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阮臉色微暗，眸子里的深邃光芒一閃而過。
她對李曼寧沉聲道：“他會永遠成為歪門邪道控制的殺人武器，直到失去利用價值，魂飛魄散，永遠消失在天地間，在六界之內再沒有他存在的痕跡。”
即便再來一次，她還是會殺了變成邪祟的小寶。
李曼寧癱坐在地上，緊緊摟著小寶，神情恍惚而平靜。
這種暴風雨欲來的安靜，讓秦阮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小傀嗚咽兩聲后，伸手去觸碰李曼寧脖子上的血洞，那里一絲血跡都沒有。
他小小的手指，還在戳傷口里的血洞，跟個好奇的寶寶似的。
李曼寧像是感覺不到痛，雙眼盯著一個方向，血眸中翻騰著洶涌的暗潮。
秦阮低聲詢問：“你想要做什么？”
李曼寧抬起血色雙眸，慘白臉上泛出吞噬般的森寒氣。
她冷冷道：“把害小寶的人找出來，我要殺了他！”
秦阮淡淡道：“他已經死了。”
李曼寧緊緊摟著小寶，神色瘋狂：“不夠，還不夠！我要他魂飛魄散！”
秦阮心底微微顫動，看到這樣的李曼寧，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觸：“小寶丟了一魂三魄，即使下輩子投胎也無法成為正常人，你們母子這一世親緣已盡。”
李曼寧執拗道：“那我就不入輪回轉世，我永遠都陪著他，哪怕是永墮地獄！”
秦阮低嘆一聲：“值得嗎？”
李曼寧摸著小寶的頭，動作溫柔而憐愛：“你沒有孩子無法理解，我想要給小寶很多很多，活著的時候無法完成，死后這份母愛總要償還給他的，這是我對他的虧欠。”
母愛一生不斷，親情一世牽絆。
哪怕是短短兩年的母子情分，也足以讓李曼寧瘋狂。
秦阮無法告訴她，這份母愛她身有體會。
前世孩子沒保住，她幾近瘋狂。
那種無能為力讓她崩潰，讓她的世界一片灰暗，只能抱撼終身。
對于李曼寧的選擇，秦阮不會阻止，也不會放任。
她深呼一口氣，沉聲道：“李曼寧，你之所以能滯留人間，是冥界憐憫你今世的苦難，給你開了方便之門，你終究是要回歸冥府的。
我希望你早日下去，順便把你收割的那些亡魂一并帶走，他們跟你的命運緊緊糾纏在一起，滯留人間太久，會影響人間與冥府的正常秩序。”
李曼寧垂眸，凝視小寶癡傻模樣，對秦阮點頭：“好，我入冥府，我要去親手殺了那個邪道！”
秦阮不得不告訴她不幸的消息：“恐怕不能讓你得償所愿，前段時間中元節，烏道長跑出地獄，冥界陰差正在四處搜尋他。”
李曼寧聞言立即反悔：“那我不能入冥界，他把小寶害成這樣，我要親手殺了他！”
她如何能眼看著仇人逍遙法外。
秦阮眉梢微挑：“你的意思是要在人間找出烏道長？”
李曼寧用力點頭：“對！”
秦阮笑了：“冥界陰差都找不到，你有什么自信找得到？”
李曼寧摸著小寶的頭，語氣堅定道：“連陰差都找不到，我更不能把期望放到他們身上，就算是掘地三尺我要把那個邪道揪出來！”
“你若是能找出烏道長的亡魂，那再好不過，現在你兒子小寶找到了，是不是該解決另一樁麻煩？”
秦阮指著不遠處的兩名陰差使者，對李曼寧說：“趁著冥界使者也在，那些被拘禁在刑偵總局停尸房的亡魂，是不是也該送他們去該去的地方？”
李曼寧唇角勾起諷刺，遺憾道：“還真是便宜他們了！”
這話很明顯，她接下來還要做什么。
秦阮雙眸微瞇：“能告訴我，不把他們送走，你接下來會怎么做？”
李曼寧想也想道：“自然是以折磨他們為樂，讓他們也嘗嘗被壓迫，整日惶恐不安的體驗，這不正是他們生前對我做的。”
“啪啪啪……”秦阮為她鼓掌：“想法不錯，可你忘了一件事。”
迎上李曼寧茫然神色，秦阮沉聲道：“這么多亡魂拘禁在刑偵總局，帶給周圍其他人的影響，普通人沾染傀氣，輕則病痛，重則殞命。
你的恩怨不該牽扯到無辜的人身上，這會為你加深罪孽，我建議你暫時放下與他們的恩怨，日后入了冥界，你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好！”李曼寧毫不猶豫地點頭同意。
她現在的任務就是找出，害小寶丟了一魂三魄的邪道，讓其付出慘痛代價。
秦阮回眸，對兩位陰差使者客氣道：“既然兩位上來了，就勞煩你們再走一趟，把刑偵總局的亡魂一并帶走。”
“舉手之勞。”左邊的陰差點頭，指著李曼寧懷中的小傀：“我們也要把它帶走，冥界亡魂都記錄在冊，少一個被上面發現，我兄弟二人都會被責罰。”
秦阮點頭：“這是應該的。”
“不，你們不能把小寶帶走，不可以！”李曼寧緊緊摟著小寶不松手。
秦阮就知道她不會輕易放手。
她也同情李曼寧的遭遇，可同情歸同情，前提是不能牽扯到無辜成員。
秦阮走到對方跟前，居高臨下地俯視她：“我能理解你對小寶的情感，這不代表你在我這能能得到特權。
人間有人間律法，冥界有冥界的規矩，不能因為你一個打破，凡事要有個度，不可得寸進尺。”
李曼寧知道她得到很多特權，可她剛跟小寶重聚，如何舍得放手。
她低著頭，緊緊摟著小寶。
這樣的固執行為，換來兩位冥界使者的不悅。
“你這樣不止會讓我們兄弟二人難辦，對這只小傀也會有影響，一旦被上面發現它被人召上來，我們三個都是要吃苦頭的，趁現在還沒發現，勸你速速放手！”
李曼寧面色難看，求助的眸光投向秦阮。
秦阮輕嘖了一聲。
她相信李曼寧知道如何做，才是正確的選擇。
知道卻不一定能做得到，她只是需要一個幫她。
秦阮走上前來，用力拉開李曼寧的手，把小寶從她懷中拉出來，交給兩位使者。
就這樣，在眾人跟李曼寧的注視下，兩名使者緩緩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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