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背對著霍琦站在窗前,她的臉在陰影中讓人看不清楚,低啞滄桑聲音在屋內響起:“我們是夫妻啊。”
聲音似哭似笑,散發著令人扼腕嘆息的遺憾。
霍琦五官扭曲,雙手用力捂住耳朵,因恐懼而淚流滿面,極力搖著頭否認:“不,不是!”
他的決然否認態度刺激到女人,屋內的陰煞氣息鋪天蓋沖他涌去。
女人的頭像是拼裝的娃娃,以緩慢的速度轉動著,她空洞洞的雙眼死死盯著霍琦。
令人驚悚的是,她轉頭的時候身體站原地,竟是一動不動。
這一幕霍琦見過數次,每次都能嚇得心臟驟停。
太可怕了!
他恨不得當場停止呼吸來解脫。
女人陰森目光盯著縮在床上的霍琦,身體瞬移到床邊,伸手去拉扯他的胳膊。
她沙啞不甘地聲音凄厲低吼道:“你是我的丈夫,我們是夫妻,本就該生同衾,死同穴!”
“滾!”霍琦拼盡全力甩開女傀的手,他沒有發覺甩去的空蕩蕩觸感,憑著求生欲瘋狂爬滾,身體跌落在地上。
他趴在地上往門口爬去,渾身顫抖著,嘴里不停叫罵:“滾開,不要,不要碰我!”
女傀雙眼沉沉地盯著在地上爬的霍琦,聲音狠戾泣血:“敬酒不吃吃罰酒!”
屋內陰風陣陣,窗簾被吹揚飄起。
“咚咚——”
這時,房門被人從外面敲響。
“霍琦?霍琦你怎么了?”
“霍琦你把門打開!開門!!”
霍承英擔憂叫嚷聲從外面響起。
緊接著,房間里響起凄慘地哀嚎聲,聲音大到響徹小樓。
住在隔壁樓里的海城霍氏一族都被驚動了,更不要說住在樓上的三爺跟秦阮。
樓上臥室。
一樓慘叫聲響起的瞬間,霍云艽跟秦阮同時睜開雙眼。
察覺到危險的那一刻,三爺下意識把躺在身邊的嬌妻摟入懷中。
秦阮拍了拍圈住她腰身的手臂,剛睡醒的嗓音還有些啞,低聲安撫身后的人:“沒事的,霍家風水不錯,一般邪祟進不來。”
她嘴上如是說著,心底不禁好奇霍琦碰到了什么東西。
霍云艽把懷中人轉過來,溫涼指尖摸著她臉頰,勾著唇低聲問:“你早知道今晚會出事?”
語氣篤定,還有一絲絲擔憂。
感受到空氣中的一絲陰霾煞氣,秦阮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她看了眼窗外暗色天空,對眼前氣質沉靜的三爺搖頭:“我也不清楚什么時候事發,昨天把霍琦跟霍承英兄弟二人留下,是因為霍琦的身上不對勁,他身體孱弱如老者,煞氣入體,生機被奪,如果不趁早解決恐怕時日無多。
霍家占據著京城最好的風水,還有看不到的固定結界,上百年的老傀都不一定能進來這里,他留在這里安全一些,我以為還要再等幾天才會有征兆,沒想到會這么早。”
霍琦當晚就出事,秦阮是真的挺意外的。
她脫離三爺溫熱懷中,拿起一旁的睡袍隨意披在身上,起身下地穿鞋。
“我下樓看看情況。”
睡袍剛穿上身,秦阮手腕被人用力拉住。
她神色不解地回頭,三爺坐在床邊唇角噙著一抹淡笑,身體前傾湊近。
這動作就像是,要來親吻她。
撞上三爺漆黑如淵眼神,秦阮呼吸一滯,櫻唇輕抿。
霍云艽雙臂圈著她的腰身,白皙好看的手指在身后捏著睡袍衣帶,骨節分明的手快速系上衣帶。
做完這一切,三爺抬頭將秦阮臉上說不出失望,還是期待的神色盡入眼底。
他溫柔嗓音暗藏一抹戲謔,捏了把掌中細腰:“去吧,動靜這么大,我通知海城那邊的來人,一會下去找你。”
秦阮凝向眼前男人那副正人君子模樣,懷疑自己產生了錯覺。
不然怎么從對方的語氣中,聽出一絲俠促笑意。
“好——”
秦阮抿了抿唇點頭,轉身離去。
樓下。
霍承英久久敲不開房門,屋內傳來的慘烈叫聲,驚動了循聲趕來的暗衛。
幾人站在客房門口,鑰匙打不開房門,他們用了其他手段,眼前的門就像是被焊死,遲遲打不開。
仔細去聽,能聽到房間里飄出來微弱痛苦的低吟聲。
霍承英急得滿身都是汗,在暗衛準備動用武器,以強硬手段破門而入時,他走上前,用力踹向房門。
這一腳非但沒把門踹開,他反而被門上的陰寒之氣彈開,不穩的身形連連后退。
身穿睡衣的秦阮,就在這時緩緩走來。
她清冷好聽的聲音,在夜晚中響起:“出了什么事?”
暗衛聞聲立即端正姿態,對走來的秦阮恭敬欠身。
為首的暗衛是今夜值夜的隊長,主動站出來回稟:“夫人,霍七少在里面可能出事了,房間很奇怪打不開。”
秦阮走到客房門前,對滿目焦急的霍承英點了點頭,沉如水的眼眸凝向眼前的房門。
哪里是暗衛打開不開房門,分明眼前的房門是幻境所化。
這道門是假的,只是一道虛無縹緲的影子。
秦阮抬手揮了揮,衣袖拂動,房門幻境消影無蹤。
幻影消失的剎那,新的房門顯現。
在場所有人都臉色大變。
他們本該站在房門半尺之遠,眨眼間就變成,他們距離有一米之遙。
秦阮聽到客房里傳來的異樣聲音,斂了斂眸子,沒有穿睡褲的白細大長腿快速抬起,一腳踹向眼前的房門。
“嘭!”
房門被踹開,里面的場景被屋外所有人看在眼底。
衣衫不整,滿身狼狽的霍琦趴在地上扭動,嘴里不停發出痛苦呢喃聲。
仔細去聽,他一會低聲求饒,一會拔高嗓音破口大罵。
霍承英看堂弟如此模樣,什么都來不及想,一馬當先地沖進房間。
他跪在霍琦的身前,把面朝下趴著的人翻過來,嗓音微顫擔憂地喚人:“霍琦,霍琦?”
被呼喊的人渾身顫抖,雙手緊握成拳,滿身的抗拒。
再看他的清雋五官,也異常扭曲。
秦阮深如寒潭的暗色眸光將屋內打探了遍,視線倏地凝向窗臺。
看了半晌,心底已經是有了數。
她就說霍宅有結界,一般的傀祟進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