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秦阮身上的金光,桃花小鎮的村民清楚看到,楮子鳳與他身后的上百名陰兵。
這些突然冒出來的不知是人還是傀的生物,全身上下都籠罩著一層迷霧,讓人看不清楚真面容。
可他們身上肆意而出的威嚴氣場,讓人心悸瑟瑟發抖。
桃花小鎮的村民何曾見過如此陣仗,濃郁的煞氣震懾得他們站都站不穩,大半人都跪坐在地上。
這些人卑微的垂首,不敢發一言。
大多人被強大煞氣與陰冷氣息席卷全身,他們已經嚇蒙了,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辦。
蔡雍良跟林浩把名叫阿紅的姑娘,從祭祀臺上抱下來,兩人看到秦阮身前的冥界眾神將,面部表情極力控制著不那么扭曲。
秦阮這一手,別說震懾桃花小鎮的村民了,他們都看得是目瞪口呆。
秦阮打量著站在身前仙氣繚繞的楮子鳳,知道諸神都命令不了他,因為他只聽一人的命令,就是冥界之王,酆都北太帝君。
她冷眸斜睨著對方,沉聲質問:“你究竟來干什么?”
秦阮不信自己有號召楮子鳳的能耐。
楮子鳳笑瞇瞇道:“聽說窮奇現身,我等授帝君法旨,前來將其抓捕回冥界。”
秦阮腦海中的所有猜忌,因楮子鳳的一番話徹底被顛覆。
她呼吸滯了一瞬,張嘴就問:“酆都大帝在冥界?”
如果酆都大帝在冥界,那么她之前猜測三爺的身份,豈不是被打翻。
秦阮曾設想過三爺就是酆都大帝的可能性。
雖然這種猜測的可能性很小,卻是她結合所有信息,唯一得到最貼近的真相。
楮子鳳笑瞇瞇點頭:“自然。”
秦阮呼吸都亂了,之前的猜想對她來說究竟是浪費感情,還是自尋苦惱。
她冷眸掃視桃花小鎮的村民,感受空氣中的陰冷煞氣,對楮子鳳沉聲道:“既然你們是為了窮奇而來,那正好把它帶走,省得它蒙騙禍害桃花小鎮的村民。”
“阿阮,你又在造我的謠!我何曾欺騙這幫村民!”
藏身于暗中的窮奇,聽到秦阮的話忍不住現身,從天而降。
它身上長著一對翅膀,外貌似老虎,身上長著像刺猬一樣的毛發,看起來威風凜凜,很是霸氣。
周圍村民看到這樣的兇獸現身,有些膽小的人直接嚇暈過去,其中就有趙村長,更多的人抱團在一起瑟瑟發抖。
秦阮美眸漫不經心地睨向窮奇,指尖輕撫掌中的金鞭手柄,語氣淡淡道:“我認識你嗎?阿阮也是你叫的?”
阿阮這個稱呼讓她不喜,打從心底厭惡。
沒有什么緣由后,就是莫名討厭。
秦阮記得三爺也曾喊過她阿阮,不過更多的時候是喊她阮阮跟丫頭。
窮奇見秦阮態度如此冷淡疏離,當即在眾人注視下化形為人。
他那頭火紅長發隨風揚起,棱角分明的五官線條銳利,鼻梁高挺,身材高大俊朗。
窮奇陰冷瘆人的紅眸中透著森然之氣,身上強大的威懾力肆意而出。
他對秦阮似抱怨,似親昵地吼道:“好你個阿阮,竟然裝作不認識我!本尊從未見過像你如此厚顏無恥之輩!”
這丫頭當年也沒少抽他鞭子,也沒少偷他的美酒喝,這時候翻臉不認人,換做誰能不氣。
窮奇這一張嘴,就破壞了他整體帥氣形象。
他滿臉暴躁,英俊五官容顏扭曲至極,盯著秦阮的目光恨不得把她吞了。
秦阮輕笑,語氣平靜道:“那你倒是說說,我如何厚顏無恥?”
窮奇喘著粗氣,張嘴就要把她曾經干的事說出來:“你當……”
年字即將出口,就被從身后走來的楮子鳳,死死堵住嘴巴。
楮子鳳怒斥道:“胡說八道什么,秦阮是冥王從人間找到的引渡使者,她是人類!”
窮奇眨了眨眼,盯著楮子鳳這個老熟人,眸底肆意著殺意,聽到他的話卻瞪大雙眼。
他嘴巴被堵住說不出話來,那雙眼像是在問,你說啥玩意?
楮子鳳再次沉聲道:“她名叫秦阮,是人,并非你所認識的舊人。
帝君已知你醒來,派我等傳召你入冥界一敘,別浪費時間了,與我們走一趟吧!”
聽到酆都大帝的名諱,窮奇當即用力掙脫楮子鳳的控制。
他退后兩步,怒罵道:“滾!”
當年在冥界吃過的苦頭,讓他沉睡了近千年。
如今還想要讓他去冥界?
想都不要想!
楮子鳳瞇起雙眼,聲音沉沉道:“狐族神君有命,你敢不從?”
窮奇眨了眨眼:“神君并未隕落?”
當年,他可是親眼目睹冥界震蕩,涂山九尾狐神君以一己之身祭十萬十惡不赦厲傀。
對方為救下酆都大帝,導致多少上古神族隕落,如此慘重的代價,卻無一族有怨言。
只因涂山九尾狐一族是眾上古神獸的統帥,不止是神君神力無邊,他更是眾多神獸中當之無愧的霸主。
楮子鳳對窮奇道:“前段時間神君剛醒來,他正在尋找其他同類,需要你前去協助。”
窮奇目露驚喜:“當真?”
楮子鳳下巴微抬,語氣堅定道:“絕無半分虛言!”
窮奇指向秦阮,出聲質問:“那她是誰?為何有狐族至寶?”
他指的是秦阮手中那條金鞭。
楮子鳳眸光看去,輕描淡寫道:“冥界與人間的界限日漸削弱,她行走人界需要法寶傍身,冥王將金鞭轉贈于她,希望她早日清理干凈人界的邪祟。”
窮奇暴怒道:“那是狐族的至寶,更是阿阮的東西!”
楮子鳳眼眸微垂,語氣淡淡道:“阿阮已經永遠隕落。”
窮奇唇緊緊抿著,咬牙道:“你胡說!她早晚會醒來!”
神君以一己之身祭十萬惡傀,如此慘重代價都能重塑神魂醒來,阿阮也絕對會有醒來的那一日。
他雙眼憤怒地盯著秦阮,看她的眼神再無之前的克制,紅眸中透著濃烈的殺氣。
如果之前他把秦阮當做狐族阿阮,心底有幾分忌憚跟顧忌,眼下他是怎么看秦阮怎么不爽。
這人五官容貌不止跟阿阮有些相像,還擁著當年阿阮橫掃上古神界的至寶金鞭。
曾經舊人的至寶屈尊于人類,讓窮奇感到憤怒的同時,心底還升起別樣的不爽與難過。
楮子鳳知道窮奇性格沖動,生怕他在暴露什么,湊近他耳邊低聲道:“當年你追涂山狐族阿阮時的事跡,可以說是神界與冥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難不成你還真希望她是阿阮,然后再用鞭子抽你不成?如果你希望如此,我倒是可以幫你滿意這個愿望,讓秦阮暫時變成阿阮讓你過過被鞭子抽的癮。”
“滾吧,老子不稀罕!”
窮奇扭頭,不再盯著秦阮看。
好似多看一眼,都是在侮辱他的眼睛。
窮奇心底非常別扭,當年他因貪圖狐族阿阮的美貌,曾追求過她一段時間。
其過程是聽者傷心,聞者落淚,太慘了!
他被阿阮是見一次抽一次,時間久了把他都抽怕了。
再后來見到阿阮,他就落荒而逃。
這也是為什么之前看到秦阮手中的熟悉金鞭時,他會逃之夭夭。
實在是被打怕了。
秦阮見他們低聲交談,凝著眉不悅道:“你們在嘀嘀咕咕什么?就不能光明正大的說出來?”
楮子鳳用眼神制止窮奇,讓他不要亂說話。
隨后低咳一聲,對秦阮笑瞇瞇道:“秦小姐,窮奇的危險程度不可小覷,我們這就帶他離開,你可還有其他吩咐?”
秦阮指向已經暈厥過去的桃花小鎮村民:“這些村民怎么辦?還有這里變質即將失去生機的土壤,又要怎么解決?
還有窮奇擄走的那些人,跟每年村民祭祀他時的那些女孩,他又怎么解釋?這些都是活生生的命,就這么拍拍屁股讓他離開,難不成冥界要維護他?”
窮奇本著不想臟了眼,根本不看秦阮。
聽著她一盆盆臟水潑來,登時就忍不住了。
他陰冷紅眸盯著秦阮,怒不可遏道:“分明是村長與我的交易,他派人為我勞作,我給他們延長壽命!
還有祭祀的事,不過是為了讓他們延緩老化,至于那些祭品,老子一個都沒碰過,跟你解釋個毛!你特娘的算老幾啊!”
秦阮聽他嘴里不干不凈,揚起胳膊,手中金鞭甩了出去。
窮奇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金鞭與他那張帥氣的臉頰,來了個親密接觸。
被抽了一鞭子的他,整只獸都傻了。
他抬手摸了摸臉頰,入手一片濕滑。
垂眸看去,血色染紅了指尖。
窮奇當即怒了,滿臉猙獰的朝秦阮沖去。
而秦阮等得就是此刻。
楮子鳳一直阻攔,不讓她從窮奇嘴里套話,那么就只有跟對方近距離接觸,才能找到套話的機會。
直覺告訴他,窮奇與她有淵源。
否則,她潛意識里不會憑空冒出,對窮奇十分熟稔的感覺。
楮子鳳一看兩人開打,當即飛身上前阻攔:“窮奇,你給我住手!”
然而,為時已晚。
秦阮手中的鞭子接二連三朝窮奇身上抽,每次窮奇都能勉強躲開,下一瞬,他再次堅持不懈的朝秦阮攻去。
兩人是打得不可開交,暫時誰也沒占便宜。
突然,秦阮鞭尾卷起一截桃花盛開的樹枝,送到窮奇眼前,在他面前晃來晃去。
這也不知道戳到窮奇哪個點,他當即化身獸型,兩只前爪去抓鞭尾卷起的那截樹枝。
每當他爪子快要抓住樹枝的時候,秦阮手中的鞭子飛快避開。
窮奇再接再厲的用爪子去抓樹枝。
這一幕看得楮子鳳是目瞪口呆。
看了好半天,他單手捂住臉,滿臉的不忍直視。
秦阮這分明就是在戲耍窮奇。
偏偏窮奇還樂在其中,絲毫沒有察覺出來。
秦阮見窮奇去抓樹枝的蠢笨姿態,也抿嘴偷笑。
就在剛剛交戰的時候,她腦海中浮現出一幀模糊的熟悉畫面。
窮奇像只貓一樣,被人用類似逗貓棒的東西戲耍,偏偏他這只兇獸卻很享受。
秦阮雖然感覺莫名其妙,當機立斷決定試一試。
沒想到這一試,竟讓窮奇暴露原型。
“吼!!!
再一次撲抓桃樹枝失敗的窮奇,張嘴怒吼。
他氣極了,滿臉氣憤,沖秦阮不滿的露出尖銳獠牙。
秦阮美眸彎起好看的月牙形狀,笑瞇瞇地看著窮奇,語氣柔和道:“我是不是見過你?為什么一見你就有種親切感?”
“……”窮奇眨了眨巨瞳,滿臉怒意退去,只剩茫然。
秦阮收回金鞭,把鞭尾卷起的桃樹枝取下來,朝窮奇扔去。
后者笨重身體靈活的一躍而起,兩只前爪飛快抓住那截樹枝。
它攥著那截樹枝,心滿意足的穩穩落在地上,獸型趴在原地,用兩只前爪擺弄著樹枝,也不搭理秦阮了。
這要是不是親眼所見,誰能想象到這家伙是上古兇獸窮奇,分明像是家養的大貓。
秦阮邁著從容腳步朝窮奇走去。
她嗓音輕快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為何一見你,我就特別想要抽你?”
“吼!”
窮奇抬首,沖秦阮不滿地怒吼。
秦阮美目一轉,眸底露出妖冶的光芒。
她自言自語道:“總感覺很早就認識你了,難不成我們曾經見過嗎?”
窮奇忍不住出聲冷嘲道:“本尊乃上古之獸,豈是你這愚蠢的人類能套近乎的!”
他已經認定,秦阮不過是冒牌貨,有一張與千年前狐族阿阮相似的容顏。
秦阮站在比她高大的窮奇獸身前,聞言不怒反笑。
她仰頭迎上窮奇溢滿不屑的巨瞳:“你可認識上古兇獸長淵?樹妖藍桉?以及九尾狐一族的胡一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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