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勒教授，您好。
李明叫我過來，他說您這里有一些他需要的東西。”經過了一系列極為嚴格的安檢之后，司司站在懷勒面前開口說道。
正在操作著離心機的懷勒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小心翼翼的將一份血液樣本從中取出后，放入了一旁的冷藏柜中，這才摘下了手套說道，
“他跟我打過電話了，請稍等片刻，務必不要亂動。”
懷勒轉身離開后，百無聊賴的司司便站在了實驗室中靜靜等待著。
不知道是懷勒先前根本就沒有準備的緣故，還是出了什么意外，司司一等就是一刻鐘，這讓她覺得有些無聊。
面前的儀器自然是不會亂動，不過百無聊賴間，司司鬼使神差的掃過了桌子上的一個記錄本，而上面記著的一些記錄像是魔鬼的文字一般頓時抓住了司司的眼球。
三月十一日，樣本編號32180a2t3f，樣本人數：10人，病癥：癌癥晚期。
注射完賭徒藥劑后，平均三小時十一分鐘后，腫瘤縮小了百分之五十。
半日后，體內的白細胞恢復到正常水平，部分壞死的機體組織也得到恢復，三日內樣本體的癌細胞全部消失，一周后所有樣本各項身體指標恢復到了正常的水平。
十五日后，樣本出現了嚴重的排異反應，體內細胞全部癌變，無規則增殖。樣本機體開始變態，出現無規則異性肢體狀態，六小時后，機體全體被賭徒吞噬。
賭徒方案作廢。
六月三日，項目標號25667s2d5h6，樣本人數30人，病癥：血癌中期
賭徒藥劑方案第三版修改基礎上改進的篩選藥劑進行測試。
經過實驗數據證明，治療周期延長至兩周，但排異現象和d細胞的失控仍舊無法避免，藥劑測試失敗，樣本幸存一人，不可恢復，已處理。
措辭很是簡練，除了簡單的描繪出來事件的概況之后，并沒有一句多余的描寫的廢話，但司司知道，這一條條實驗記錄下都是一條條死得極其痛苦的人，而僅僅是透過文字字里行間省略的部分略微的腦洞，司司都覺得不寒而立。
連忙將本子翻到最新的部分，只見上面寫著。
希望第七版藥劑在編號w的個體上進行二次實驗。
通過將D改靶細胞和癌癥細胞同時放在w體內，讓超凡對抗超凡削弱D細胞的不可控性，同時尋找w體內的中和劑。經過多次實驗后二次反應細胞在受體上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三百人中，有六人完成了疾病的完全治愈，而其影響因素可能是受到w的影響，削弱了D細胞的作用，目前計劃進行多次中和來確定安全閥
正當司司還看的時候，懷勒教授提著一個金屬質地的箱子走了過來，而當他看到了司司正翻著自己的實驗記錄時，不由有些憤怒的大聲呵道，“我不是讓你別亂動嗎？”
司司被這突然響起來大聲呵斥的聲音嚇了一跳，手中的本子噗通一聲掉在了地上。
拎著箱子走到司司跟前，懷勒教授彎腰從地上拿起了本子，然后不客氣的說道，
“如果不是因為你是李明的妻子，你死定了，你知道嗎？”
感覺喉嚨有些發緊，嘴唇有些發干，司司吞了一口口水之后，有些不敢相信的開口說道，“你們這是在干什么？死了這么多人？”
將筆記本收起來后，懷勒將手中的箱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隨口說道，“一千多吧，沒數過，不是絕癥病人就是死刑犯，不是我們，他們也得死。”
“可···這是一條條人命啊！”司司睜大了眼睛后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你們也不能·”
正準備打開箱子的懷勒聽到了司司的話后，皺著眉頭看向司司反問道，“李明怎么會和你結婚？”
說罷，懷勒教授將箱子打開后轉向司司然后說道，“就是為了這東西。”
箱子中，通過四個角的機械裝置所固定的陀螺儀當中是一小瓶藍色的藥劑和一瓶紅色的藥劑，其中似乎還有點點閃爍的星光。這個設計能夠保證其中的藥劑不會因為晃動和撞擊而破損或者激烈的震蕩，單是這個箱子的價格就足夠在小城市買下一套房子。
“這是什么？”司司呢喃道。
“希望和涅槃”懷勒教授展示完畢之后，小心翼翼的合上了箱體之后，然后遞給司司說道，“還有什么問題嗎？沒有的話，我要開始我的工作了。”
“就為了這兩瓶藥劑你們拿人來做實驗？”
似乎是因為這個箱子太過沉重，司司抬不起手臂去接過懷勒教授遞過來的箱子。
看著司司這副模樣，懷勒教授嘆了口氣，先將箱子放穩在了桌子上這才說道，
“我想李明讓你來還有幾個意思，就是讓我給你上上課吧？”
“什么意思？李明逼迫你的？”
摘下眼鏡放在了白大褂上的口袋中，懷勒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剛開始的時候我也很抗拒這樣的行為，向李明提出抗議，他沒有逼迫我，只是讓人把檔案給我自己選，然后送了我一句話。”
“什么話？”
“李明對我說，人對事物的認知總要經過多少次反復，要有一個積累的過程，要積累大量的感性材料，才會引起感性認知到理想認知的飛躍。”
“什么意思？”司司問道。
“剛開始我也不明白。”
懷勒笑了笑說道，
“直到后來一名被送來的病人的事情讓我明白了這個道理。
他的小腿血管上有一個惡性腫瘤，而因為窮，沒錢治病，為了保命，這個男人便用一把鋼鋸將自己的整條小腿硬生生的鋸了下來。
鋼鋸被骨頭崩成了兩節，男人因為疼痛咬掉了四顆牙齒，整個過程持續了二十分鐘，靠的就只有酒精和街頭上售賣的劣質麻醉劑，他一個人在家完成了對自己的截肢手術。
而事后，他妻子回來的時候，看到這一幕叫了救護車，而他只對妻子說：把腿收拾出去。”
聽到這個故事之后，司司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終卻什么都沒能說了來。
“可癌細胞已經擴散了，白鋸了。
那個時候我就明白了李明的意思——認知科學的真相需要積累實踐的材料，經過多次反復的否定，最終才會帶來量變到質變的飛躍。”
頓了頓之后，懷勒重新戴上了眼鏡然后看著司司說道，
“兩瓶藥劑，藍色的可以清除早期體內的癌細胞，紅色的可以修復定量的不可逆的機體損傷，我想你不明白這代表什么·”
背過身去，懷勒繼續自己的工作，然后說道，
“這代表了再給我幾個月，我就能攻克癌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