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被巫女纏住  104.歌聲與哭聲

類別:  | 戀愛日常 | 假如被巫女纏住 | 掠過的烏鴉   作者:掠過的烏鴉  書名:假如被巫女纏住  更新時間:2021-11-10
 
天邊剛剛出現一抹亮光,源清素已經走在街道上。

平日里熱鬧非凡的街道,現在只有零星的店鋪開了門,燒著爐子,擺著貨架,為接下來一天的營業做準備。

源清素趕到薔薇宮,侍女告訴他,公主還沒醒。

源清素瞥了眼寢殿,花了半秒時間,思考‘趁公主睡著,偷寶石’的可能性。

他將這個計劃放在心里,如不可動搖的雕塑一般,守衛在寢殿門前。

從這里,可以看見美麗的花園。

此時,園丁正在抓緊時間修剪花枝、清掃落葉,確保公主看見的,永遠是最美的。

等園丁悄然離開,又過了一會兒,侍女來通知:“庫珀大人,殿下已經醒了,讓您進去。”

“謝謝。”源清素朝侍女點了一下頭,走進寢殿。

白絲和金線編織成的床幔,在晨光中微微泛著金光。

床幔中,公主正從被子里起身。

金發沒有因為睡覺凌亂,如童話故事里一般,無時無刻不飄逸而順滑。

“早安,殿下。”源清素彎腰行禮——這是晉升公主騎士之后的禮儀,昨天有專門的人教導過。

“早安,庫珀。”公主說著,脫下睡衣,隨后又去掉內褲,一下子光溜溜的,什么也沒穿。

圓潤的肩頭,渾圓堅挺的胸部,驕傲地向前突起。

還有那美麗迷人的細腰,豐滿的臀部,與臀部緊密相連的兩腿,美不可言。

源清素頭剛抬起來,又連忙低下去。

他也有不擅長的事。

一般情況,他會通過練習,使自己變得擅長。

唯獨女性經驗上,他沒有練習,想和喜歡的人一起,從笨拙變得熟練。

“殿下,需要沐浴嗎?”侍女問。

“不用,擦一下就可以吧。”

“是。”

公主把目光轉向源清素,打量他兩眼,用悅耳又威嚴的聲音,說:

“低著頭的騎士,可沒辦法保護公主。”

“請原諒,殿下的身體實在太美了。”源清素干巴巴地回答著,抬起頭,盡量只看公主的臉。

“是嘛?謝謝。”公主走到雕刻了薔薇的大鏡子前。

一名侍女端著撒了花瓣水盆過來,另外一名侍女將柔軟的毛巾潤濕了,輕輕為公主擦拭。

第三、四名侍女在整理床鋪,還有三名侍女,在準備公主待會兒要穿的衣服。

公主時而抬起手臂,時而任由侍女擦拭她的大腿內側。

寢殿里,除了海鷗鳴叫的聲音,只有這些侍女發出的,極其輕微的動靜。

源清素強迫自己想姬宮十六夜,不知道她在清涼殿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被人伺候。

應該是。

她在什么都沒有的白山神社,也被式神伺候著,在清涼殿就更不用說了。

‘去清涼殿當差或許不錯。’

源清素想象自己給姬宮十六夜擦身體,隨后又立即停下來——對他來說,這和看公主身體沒區別,太刺激了。

洗漱結束,公主穿上漂亮又威嚴的長裙,戴上一頂鑲嵌了寶石的公主冠。

源清素跟著她,來到花園,公主在這里吃早飯。

和源清素吃的相比,簡直如一等艙和五等艙之間的區別。

享用完早飯,一群人走進來,穿金色藍衣的貴族,著鎧甲的騎士,還有披著黑袍的巫師。

源清素看了巫師一眼,是一位美麗的年輕女性。

公主和這些人商議了兩個小時的政務,源清素也站了兩個小時。

“殿下,”政務結束,一名騎士匯報,“今天早上,我得到一個消息,前天下午,一名紅色眼睛的薔薇騎士,帶了三個一般時空的女人進城。”

正在記憶中,練習‘香葉冠’中的‘武功’的源清素,一下子回過神。

他像是防備一切似的,手按在劍上,護衛在公主身后。

“三個女人?”公主放下手里精致的茶杯,問。

“是。”騎士將外貌大概描述了一下,特別是北海道巫女的一頭白發。

“那些平民真的說,‘和公主一樣美麗’?”漂亮巫師質問道。

騎士連忙單膝跪在地上,遲疑道:“.....是。”

“不可能!”

“怎么會有人比得上殿下的美貌!”

貴族和騎士們立馬反駁。

公主抬手制止眾人,漫不經心地說:“克魯瓦騎士只是轉述,不用怪他,起來吧,克魯瓦騎士。”

“感謝殿下。”克魯瓦站起身,額頭已經滲出一層細汗。

“庫珀。”公主喚道。

“殿下。”源清素彎下腰。

“這三個人,就是你之前負責的殘次品?”

源清素連忙單膝跪地:“殿下,請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我一定不會再讓她們逃走!”

“她們不但逃走,還敢跑進城,”公主突然笑起來,“不愧是那些俘虜嘴里的希望——巫女。”

“殿下,我回去之后,立即搜城,一定將這次垃圾找出來!”克魯瓦騎士再次跪在地上,大聲說。

源清素瞥了眼這個叫克魯瓦的家伙,連著昨天那個叫布蘭文的士兵,一起記住了。

“殿下,”這時,貝拉多娜跪下來,“請將這件事交給我!”

“殿下,”源清素也說,“恕我直言,不管是克魯瓦騎士,還是貝拉多娜騎士,都不是那三人的對手,請把這件事交給我!”

“庫珀,你什么意思?!”兩人憤怒地盯著他。

源清素一言不發,等著公主的命令。

美麗的花園,精致的西式涼亭,公主金發披肩,眼睛如湖水一樣碧藍,被眾人拱衛著,任何看了都不禁有一種目眩的感覺——恍如中世紀宮廷油畫里的一幕。

“貝拉多娜。”公主開口。

“殿下!”貝拉多娜應道。

“這件事交給你,一定要找出這三個人,還有.....那個紅眼睛的薔薇騎士。”

“是!”貝拉多娜臉色依然嚴肅,但雙眼卻興奮起來。

昨天的出征,在公主面前,被敵人輕易打退,讓她徹夜無法入睡,現在終于又有機會證明自己。

解決完這件事,公主目光轉向巫師:“一旦有新的殘次品進入圣地,立刻匯報。”

“遵命,殿下。”巫師提著裙擺,優雅地鞠躬行禮。

眾人走后,公主也站起身,在花園里散步。

“殿下,”源清素輕聲開口,“貝拉多娜大人絕不是那些人的對手,她可能會因此丟掉性命。”

公主嗅著一朵薔薇花,白凈的臉龐,比花兒還要嬌艷。

“我當然知道,庫珀,這里只有你是她們的對手。”她依然閉著眼睛,沉浸在花香中。

“那您?”

“所以才將你留在我身邊,不是嗎?”

“......原來是防止那些襲擊!是我疏忽了。”源清素恍然大悟。

“紅眼睛的薔薇騎士——”公主松開花枝,直起身,微笑著看他,“庫珀,你覺得會是誰?”

源清素透過面罩,他的臉在陰影中,直視陽光下微笑的諾依公主。

這位金發少女,和他一樣自信。

現在他可以肯定,對方知道他的身份。

明知道他的身份,還敢把他留在身邊,這算什么?

放虎歸山,為了觀察自然狀態下的老虎?

“不管他是誰,都會死在我劍下。”源清素迎著公主碧藍的雙眸,語氣堅定,仿佛煉鋼爐蓋般不可動搖。

“很好。”諾依公主點頭。

她轉過身去,又忽然回過頭來,問:“你見過那三個人,她們真的和我一樣漂亮嗎?”

“......公主的美貌無人能及。”現在還不是坦白的時候。

“我讓你殺了她們呢?”

“殿下的旨意勝于一切。”

諾依公主笑起來。

一陣微風吹過,橘子樹的葉子沙沙作響,她望著橘子樹上的百花,輕聲哼起歌。

歌聲如同大海上吹來的清風,帶著陣陣暖意,沁人心脾。

接下來兩天,源清素一面在公主身邊尋找機會,一面策劃救出修行者。

神林御子、姬宮十六夜,還有北海道巫女三人,被源清素轉移到庫珀的家里,修煉‘香葉冠’中原本不值一提的武功。

九月過去了好幾天,十五日這天,晴了半個月的千葉,下起了小雨。

文藝部的窗戶緊閉著,沒有風,死氣沉沉的窗簾,像一具尸體吊在墻角。

島羽用手肘頂著了一下孝信,孝信從書里抬起頭,疑惑地看向她。

島羽示意他看糸見雪。

其實不用她說,孝信已經發現了——從前一直安靜看書的糸見雪,現在仿佛網癮少女一樣,一直用手機發著消息。

要說戀愛了,糸見雪的臉一直沒笑過。

要說吵架,她也沒有任何生氣。

但除了這兩件事,還有什么事情,值得那么認真且‘噠噠噠’的在手機上輸入?

六感日漸強大的糸見雪,抬起頭,看向盯著她的兩人。

“有什么事嗎?”她關掉手機屏幕,上面是修行者學院的學習群,不能給任何人看。

看著她的動作,島羽和孝信對視一眼。

“那個,小雪,”島羽猶豫著開口,“你,談戀愛了?”

“什么?”糸見雪以為自己聽錯了,“戀愛?我哪有時間應付那種無聊的事情。”

“沒錯!戀愛是世界上最無聊的事情!”孝信贊同極了。

糸見雪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島羽,好友的眼神中帶著擔憂。

她手抵下巴,想了想,干脆收起手機。

“說起來,”糸見雪用平靜悅耳的聲音說,“文化祭快開始了?”

“對啊對啊!”島羽立馬興奮起來,“這個月文化祭,十月還有修學旅行,太棒了!”

糸見雪無奈似的嘆了一口氣,既因為島羽的單純,又因為學校的活動太多,浪費時間。

“小雪,我們社團要舉辦活動嗎?”島羽‘叮叮框框’地將椅子挪到糸見雪身邊。

“也是。”糸見雪思考著,“舉辦朗誦吧,分享自己平時喜歡的文章。”

朗誦不需要額外的時間。

“啊——”島羽哀嚎,她雖然是文藝部的,但只看美妝雜志。

“不行不行!”孝信也立馬拒絕,“讓我朗誦,不如讓我表演無降落傘跳傘。”

“沒有降落傘怎么跳傘啊?”島羽好奇地問。

“對我來說,在人面前朗誦,就是這樣的難度——不如去死。”孝信回答。

“那就算了。”糸見雪愉快地宣布。

島羽顯然誤會了她的意思,以為她說的‘算了’,是指‘朗誦’這一件事。

“文藝部...文藝部...”島羽視線往上,擺出思索的神色。

“這樣好了!”她突然想到似的回答,“我們找話劇社,給他們提供劇本,同時也參演話劇,我早就想試試了。”

“我負責后勤或者售票。”孝信不管這項目能不能通過,先把輕松的工作占了。

“怎么樣,小雪?”島羽問糸見雪。

糸見雪白皙精致的小臉上,盡管不明顯,依然流露出嫌麻煩。

島羽挽住她細細的胳膊,準備展開撒嬌攻勢時,文藝部的門突然被敲響了。

糸見雪先把自己的手,從島羽那足足比她大了三倍的胸部中抽出來,才說了一句:

“請進。”

“打擾了。”

很巧,進來的正是話劇部,拜托文藝部幫忙寫劇本——主要是拜托年級第一的糸見雪。

經過一番討論、抗議、掙扎,糸見雪最終還是答應了。

她想起源清素說過的話,珍惜和朋友在一起的日子。

另外,她心里除了急著幫助姐姐,其實還有一個小小的想法——有哥哥在,姐姐沒有問題,自己不用那么著急。

與話劇部確定分工之后,已經到了放學時間。

“再見”

“再見。”糸見雪朝兩人輕輕揮手,坐上了家里的汽車。

她不喜歡在同學面前擺出大小姐的做派,但姐姐出事后,父母要求司機必須接送她。

坐在車上,糸見雪拿出手機,繼續在修行者學院的學習群里,請教各種問題。

“我回來了。”

“嗯。對了,小雪,有你的信。”

“信?”糸見雪脫小皮鞋的動作,頓了一下。

難道是姐姐?

這個想法一浮上來,她又立馬否決了,任何進入糸見家的東西,都會被檢查一遍。

不可能是姐姐。

“誰寄來的?”她換好鞋,走進客廳,母親遞給她一封印著銀杏葉的白色信封。

“東京大學。”母親說。

糸見雪清澈的雙眸,閃過一絲疑惑。

“不是東京大學寄來的,”糸見母親進一步解釋,“信封是東京大學,這個銀杏葉是校徽,我認識。”

糸見雪打量信封上的銀杏葉。

很熟悉,她去過兩次東京大學,也和源清素熟悉,或許無意間,瞥見過東京大學的校徽。

她抬起頭,母親正看著這邊,似乎等她拆開信。

“想起來了,”糸見雪喃喃自語,“我之前寫了一封信給高峰教授,請教了幾個醫學考試上的問題,可能是回信吧。”

“是嘛。”糸見母親不太信,但沒有繼續追問,“去換衣服吧,準備吃飯。”

“嗯。”

糸見雪回到臥室,猶豫了一下,還是將信放在書桌上,準備晚上再看。

她解開百褶裙的扣子,拉開拉鏈,任由裙子滑落在地。

襯衫下擺略長,蓋住了內褲,看上去像是沒穿。

一顆一顆,松開襯衫的紐扣,又脫去長筒襪,換上短袖和休閑褲。

吃過飯,洗了澡,陪母親看了會兒電視,她回到房間。

平時這個時候,她會立馬開始修行,但今天要寫劇本,還有一封信等著她。

糸見雪在書桌上攤開筆記本,放了一支鉛筆,做好寫劇本的準備后,才打開信。

三張信紙,全都是印著銀杏葉的東京大學信紙。

她先看了落款,是源清素。

她想不明白,兩人之間有手機的聯系方式,源清素本人親自來千葉,也只要十幾分鐘,為什么要寄信。

「糸見雪:」

「這封信到你手里,應該是九月十五日,而且我依然沒回來。」

糸見雪愣了一下,繼續看下去。

「九月九日,我參與了一次妖怪討伐,十分危險。」

糸見雪又重復看了信的開頭三次,下意識咬著嘴唇。

「不用為我難過——如果你難過了的話。」

「就算我死去,也是最璀璨的流星,往后十萬年,修行界都會記住我做過的那么幾件事,我就是如此的了不起。」

「去伊豆大島的路太遠,多注意安全,最好短時間內不要去。」

「修煉上的事,我在筆記本上已經盡可能的詳細。想找人請教的話,去白山神社,那棵榕樹后面,白子應該在那里等她的御子大人。」

糸見雪感覺胸悶得難受,忍不住起身打開空調。

坐回椅子,重新拿起信。

「我說過,你終將失去朋友。」

「不過那也沒什么,假如你是一個普通人,這或許是損失,但你現在已經走上了一條看不見未來的路,小圈子的溫暖只會限制你。」

「小雪,你的性格就像雪。」

「雪有兩重性,它的美麗依附于寒冷,因而它是一種靜止的、脆弱的美。」

「當春風拂過,它會消融,會變成泥濘。」

「我已經回不來,你姐姐自身難保,你現在唯有拒絕春天,作為雪,堅強下去。」

「我并非強調朋友怎么樣,我的意思是,既然做出決定,那就下定決心,千萬不能猶豫,那樣只會兩邊都失去,被咒拖進泥潭。」

「我們將成為什么樣的人,不在于能力,而在于我們的選擇。」

「很抱歉,沒能遵守諾言,好好保護你。」

「將來如果有機會,你見到你姐姐,替我向她道歉,對不起。」

「最后拜托你一件事,到了十月初,請將另外一張信紙,寄給我母親,地址是:香川縣高松市小豆島素館」

「不要胡思亂想,好好活著。」

「再見」

「源清素」

放下信,糸見雪渾身戰栗,久久無言。

她仿佛被炸成碎塊,又似乎跌入冰窖,渾身發冷。

有一股熱辣辣的酸流,從鼻腔倒灌進喉嚨里。

她緩緩的,用雙手捂著嘴,雙眸模糊,一滴滴晶瑩的淚水,滴落在信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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