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粑粑！麻麻！」
春節到來之前，京城下了一場大雪。四合院皚皚的積雪中，一個矮矮的小人兒裹在了厚厚的羽絨服和圍巾下面，看起來格外臃腫，但她還是掙脫了奶奶牽著的大手，歡快地沖向了剛剛從外面回來的爸爸媽媽。
「昭昭，外面這么冷，怎么還跑出來呀？」
戴羽妮彎下腰想抱起女兒，誰知道這小家伙從她面前跑過去，一頭撲到了她爸爸的懷里。戴羽妮只好悻悻地站起來，用溫柔的聲音批評道。
「我，我在和奶奶，在和奶奶，打仗呢！」
楊小昭被爸爸抱起來，她一只小手勾著爸爸的脖子，側過身來，跟媽媽奶聲奶氣地說道。
半年過去了，楊小昭童鞋的表達能力也是突飛勐進。她不僅僅可以說完整的語句，還能邏輯清晰地回答大人的問題，時常冒出幾句充滿稚氣的童言，讓爸爸媽媽聽得哭笑不得。
「打什么仗啊？你還跟奶奶打仗。」
戴羽妮笑著問道。
「打雪仗呀！」
楊小昭的語氣用得就很有小大人的范兒。
「你跟奶奶打雪仗呀？奶奶年紀大了，你不讓讓奶奶？」
戴羽妮逗她。
「唔，唔，奶奶才不是，奶奶說，奶奶說」
也有她一下子表達不出來的情況。
「奶奶說什么？你想清楚了再說。」
戴羽妮其實知道她要說什么，只是不想她急于表達而養成口吃的習慣。
「奶奶說，我不想讓奶奶老，奶奶說她沒有老！」
小姑娘停頓了一下，還不樂意地都起小嘴巴。
這個「梗」的由來，楊謙和戴羽妮都清楚。
楊小昭特別愛奶奶，當然，她也特別愛爸爸媽媽。
有一陣子，因為想要吃糖果，所以她總是盼著長大，天天念叨著自己今天長高了一點，長大了一點？
「等你長大，奶奶就老咯！」
洪肖霞有一次跟她這么說。
「奶奶為什么會老呀？」
楊小昭還不知道老是什么意思，她不假思索地就接著問，百萬個為什么。
「因為年紀大了，就變老啊！奶奶到時候都走不動路了，要小昭昭你扶著奶奶走。」
洪肖霞也是故意逗她。
誰知道，楊小昭很實誠，也很心疼奶奶，當下就哇哇地哭了。
「我不要長大，我不要奶奶變老。」
小姑娘跟跑出來問是什么情況的媽媽哭訴起來。
「好好好，奶奶不變老，奶奶還要陪小昭昭長大呢！」
洪肖霞當時也是跟現在這樣，心疼地從他們手中抱過去小孫女，心疼地安慰起來。
「奶奶不會變老嗎？」
楊小昭兩只小胳膊抱著奶奶的脖子，不厭其煩地問道。
「不會變老，奶奶答應你。」
洪肖霞哄著剛才已經急得淚眼汪汪的小孫女，完全忘記了不能在小孩子面前撒謊的約定。
「我長大，長大，奶奶也不變老。」
楊小昭天真地笑了起來。
「對，你長大，奶奶也不會變老。」
洪肖霞笑瞇瞇地給她撣去身上的雪，將她抱回去溫暖的室內。
「媽，您應該還沒煮飯吧？」
楊謙和戴羽妮進去有暖氣的客廳里，才將身上厚厚的外套脫下來，他一邊搓著手，一邊跟母親問道。
「還沒，你妹她天天也不知道在忙啥，中午
覺都不睡就出去了。她不回來幫忙，我又要看著小昭昭，哪有空煮飯？你們要是不回來，我都打算叫外賣，我們兩個今晚吃京城烤鴨了！」
洪肖霞有些埋怨地跟楊謙數落起了楊詩涵。
「奶奶，我要吃烤鴨！」
楊小昭剛剛下來，正圍著媽媽蹦著跳著呢，聽到奶奶說吃的，她便馬上扭過腦袋，積極地湊過來。
「哈哈，媽，您開玩笑的，有人就信以為真了！」
戴羽妮笑得前呼后擁。
自己這個閨女啊，真的是一個小吃貨。
別的話她都不聽，就一說吃的，她比誰的耳朵都敏銳！
「唔，要吃烤鴨，要吃烤鴨！」
楊小昭其實也沒分得明白京城烤鴨和普通烤鴨，但她知道奶奶說的是好吃的，所以，她拉著奶奶的衣擺，小屁股一扭一扭地撒起嬌來。
「奶奶沒說今天吃烤鴨，等哪天你爸爸媽媽忙得沒空回來，咱們再和你姑姑，一起去吃京城烤鴨好不好？」
洪肖霞哭笑不得地蹲下來，跟這個單純的小家伙解釋道。
「不要，不要，我要吃烤鴨。」
楊小昭都起小嘴巴，不依地哼哼起來。
別看她才兩歲不到，人家聰明著呢，才沒有那么容易大人畫的餅被湖弄到！
以后誰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吃得到呢？
還得著眼于當下！
「昭昭，爸爸現在就去給你煮飯，燉雞湯，咱們今天沒有烤鴨，但有白切雞，有雞翅膀，有雞腿吃，這樣行不行？」
楊謙挽起了袖子，跟女兒笑道。
楊小昭不哼哼了，她眨巴眨巴了一下大眼睛，清澈的眼眸里寫滿了對爸爸的信任。
「粑粑，我要吃雞亦膀！」
她從奶奶的懷里掙脫開來，蹬蹬蹬地走到爸爸跟前，很是期待地仰望著爸爸說道。
雞翅膀，在粵語里又叫雞亦。
楊謙和母親偶爾會用粵語交流，所以，語言天賦有點優秀的楊小昭童鞋也間接地接觸到了一些粵語。然后她還活用起來，不說雞翅膀，也不說雞亦，而是把兩者結合，說成雞亦膀，形成了自己的語言體系，然后她還自個兒「咯咯」地笑，別提有多可愛了。
不過，小人兒的聰明還是有限的，她同樣分不清楚烤鴨和白切雞的區別，很順利地就被爸爸忽悠到了。
「好，爸爸把雞亦膀留給你吃。現在爸爸要去煮飯啦，你跟媽媽玩吧！」
楊謙忍不住學了女兒的發音，臉上掛滿了笑容。
「嗯！」
楊小昭很認真地點了點小腦袋，滿懷期待地望著爸爸，看著他重新披上衣服，走入了大雪覆蓋的院子里。
「剛去辛辛苦苦地排練回來，又要去做什么飯？你們看著小昭昭，讓我去做。」
洪肖霞想跟過去。
「媽，您就讓他去吧，今天他老師過來家里看看，怎么也得他親自下廚露一手。」
旁邊，戴羽妮拉住了婆婆，跟她笑道。
「老師？是說陳老師？」
洪肖霞以為戴羽妮說的是楊謙的研究生導師陳剛。
因為碰巧住得近，陳剛就沒少去楊謙他們在魔都的花園小洋房喝茶吃飯。
甚至，考慮到老爺子年紀大了，學校冬天的保暖設施也不夠好，楊謙都把自己的錄音棚稍微改造一下，讓老爺子在自己家里上課，他帶的其他研究生也過來楊謙家里聽課。
楊謙的花園小洋房，儼然成為了魔都音樂學院的小分部。
當然，楊謙也喜歡這樣的感覺，尤其是女兒楊小昭經常能來「串門」，從小能接
受這種非常純正、非常積極向上的音樂氛圍的熏陶，他覺得這對女兒的成長會有裨益！
不過，戴羽妮今天說的這位老師，并不是陳剛。
「不是陳剛老師，是廖建宇老師。陳剛老師年紀那么大了，大冬天的來京城也不方便。不過，廖建宇老師的話，媽，您應該對這個名字很熟悉吧？電視上經常能看到。」
戴羽妮笑道。
洪肖霞沒怎么了解過兒子的工作，就算她想了解，楊謙那些作詞作曲的工作，說給她聽，她也聽不明白。
所以，洪肖霞到現在都不知道廖建宇還是魔都音樂學院的院長。
但她顯然是知道廖建宇的，還高興地來回走動了兩步。
「知道，知道，可太知道了！你們小的時候啊，我就沒少在春晚里看到他。廖建宇他也是楊謙的老師？以前怎么沒見楊謙請他到家里做客？」
洪肖霞激動得就好像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迷妹一樣。
沒辦法，誰讓廖老師長得帥？即便是老了，也風采依舊呢？
「廖老師除了是楊謙的美聲老師這個身份以外，還是魔都音樂學院現在的院長。他跟陳剛老師的情況不一樣，陳剛老師年紀大了，很多事情不用避嫌，但他要是跟楊謙接觸過密，就容易被別人說。」
戴羽妮解釋道。
確實如此，其實不只是廖建宇刻意避嫌，楊謙也沒有跟廖建宇接觸過密。他都入學半年了，楊謙請導師陳剛去自己公司參觀過，但沒有他從沒有主動邀請過廖建宇。
「這次怎么就來了呢？」
洪肖霞有些疑惑。
「這次主要是楊謙邀請的，他說想讓廖老師看看公司的幾個孩子，指點指點。對，瞧我跟楊謙忙得，都忘記跟您說了。魔都那邊，落落跟海燕幾個孩子上完課了，今天正好也要過來京城玩，涵涵下午就是過去接他們的，我們都沒有空。剛才楊謙他應該是想跟您說這個，但剛才被小昭昭打斷了，沒跟您說清楚。」
戴羽妮笑道。
「不怪你們，涵涵也是，去接人這樣的事，怎么不跟我說一聲。我還以為她跑出去不知道找誰玩。」
洪肖霞還是把鍋往女兒的身上掛。
「她在京城能找誰玩？而且也快過年了。對哦，曉晴也回國了，我怎么把她給忘了。媽，您看著小昭昭，我過去跟楊謙說一下，是不是也把曉晴叫過來一起吃飯。」
戴羽妮也拿下外套，往廚房那邊走去。
歐陽曉晴確實是回來了，不過她只是回國幾天，陪家人過一下春節，并不是結束了在國外的發展計劃，轉而回國發展的。
事實上，她現在在國外還混得風生水起，因為《冰雪奇緣》備受好評，百老匯有她的一席之地，而因為之前在比賽上唱的歌錄制成唱片正式發售了，所以歐米的流行樂壇，歐陽曉晴同樣擁有著非常高的熱度。
如果這時候回國發展，那肯定會有很多人懷疑她是不是腦袋瓦特了，或者是被楊謙給控制了自由。
所以，歐陽曉晴只是趁著這個星期沒什么工作安排，匆匆回國陪家人過春節。
「你打算是回去跟你爸過春節，還是留在京城陪你媽？」
楊謙打電話給歐陽曉晴讓她過去家里吃飯之前，楊詩涵就已經喊上了歐陽曉晴，讓她陪自己去機場接人。
「這確實是一個很難抉擇的問題，我肯定是想回去陪我爸的，但我也不太想讓我媽傷心。」
歐陽曉晴嘆息道。
「行啊，到國外去歷練，思想也變成熟了這么多，都知道為你媽考慮了？」
楊詩涵調侃道。
「主要是我媽對我是真的好，我在米國這一年半，她都去過好幾趟了。」
歐陽曉晴確實是成熟了許多，畢竟在國外，很多事情都需要自己去面對，沒有家人可以依靠，她就只能逼迫自己成長起來。
「那怎么辦？」
楊詩涵沒想到能有什么好的解決辦法。
總不能把歐陽老師也請到京城過年吧？
章老師人家現在的老公還健在呢！
就算楊謙的四合院有地方給老師住，歐陽老師大過年的住別人家，他自己也會覺得不合適啊！
「我跟我爸說，大年三十的時候，我得去春晚現場，人家邀請我去現場露臉了。所以，大年三十我沒空回去荷城，等初二再回去。」
歐陽曉晴聳了聳肩。
「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你說你去演播廳看演出，然后你實際上是在你媽那里過年。不過，這有一個問題，到時候你爸在電視上看不到你，懷疑了怎么辦？」
楊詩涵笑道。
「我也不去我媽家過年啊，脆兩個地方都不去，就真的去演播廳看春晚。我都跟你哥說了，他會幫我弄一張入場券。所以現在是我大年三十在外面過，初一在我媽那里過，初二回去陪我爸！」
歐陽曉晴得意地跟閨蜜眨了眨眼睛。
「你還真去演播廳啊？那春晚導演不尷尬？你一個國際大明星沒上臺表演節目，就光坐在臺下看？觀眾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把他罵上熱搜！」
楊詩涵也不是完全在開玩笑。
這個熱搜還真的有可能會上！
歐陽曉晴現在在國內觀眾們心中的地位也是非常高的，甚至經常會有一些好事的媒體拿她的成績、在國際上的影響力來跟楊謙作比較。
春晚導演不邀請歐陽曉晴上春晚，大年三十的熱搜妥妥的會有這么一條——「嚴課松有眼無珠」。
「這應該跟導演沒關系吧，不把我拍進去就好。」
歐陽曉晴的聲音弱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