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院士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黃老的動作。
說不上玩了一輩子的胃鏡,但至少楚院士比全國絕大多數的醫生接觸胃鏡都久,所以他心里對黃老用自己最熟悉的胃鏡做自己不了解的術式有些不認可。
可看了幾分鐘,楚院士就知道黃老才是真的玩了一輩子的內鏡,手法純熟無比。
不說手術,單論下鏡子的技法而言,對自己便已經呈碾壓態。
他可是一名心胸外科的醫生,做胃腸鏡這么熟悉干嘛,楚院士看的心里悲傷逆流。wω.㈤八一㈥0.òΜ
黃老將周從文配置好的腎上腺素亞甲藍生理鹽水混合溶液注射于病灶基底部,使之與肌層明顯分離并顯著抬舉、隆起。。
楚院士感覺黃老落針的位置距離息肉的中心幾乎是一致的,光是這份手眼身法,很難讓人相信這是一位八十歲的老人家。
哪怕耄耋之年,黃老的手眼身法依舊是巔峰期。
楚院士很清楚保證這種狀態需要付出什么,他覺得自己未必能有這個狠勁兒。
但楚院士沒來得及過多感慨,就看見黃老接過周從文已經下進去的圈套器,外鞘管抵住病變周圍0.5cm正常黏膜,輕吸負壓收緊圈套器,先凝后切。
周從文在一邊配合,他與黃老各自操作一柄專用鉗子,配合默契。
楚院士一直在凝神看,可是他什么都沒看出來,圈套器一點點縮窄,那個讓耿主任揪心不已、已經有了末世感的息肉就被完整的剝離、切除。
簡單的…讓楚院士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至于這么簡單么?楚院士有些恍惚。
“做完了。“黃老把息肉取出來,腸鏡交給周從文,然后習慣性的要刀切開息肉看了眼。
“良性,放心吧,送去做病理。“
黃老說完,摘掉手套轉身下臺。
內鏡室里一片安靜。
大家都以為是天大的手術,還準備仔細看看、學學。
所有人都還在準備中,沒來得及凝神學習的時候手術就沒想到傳說中ESD手術竟然……腸鏡下進去后不到5分鐘,手術結束。
雖然黃老和周從文做的快,但沒人敢于輕視。
原本所有人都預計至少要切10cm腸道的手術,5分鐘幾乎無損解決掉,這種大音希聲的手術讓內行看的淚流滿面。
黃老舉重若輕,原本哪怕是微創也要1個多小時,切腸道的疾病,他把腸鏡下進去,只用了5分鐘就解決掉。
兩者之間的對比簡直太強烈,讓人無法接受
“這么快,黃老該不會糊弄吧。”一人在角落里壓低了聲音說道。
她像是皇帝新衣里的那個小孩子一樣,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
“不知道啊,你小聲點,別讓黃老聽見。“
“看著感覺不靠譜呢。“
周從文回頭,看著說話的護士,眼睛瞇了一下。
“切掉的息肉做病理,邊緣沒有病理性改變就是切的干凈。“周從文笑著說道。
小護士連忙閉嘴。
質疑黃老,這種大帽子她可不敢戴不過周從文的耳朵真好用,這么小的耳語聲,他都聽到了。
小護士有些畏懼的看了周從文一眼,生怕他生氣或是惹的黃老生氣。
自己可真是嘴賤啊,人家手術做的快是好事,自己多什么嘴。
“有質疑是很正常的事兒,別害怕。”黃老笑瞇瞇的說道,“畢竟是新術式,
懷疑是應該的。這臺手術做的比較順利,也是周從文配合的好。你知道ESD手術最難的是什么么?“
小護士搖頭,身子往墻角里縮了縮,想盡量少吸引別人的目光。
但黃老在和自己說話,想不讓人看見都不可能,她心里后悔的無以復加。
自己多什么嘴!
小護士恨不得自己抽自己兩個耳光子。
“是止血。”黃老并不在意小護士的質疑,他像是慈祥的老爺爺一樣笑呵呵的說道,“今天是病情比較簡單,周從文配合止血做的也好,所以才快,要不然…
黃老說著,回頭看了一眼屏幕。
周從文正在檢查術區,看有沒有遺漏的出血點。黃老看了一眼,轉過頭,“手術還行,等病理吧。現在的手術越做越小嘍,我一個老頭子都能跟上時代,你們可別讓時代給落下。“
“老板,沒事。”周從文道。
“嗯,下來吧。”黃老道,“一般PeutzJeghers綜合征的息肉沒有惡性的,
但我看耿主任很擔心的樣子,還是做個檢查吧。”
說完,黃老背著手走出術間。
肖凱左看一眼、右看一眼,隨即跟著黃老走出去。
腸鏡抽出來的時候,耿主任全麻蘇醒他茫然的看了一眼周圍,忽然嚎啕大哭。
周從文一怔,全麻蘇醒的患者各式各樣,自己見過無數類,可嚎陶大哭的還真是很少見。
“耿主任,你這是怎么了?“
“別哭啊,耿主任。“
就是,趕緊扶起來,別嗆到。”
周圍的醫生護士連忙圍上來,大家都有點懵。
可是耿主任哭的那叫一個傷心欲絕,叫一個慘絕人寰,就像是…農村專門哭喪的婦女一樣,而且比她們更加專業,更悲傷。
知道的是全麻蘇醒后的某種反應,不知道的還以為耿主任家除了什么事兒。
周從文只是微微一怔,他沒有安慰耿主任,而是第一時間給他穿上褲子。
下半身光溜溜的嚎陶大哭,看著多不像話,就像是被那啥了一樣。
周從文看著耿主任,深深的嘆了口氣。
“耿主任,你別哭啊,到底怎么了?“
“沒事,手術都做完了,你哭什么。“
“老耿,怎么回事?疼?還是哪里不舒服。“
眾人七嘴八舌的問道。
“我是不是要死了。”耿主任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耿主任,手術很順利。”周從文安慰道。
“不可能,這才幾分鐘!”耿主任哭的不行,老淚縱橫,“黃老都不在,肯定是做不下來,要么就是惡性腫瘤!”
“是良性的,已經切下來了,你看看。”周從文無奈的拿著托盤送到耿主任面前。
這事兒…周從文真是不知道該怎么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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