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情眸子里瞳孔微顫,單膝跪在地上,雙手交疊置于支起的膝上:“二爺,屬下知罪!”
“哦?”霍奕容挑眉問道:“你錯哪了?”
宋情眼底深處一片茫然,連那張濃顏系臉龐也浮現出疑惑。
她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二爺,但這話是萬萬不能說的。
霍奕容冷眼睨著宋情,發覺她像是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臉上神情也不似作假。
他彎下腰身,伸手掐住對方的臉頰,聲音狠道:“問你話呢,啞巴了?!”
宋情密長睫毛微垂,臉頰被捏的痛意,比起以往的打殺要輕得多,可她懼怕眼前男人的盛怒。
知道這時候不開口,接下來要迎接更大的怒火,她聲音低不可聞:“屬下……不知。”
霍奕容聞言,眸中一片冰寒,捏著宋情臉頰的手非常用力,將其頭顱向后按,壓倒在床邊。
“嘭!”
只聽嘭的聲響,宋情的頭部與床沿來了個親密接觸。
她臉上露出隱忍的痛色。
霍奕容眼底閃動著危險精光,一雙冷眸定定地睨著宋情:“你不知道?一個星期前你算計我,只留了一張紙條的事忘記了?”
他話音剛落,宋情腦海中嘩啦一聲響,像是屏障被打碎,模糊記憶涌入腦海中。
記憶畫面里,她雙手擁抱著眼前的二爺,索取一切屬于對方的氣息與溫度。
即便痛苦,她從始至終都沒有放開,攀附在對方肩上的雙臂。
二爺像是魔怔了,一味地索取與制造痛苦。
宋情雙眼微微睜大,像是無法接受腦海中的記憶,身體在劇烈的顫抖。
這是什么時候發生的事?
為什么她不知道,還忘記了!
霍奕容語氣恢復一貫的冷漠:“看來你都想起來了。”
宋情滿臉絕望神色,低垂著頭顱,嗓音低啞而心如死灰:“屬下罪該萬死!”
她知道自己完了。
二爺的脾氣喜怒無常,令人難以琢磨,他此生最討厭被人算計。
任何人踩到他的底線,都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這人本身就不喜她,這次必然會借題發揮,讓她死于刑罰堂或者是被驅逐霍家。
無論是哪一個選擇,宋情都不想要。
此時的她滿身絕望,再無生氣。
距離她最近的霍奕容鼻尖微動,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屋內空氣中的花香氣息好像更加濃郁誘人了。
霍奕容劍眉絞擰,唇抿成一條線:“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在哪蹭的一身花香味?”
他聲音聽起來還是一如既往的低沉,就像寒冬臘月最寒涼的冰。
宋情沒什么波瀾的眸子微動,視線聚集在一起,仰頭神態謙卑地凝視眼前的男人。
她輕輕搖頭,不明所以。
這幾天她足不出戶,不可能沾染花香。
身為暗衛要時刻遵守守則,尤其是在保護主子時,一切會暴露自身的行為都不允許做。
其中就有一條身體不可帶異味,比如噴香水,吃辛辣刺激食物,蔥蒜之類的。
宋情為了做到極致完美,連日常生活都在遵守暗衛守則。
她從不會用帶香的生活用品,身上自然不可能有任何香氣。
霍奕容松開宋情被掐變形的臉頰,神情又冷又邪氣,修長指尖玩弄著她的發絲,聲音低沉近乎森冷:“是不是就是這香,導致我那晚神志不清的?”
宋情想起的記憶有限,不知道那晚發生的事究竟是怎么造成的。
她誠惶誠恐道:“二爺,屬下不知道。”
霍奕容臉倏地沉下來,眼神轉冷。
他五指探入宋情利落的短發中,用力揪著她的頭發,拖拽到眼前。
霍奕容那張清雋臉龐,神情沉穩又冷漠:“你不知道?!是不是把你丟進刑罰堂,你才能想起來做得那些以下犯上的事!”
宋情頭皮被揪得很痛,她看著眼前神色難辨,眼神晦暗不明的霍奕容,知道他怒到了極致。
她不敢再出聲辯解,緩緩垂首,態度誠懇而卑微道:“屬下知錯,屬下罪該萬死,請二爺責罰!”
這樣的姿態非但沒讓霍奕容滿意,反而脾氣變得更加暴躁,他莫名看不順眼這樣的宋情。
無論是那天哭得很委屈,卻反手把他壓制的宋情。
還是在初次解絕命蝕陽蠱時,對方獻身時,從骨子里不經意釋放出來的抗拒。
這樣有著真實情緒的宋情,讓霍奕容心煩氣躁的同時,心底深處有那么一絲絲欣賞。
而眼前的宋情,面對他時順從得有些過度了。
他自認不是好人,霍羌、霍川、霍梔哪個不怕他。
他們對霍家的忠心不容置疑,骨子里同樣有些對霍家人的敬畏,可他們除去行動時,在日常生活中還有最基本的獨立人格。
不似宋情,跟假人一樣,讓人感受不到她的真實情緒。
霍奕容心情煩躁,隨手把人丟在床前,清雋容顏浮現出晦氣,從上衣掏出帕子擦拭手指。
他低沉冰冷嗓音響起,吩咐身后的暗衛:“把人拖進刑罰堂,沒我的允許任何人不能帶她出來!”
跟隨霍奕容一同進來的暗衛,目露同情地看向宋情,垂首道:“是,二爺!”
對方大步走上前,把宋情從地上扶起來,準備攙著她離開。
霍奕容看到這一幕,刺眼又煩躁,緊緊蹙著眉。
他抬腳朝暗衛腿部踹去,發火怒道:“我讓你拖出去,聽不懂我的話?!”
“屬下知罪!”
暗衛立即改攙扶為攥著宋情的衣領,動作粗暴的拖著人離開。
霍奕容盯著暗衛觸碰到霍梔脖頸的手背,緊皺的眉紋路越加深了。
他臉上神情還是不滿,把手中的帕子甩到地上,自顧自地發脾氣:“媽的!用得著你來憐香惜玉!”
無名火發得是莫名其妙。
拎著宋情走出門外的暗衛,聞言腳步微頓,臉上露出詫異神情。
他側眸看著手中的宋情,后者一臉生無可戀,渾身溢滿濃郁誘人的花香氣息。
宋情抬眼,對上他探究目光,語氣淡淡道:“走吧。”
不走在這待著,她更害怕。
她突然感覺,以往對二爺的濾鏡好像變得模糊起來。
就在走出門外的那一瞬間,有種就這么離開霍家,好像也不錯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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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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