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學還要你們送，都多大人了......”
把公司里的幾個新晉高中生打發回去上學之后，楊謙也同樣到了要到學校報道的時間！
本來他也沒太把這個看得太重，畢竟都是二十七、八歲，還成家立業了的人，不可能還像十八歲那年一樣，因為第一次去大學報道而激動得半夜睡不著覺。
再說了，他去魔都音樂學院讀研，目的很明確，就是奔著系統地學習高層次的作曲，了解科班出身的作曲家的思維模式，同時他自己也想要一個研究生甚至更高的文憑。
但這些目的并不包括去魔都音樂學院體驗大學生活。
大學生活他都體驗過四年了，不是什么新鮮事，而且他還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工作呢！
所以，心態四平八穩的楊謙，面對九月一日的開學，一點都不著急，一點也都不興奮。就跟日程表上一個很稀疏平常的行程一樣，他按時去走一趟，領回來讀研的書和證件，就夠了。
但戴羽妮覺得很新鮮，也覺得很興奮，就跟自己要去上學一樣，一大早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準備跟車一塊送楊謙去學校。
“什么啊，新生報道，那都是家長陪著的，媽在家看小昭昭沒空，我這個家屬不得負責陪同嗎？”
戴羽妮挎上自己的包包，笑嘻嘻地跟他說道。
“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而且就在附近，要不是你，我車都不用坐，就當散步，走路過去就行了。”
楊謙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他沒有堅持攔著不讓媳婦陪著去。
去就去吧，就當是小兩口出去逛逛街，遛遛彎。
楊謙還在心里琢磨起來，等會兒是不是可以找個西餐廳，他們兩個偷空在外頭吃頓西餐？楊小昭童鞋出生以后，他們也跟被束縛住了一樣，就很少有這么一個好的機會去浪漫浪漫了。當然，有時間，也沒有這個心思，帶娃不僅僅是體力活，更是腦力活、心力活！
想到楊小昭，正在客廳里站著，津津有味地吃奶奶剝的橘子的楊小昭耳朵一動，聽到了爸爸媽媽從電梯出來的聲音。
“哼哼嗯！”
小姑娘粉嘟嘟的臉蛋上頓時綻放出了比橘子還要甜的笑容，一邊還不舍得放下手，悶聲吃著，一邊又積極地湊過來，想要挨到爸爸的身邊，讓爸爸抱抱。
這個當然會如愿以償！
爸爸最疼她了，楊小昭一過去，楊謙就滿臉笑容地蹲下來，將她摟在懷里。
雖然沒有抱起來，但小身子靠著爸爸的懷抱，擠在爸爸的雙臂之間，楊小昭也是喜滋滋地扭了扭小屁股。
“在吃什么呀？分爸爸咬一口，好不好？”
楊謙明知故問。
“嗯。”
頭一個問題被忽略了，楊小昭應得很爽快，也很慷慨地將自己嘬在嘴巴里的那一瓣橘子拿出來，遞到爸爸的嘴巴前。
“啊？不用了，不用了，你吃，昭昭吃。”
楊謙都沒想到女兒如此舍得，那瓣，或者應該說那剩下的一小瓣被小家伙咬得稀爛的橘子戳到嘴唇上，他才連忙往后揚了揚腦袋。
一般小朋友都很護食的，楊小昭同樣沒有例外，平時她愛吃的水果、雞翅、面包，除非她吃飽了，不然她都不可能主動分給別人。大人要也不行，即便好說歹說地把她哄高興了，楊小昭也只會摳下來一點點（拿面包舉例），甚至還沒指甲蓋大的一小塊遞過來，令人哭笑不得。
當然，那也算是愿意分了，只是分得不均而已。
這次楊小昭就不只是分了，她直接把自己吃的給爸爸吃，瞧著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瞧著那滿目真誠的期盼，楊謙都覺得自己拒絕了女兒這黏糊糊的好意有點不應該了！
“謝謝寶貝，爸爸吃。”
楊謙最終還是吃了。
橘子確實甜，盡管剩下的不多，還賣相不好看，又沾了小人兒的口水，但老父親嫌棄之余，心還是被甜到了。
“擦擦手，不吃那么多橘子了，爸爸早上看到你吃了一個，現在還沒一個小時，你又在吃。”
楊謙抽了一下桌子上的濕紙巾，細心地把女兒的手擦干凈。
小人兒的爪子也是黏糊糊的，一張濕紙巾擦不完，沒一會兒全都成橘黃色的了。楊謙再抽出一張，把她手指縫里的果肉也擦掉，擦拭趕緊。
“她非說要吃，我也是被她纏得沒辦法。”
洪肖霞在旁邊笑道。
以前洪肖霞可沒這么寵著楊謙和楊詩涵兩兄妹，但到了楊小昭這兒，不知道是因為隔代親，還是因為人的年紀大了，沒法像以前那樣考慮得很周全，洪肖霞對這個小孫女可是疼得不行，有時候都情不自禁地對她百依百順。
“水果，多吃點沒關系。媽，我送他去學校，您辛苦在家帶一帶小昭昭，我們辦完手續再回來。”
戴羽妮在和稀泥，她剛才也聽出了楊謙語氣中對婆婆的批評。
楊謙已經走到了門口。
楊小昭就像跟屁蟲一樣，屁顛屁顛地跟在爸爸的身邊。
看到爸爸要出門，她便很積極地幫爸爸拿鞋子，哼哼唧唧地遞到爸爸的腳前面。
小家伙壓根沒理會爸爸不讓自己吃水果的事呢！
她的注意力都放在最親最愛的爸爸的身上。
這不，爸爸要出門了，她就給爸爸拿鞋子。平時爸爸回到家，她也會很開心地沖過來，勤快地幫爸爸拿拖鞋。
不過，這里頭有一個問題！家里鞋柜上那么多鞋，女兒次次都給他拿一樣的，好像就認定了那雙球鞋那雙拖鞋就屬于爸爸的一樣，爸爸穿別的，她還抗議，覺得穿錯了！
幸好，楊謙也不挑，不當明星之前，他也是一雙球鞋穿到破再重新買一雙——這跟有沒有錢沒什么關系，他就純純的不拘小節，或者說懶......
當明星之后他就不能這么穿了，一方面是公司對他的形象安排，另一方面也要考慮代言的球鞋品牌商的感受，人家的鞋可不只有一雙。
所以，如果楊小昭看著，他就穿她認定的那雙鞋出門，再拎一雙上車，車上再換過來。
“謝謝寶貝，爸爸今天就穿你安排的鞋子去報道！”
楊謙自個兒也寵著女兒，他一邊穿著鞋子，一邊低頭過來，用額頭跟女兒碰碰頭，換來她“嘻嘻”的笑容。
“不帶她去嗎？”
洪肖霞站起身來，準備也送他們出門。
“不帶，小昭昭在家就行。我只是去學校報道一下，用不著興師動眾，還把孩子帶過去湊熱鬧。”
楊謙穿好了鞋，起身說道。
楊小昭光顧著看爸爸了，這會兒，聽爸爸說的這話，又看到媽媽也在換鞋子，她才意識到爸爸媽媽要一起出門！
爸爸、媽媽一起出門是要去干什么？
雖然小小的楊小昭還聽不懂爸爸說的學校、報道是什么意思，但她很聰明，而且早早地就把握住了一個“邏輯”：
爸爸外出很正常，因為要“上班”，家里人都不讓她跟著，她也都習慣了。
但媽媽外出，尤其是媽媽和爸爸一起外出，她肯定是要跟著的，因為那就意味著好玩的，還有好吃的！
“唔，麻麻，麻麻！”
楊小昭馬上反應過來，急急忙忙地追出大門，抱住了媽媽的小腿。
“你干嘛？不讓媽媽跟爸爸去？”
戴羽妮被小秤砣束縛著，挪不動腿了，她只好地蹲下來，輕輕地捧起女兒的小臉蛋，哭笑不得地問道。
“唔......不是......”
楊小昭嘟著小嘴巴，扭了一會兒小屁股，才說了兩個字。
是的，小姑娘會說話的。
都一歲半的小朋友了，而且還是老早就學會了發聲叫爸爸媽媽，現在學會說話不是什么大驚小怪的問題。
不過，雖然已經學會一些簡單常用的詞匯，比如說“不是、不要、我要”，以及學會很多動物、植物、物品的名稱，甚至能跟書上的圖案、現實的實物對應起來，楊小昭也沒有經常主動地說話。
一方面是因為還串不起來這些詞，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用不著說話，小人兒簡單的生活環境，基本上一些“嗯嗯啊咦”的語氣詞，一些肢體語言，就能被爸爸媽媽理解，解決絕大多數問題了。
但要跟著爸爸媽媽一起出去，只是“唔唔”還不行！
“爸爸媽媽出去辦點事，等下就回來了。”
楊謙在旁邊哄道。
“唔......不要！”
楊小昭又扭了扭，用語言表達了自己的堅持。
“但爸爸媽媽辦事不方便，帶不了你去呀......你跟奶奶在家好不好？等下奶奶帶你去公園玩。”
楊謙繼續哄著。
戴羽妮就笑瞇瞇地在旁邊看著，她其實是想帶女兒一起去的，所以，瞧著大木頭愁眉苦臉地哄女兒的樣子，她還有點“幸災樂禍”。
“嗚嗚，不要，不要，要粑粑氣......”
楊小昭沒抱媽媽的腿了，她轉身揪著爸爸的衣擺，委屈巴巴地頓了頓腿。
“你也要跟爸爸媽媽一起去？”
楊謙把女兒的話給補全了。
“嗯！”
小人兒含著淚花，用力地點了點頭。
楊謙無奈地看了看媳婦，實在拿女兒沒辦法，這個纏人的小秤砣要是黏上了，就不好甩掉咯！
不過，他也清楚，其實把女兒帶過去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不就是被別人議論幾句，被媒體非議幾天嗎？
“好吧，你去換鞋子，光著腳丫子怎么去？穿襪子，穿鞋子，爸爸在這兒等你。”
楊謙只好蹲下來，拍了拍女兒的小屁股，說道。
這個就不是哄人的話了，楊謙既然答應了女兒要帶她一起去，就不會把她調開，自己偷偷開溜。
他很重視自己對女兒的承諾，不希望女兒對自己失去信任。
就是因為這份信任，楊小昭馬上多云轉晴，而且是沒有一點懷疑、擔心地奔向剛才給爸爸拎鞋子的玄關。
楊謙沒跟過去。
因為楊小昭童鞋不需要大人給她穿鞋穿襪子，她自己會穿。而且，這小家伙有著很強烈的主觀能動性，每次她都要自己穿，大人想要幫忙她還不樂意呢！
“真要帶她一起去？”
戴羽妮看到他起身，一臉無奈地站在那里等，便笑瞇瞇地問道。
“嗯，帶她去吧，見識一下大學開學的氣氛也好。再過兩年，她也要上幼兒園了。”
楊謙給自己找了一個臺階。
“噗！她上幼兒園跟你讀研有什么相似的？而且還得有兩年，說不定早就忘了。”
戴羽妮忍不住笑了起來。
確認了楊謙要帶女兒一起去之后，戴羽妮也走向了坐在大門口的女兒——小家伙正抿著小嘴巴，很認真也很使勁地在穿襪子呢！
“你也不早說，我得她換一身衣服，穿現在這個去，臟臟兮兮的，那可不行。換一條好看的裙子，再扎兩個漂亮的小揪揪。我要讓小昭昭做你們學校最靚的姑娘！”
楊小昭剛才吃橘子，可不只是把小爪子弄得黏糊糊的，衣服上也滴了很多橘子的汁水，黃一塊白一塊的，像個臟兮兮的小花貓！
當然，她不懂這些，才一歲半的小姑娘，現在還不懂得臭美呢！
也不能說完全不懂，她要是扎了好看的小揪揪，得到媽媽或者奶奶的夸獎，聰明的她也覺得自己變好看了，就會到處去展示自己的小揪揪。
找爸爸，甚至是找看門的保鏢叔叔，“唔唔”地指給他們看，然后不得到他們的夸獎都不罷休呢！
但衣服就有點不拘小節了，反正吃好吃的，比漂亮更重要......
幸好，她還有一個注重穿扮的媽媽幫她考慮外出的形象問題。
戴羽妮現在最大的樂趣，可能就是打扮女兒了，不然，她也不會給小家伙買那么多可能過幾個月就穿不下的小裙子！
“走，媽媽帶你去換衣服，別擔心，爸爸等著你呢！”
戴羽妮把女兒抱了上樓，留下楊謙留在院子里。
他摸了摸鼻子，在旁邊的石桌旁坐了下來。
倒不用著急，今天不是去上課，新生報道而已，不需要趕在第一個過去。
其實他這么早起來，還是有這樣的考慮的，早點去報道，就不用等待會兒人多擁擠，關鍵是他還很容易引起轟動......
但女兒都要跟著一起去了，媳婦給她換衣服、扎辮子都得很長時間，楊謙就索性不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