條件來看，別人也不見得愿意把歌賣給她。
沒辦法，師茉只能自己寫歌自己唱。
在秦亮看來，師茉在音樂上其實還是有那么一點想法的，她被用作電影主題曲的歌，也就是楊謙一開始聽的那首她的原創歌曲，秦亮也是比較欣賞的。
就這么一個矛盾又獨特的歌手，老前輩，別人都合作不來，秦亮自然也擔心楊謙適應不了。
但楊謙還是給了他們一個驚喜，他居然說有適合師茉的歌，而且是現在就有——秦亮把楊謙語氣里的不確定性給忽略了。
這個小年輕還真不錯，不愧是自己一直很看好的新生代音樂人，后生可畏啊！
所以，高興之下，秦亮去了自己的辦公室，拿來了一把他自己珍藏的吉他過來。
“楊謙，不用錄音棚這些吉他了，試試這個。這把吉他是當年我五十歲生日時候，一個非常要好的朋友送的禮物，音色絕對是一級的棒！”
秦亮把吉他遞到楊謙手上的時候，楊謙都有點不敢接過去。
因為太閃了！
從正面到背面，楊謙看到了好多珍珠母貝的鑲嵌，這流光溢彩的感覺，跟上面鑲金鑲鉆一樣！
但出于對好的吉他的喜愛，楊謙還是小心翼翼地接過來，簡單地轉動、觀賞了一下。
“Matin？秦總，你這個琴也是馬丁的啊！”
楊謙那把戴羽妮送的琴也是馬丁的，不過，從裝飾來看，他隱隱覺得秦亮的這把琴應該還要昂貴。
就這些裝飾看起來就不一般！
“秦亮，你這把琴是馬丁的D100？你有D100？之前怎么沒聽你說過？”
師茉看到了吉他背板上用珍珠母貝鑲嵌出來的字跡，驚訝地感嘆起來。
師茉居然對吉他也有了解！
不過也不難理解，她的人脈圈子都是怎樣的一些大神？即便是她不玩吉他，她也有很多音樂人朋友收藏過各種千奇百怪的琴！
“D100我是聽過沒見過，D200倒是在湯國華的收藏里見過……”
師茉把吉他拿過來，仔細地端詳了一下，才跟楊謙介紹起來什么事D100，D200。
簡單地來說，D100就是馬丁在第一百萬把吉他下線的時候生產的紀念版吉他，D200則是第兩百萬把吉他下線時候生產的。
兩個都是限量版的，全球都只有50把，而且，在制作上，馬丁都用上了最頂尖的材料和自己最好的工藝。
各種花里胡哨的鑲嵌就不說了，它背板用的稀有的高等級巴西玫瑰木，就足以讓很多吉他愛好者垂涎不已！
關鍵還是價格，戴羽妮給楊謙買的那把吉他價格在二十萬左右，秦亮的這把吉他如今的收藏價值也絕對在一百萬以上！
不過，楊謙接手過來，調好音試著彈一下后，他心里就有數了。
巴西玫瑰木的音質確實是好，但要說著百萬級別的吉他能不能彈出超過自己和戴羽妮那把吉他好幾倍的音質效果，那倒未必。
頂多是好一點，甚至還沒達到讓楊謙愛不釋手的地步。
而且楊謙覺得，這上面看起來很漂亮的鑲嵌有點累贅，拖累了本來非常優質的巴西玫瑰木背板。
或許彈奏中有嘩啦啦的金錢的味道，但對于實用主義者楊謙來說，他更喜歡戴羽妮送給他的那把！
當然，每個人對價值的評判都不一樣，楊謙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到別人的身上。何況這把吉他還是秦亮慷慨地借給他用一下的，能夠體驗到傳說中的限量版珍貴吉他，已經算是楊謙有運氣了，他都感激不盡，哪里會亂說什么？
“這首歌，叫《順流逆流》，可能用琵琶來彈比較好聽，秦總，茉姐，我就用吉他來演示一下。”
楊謙說完，便開始彈起了吉他。
順流逆流？
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很有深意！
雖然楊謙是用普通話說的，但師茉聽完還是很感興趣，她微微地笑著，和戴羽妮坐在旁邊的沙發上，靜靜地聆聽起來。
“不知道在那天邊可會有盡頭，
只知道逝去光陰不會再回頭……”
楊謙的聲音沒有很低沉，他唱不了那么低沉的嗓音，他的中音其實是偏高的。
但唱腔上，楊謙還是很好地重現了那種非常復古的粵語歌腔。
特別是清晰圓潤的咬字組合，意味深長的氣息運用，都給人非常驚艷和特別的感受。
秦亮對粵語歌曲的理解能力有限，可是聽楊謙這么唱，他都忍不住贊嘆地點起了頭。
師茉就更不用說了，她原本都有些渾濁、不復明亮了的雙眼都綻放出了異彩，難以置信和驚訝喜愛的眼神交織著。
畢竟是那個年代的人，他們對這種老舊的唱法的喜愛是發自內心的。
“每一串淚水，
伴每一個夢想，
不知不覺全溜走……”
從唱法的特別中慢慢地回過神來，師茉也開始感受到楊謙這首歌的另一道精妙。
粵語是她的母語，她能輕松地領悟到歌詞的深意。
特別是下一段：
“不經意在這圈中轉到這年頭，
只感到在這圈中經過順逆流……”
師茉再次驚訝起來。
如果說開頭那一段讓師茉詫異楊謙寫詞的老氣橫秋，那么這一段，師茉才察覺出來，這段歌詞似乎跟自己有關系！
因為這個“圈中”用得太巧妙了！
“圈”，它即可以是指字表的那個水流的漩渦，又可以指深層次的娛樂圈的那個“圈”！
顯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不然怎么說是“轉到這年頭”呢？
楊謙也不可能形容的是他自己，他才出道多久？幾個月都不算吧？才幾天功夫。
相比之下，已經在娛樂圈兜兜轉轉混了幾十年的師茉更加容易對號入座。
更何況，“順（流）逆流”的經歷，以及后面楊謙唱的：
“每顆冷酷眼光，
共每聲友善笑聲，
默然一一嘗透……”
當年選美出身，被別人嘲笑是花瓶的師茉，聽到這一段，怎么能不想起自己的過去？
不僅是嘲笑的冷漠、眼神的冷酷，也不只是欺騙的痛苦、失戀的挫折，這一路來師茉也有很多圈內的好友、給過她善意幫助的貴人。
甚至即便是沒人認可自己的音樂，還有現在這三個朋友的支持——秦亮的力挺、戴羽妮的鼓勵，以及楊謙“給她寫”的這首歌！
師茉不會怨天尤人，只會默默地接受和誠摯地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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