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阮越想越不甘心,冷眼睨向攙扶著何念真的兩名冥界使者,聲冷如利刃:“你們回去后給我把那個自爆的蠢貨找出來,把它丟到十九層地獄!讓它每天每時每刻都飽受魂體與精神上的雙重折磨!”
此時,兩名傀使并沒有因秦阮口中的十九層地獄,而有任何異樣神色變化。
其中一名使者站出來,對她抱拳拱手行禮:“我們會如實稟告冥王,一切都按照秦小姐的吩咐來辦!”
秦阮心底的那口郁氣散去不少,陰沉的精致臉龐也恢復如初。
其實她也是怒上心頭,脫口而出第十九層地獄。
只是沒想到傀使默認了,這不禁讓她心底有種怪異感。
秦阮斂起眼底的深意,垂眸盯著剩下的五只厲傀,咬字清晰,一字一句地陰沉質問:“你們是自己老實交代,還是我送你們去第十九層地獄受盡百般磨難,再老老實實把你們后背的人吐露出來?”
“唔……”
“唔唔唔……”
五只厲傀掙扎起來,張開黑洞洞的嘴巴,猙獰五官露出急切的扭曲神情。
秦阮指尖彈出數道冥力,打入它們的魂體中,她嗓音狠戾:“敢耍手段,我讓你們做傀都痛不欲生!”
之前被她踹了一腳的厲傀,聲音沙啞哆嗦道:“我說,我說!”
可能是許久不開口,對方聲音啞得讓人覺得十分詭異,那聲調更像是某種動物在學人語。
秦阮目光冷冷地盯著他,眼神晦暗不明:“說!”
厲傀張嘴道:“是,是唔……”
“嘭!”
對方剛說了幾個字,魂體嘭的炸開。
就如同之前第一個自爆的厲傀,根本不給秦阮反應的機會。
“嘭!嘭!嘭!嘭!”
下一刻,四道爆炸聲響起。
所有亡魂都炸了,秦阮親眼目睹他們炸開的過程。
后面四只亡魂炸開時她有了準備,倒是沒有再被難聞的腐爛氣味與煞氣波及到。
不過,她有個發現,那就是后來的五只厲傀并不是自愿爆炸,而是被迫于某種力量不得不爆。
秦阮喜怒不形于色的臉龐,倏地沉下來,周身氣場釋放出生人勿近,讓人呼吸不暢的強大壓迫感氣場。
感受到她的不悅與怒火,其中一名傀使走近,低聲道:“秦小姐,這些厲傀都被人下了咒,他們會在可能暴露身份的情況下,魂體不受控制的自爆。”
秦阮感受到幕后之人的示威,也察覺到事情不對。
聽到傀使的話,她閃爍著兇光的眸子覷了對方一眼,出聲問:“在冥界找到這些亡魂需要多久?”
傀使如實道:“他們的三魂七魄不完整,很有可能游蕩在冥界每一個角落,冥界無名亡魂上百萬,真找起來非常困難,耗時又耗力。”
秦阮臉上浮現出寒意泛濫的冷笑,她望著六只亡魂自爆的位置,輕嗤一聲:“勢必統領人界,再創人間輝煌?究竟是哪個中二組織搞出來的?也不怕風大閃了他們舌頭!”
陰陽分兩路,可終究息息相關。
人死后化為傀,傀可前往六道輪回投胎,不管來世生為人,還是人世間的花草樹木乃至動物,眾生萬靈都歸于酆都大帝北陰天子所管。
幕后指使者妄想統領人界,這就是對冥界之王的挑釁,更是無知者無畏。
恢復意識的何念真,飄到秦阮面前,跪伏在地:“多謝秦小姐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秦阮垂眸,嗓音清冷,不疾不徐道:“柯家父子很擔心你,你去見一見他們,也好讓他們安心。”
何念真知道這是有意把她支開,她對秦阮深深叩首,起身消失在原地,順著柯志賓的氣息前往會客室。
秦阮回眸去看兩名傀使,凌厲氣場肆意而出,鋪天蓋地的壓迫感頃刻間蔓延在偌大的露天陽臺。
在她冰冷目光注視下,兩名傀使有些心虛的低下頭,不敢對上她清冷迫人的雙瞳。
他們的心虛行為落入秦阮眼中,她笑了一下,嘴角淺淺的勾起來,明明是很邪很冷漠的唇,偏偏給人人畜無害的感覺。
秦阮收回地上的金鞭,邁著輕盈步伐,走到傀使身前。
掌中金鞭手柄抬起左邊的傀使下顎,露出對方那張青白滲人的臉龐。
在對方目露驚恐,恨得不得全身汗如雨下的驚慌神態下,秦阮笑著問對方:“聽說最近上古兇獸窮奇與梼杌入冥府,下面是不是很熱鬧?”
這名傀使哆哆嗦嗦地開口:“秦、秦小姐,我等就是普通陰差,上古兇獸被鎮壓在酆都煉獄,那里都由陰兵看守管轄之地,不是我這等小傀能接觸到的。”
“是嗎?”秦阮神情似笑非笑,舔了舔唇,意味深長道:“我還以為你們有幸能見過上古兇獸,聽說他們的肉質很美味。”
她這語氣引人遐想,大有準備嘗一嘗的意思。
兩名傀使霎時臉都嚇白了。
本就青白的臉,變得如紙般慘白。
秦阮雙眼笑得彎起月牙狀,語氣隨意道:“我就是開個玩笑,隨口說說罷了,瞧你們嚇得,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么你們了呢。”
兩名傀使立即彎身,呈現九十度的標準姿勢,嘴中道:“秦小姐恕罪!”
“恕罪恕罪!”秦阮大大咧咧地揮了揮手,突然話音一轉:“話說,你們對我這么客氣,怎么讓我有種自己身份很牛逼的感覺。
來來來……給我透露透露,難不成我是哪位大佬的女兒不成?”
她明顯是在胡攪蠻纏,偏偏她的胡言亂語還真驚到兩名傀使。
他們本就彎曲的身體,恨不得直接跪趴在地上。
秦阮拎著他們身上的黑袍,讓兩名傀使站直了,嘴上吐槽道:“你們都給我站直了,做陰差也要端起范兒來,不然還以為你們是人假扮的,就為了嚇唬人玩。”
被秦阮抓著衣領的傀使不住點頭:“是是是……我們一定謹記。”
他那雙黑沉沉,幾乎沒有眼白的雙眼,就是不敢對上秦阮的目光。
秦阮單手摸著下巴,話題又回到了剛才:“你們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我的身份是不是大有來歷?
比如是酆都大帝遺留在外的女兒?或者是哪位上古神的親人?又或者是千萬年難得一遇的羅剎?”
兩名傀使聞言恨不得自爆而亡,消亡也好過聽到秦阮嘴里說出這些不該他們聽的言論。
他們魂體瑟瑟發抖,慘白臉上布滿恐慌與驚懼神色。
秦阮就像是天生的王者,滿身強大威壓氣場,睥睨著他們的潰敗。
“秦小姐,您就饒了他們吧。”
身后響起熟悉的嗓音。
秦阮神色不變,只是目光冷得徹骨。
她緩緩轉過身來,看到身后的黑白無常,沖他們露齒一笑,涼嗖嗖道:“你們倒是來得巧。”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她套話的時候趕來,很難讓人不多想。
五官冷毅,滿身兇煞之氣地黑無常,對秦阮拱手垂首:“秦小姐,我等是奉冥王之命,前來告知您,有人在人界舉行祭祀儀式,最近冥界死于非命的新傀過于擁擠,請您盡快調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秦阮雙手抱臂,倚在陽臺前的護欄上,一身懶骨慵態。
她姿態從容隨意,語氣冰冰涼涼道:“冥王就是周扒皮吧?怎么什么事都交給我?冥界有鬼差,陰兵,各司魔神無數,怎么不讓他們去查?你們都是吃干飯的?”
明顯夾雜著積累已久的怒火,白無常蒼白昳麗容顏露出苦笑:“秦小姐,不是我們不想查,而是人界與冥界億萬年來互不打擾,您是冥王選中的人界引渡者,很多事您出手才更方便。”
黑無常黑沉肅穆臉龐,溢滿謹慎與認真,認同地點頭:“秦小姐,這次事關重大,如果不加以阻止人界會死很多人。”
秦阮抱臂的手,下意識捏了捏胳膊,紅唇開闔:“你們有什么線索提供?”
她語氣不悅,又帶著幾分妥協。
白無常面露沉思,緩緩出聲:“祭祀儀式在世界各地,國內的動靜最明顯,秦小姐多注意事故發生的地點,想必會發現幕后祭祀主使者的線索。”
秦阮目光凝在對方身上,目光輕飄飄的,給人一種萬事盡在掌握的氣定神閑。
她點了點頭,又問:“還有嗎?”
黑無常補充道:“人界與冥界的界限日漸薄弱,秦小姐日后遇到的亡魂不妨都收了,謹防他們會趁機報團作亂。”
秦阮再次頷首:“好,還有嗎?”
兩個黑白使者搖頭。
白無常對秦阮友好一笑:“暫時沒了。”
他透著陰寒的目光瞥向秦阮的肚子,眼底浮現出隱藏至深的尊敬,蒼白如紙的唇輕啟:“秦小姐這是又有了身孕?多注意身體,避免煞氣入侵。”
秦阮摸著小腹,真誠道謝:“謝謝——”
黑白無常彎身垂首,語氣恭敬道:“如果沒其他事,我們就先退下了。”
秦阮沖他們揮了揮手,踱步往廳內走去,對他們是眼不見心不煩。
都是冥王的狗腿子,話里話外也沒有她想挖掘的東西。
黑白無常拉著兩名小傀快速消失。
臨走前,他們臉上皆露出劫后余生的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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