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兩人圍在餐桌前一起用餐,由于許千昀和曲俊峰去了外地旅游,任夏知也回了老家過暑假,因此家里就剩下了他們,晚飯是景鈺做好的。
這位大boss好不容易盼到兩人能在一起吃飯,心情似乎很好,甚至還端出了一直不曾允許唐舒喝的紅酒。
“我明天要回唐寨了。”
當女生說出這句話之后,景鈺旳好心情如同癟了氣的氣球,幾乎在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下一瞬,剛剛拿出來的那瓶紅酒就被收了回去,讓一直握著高腳杯期待著的唐舒滿臉懵逼。
思緒拉回到機場,她又往旁邊瞄了一眼,嘆了口氣。
“喂,你在別扭什么?”
“很多。”
很多?有那么多嗎?
“比如?”
“比如你為什么不邀請我一起回唐寨。”
唐舒頓時卡殼,“你那么忙......”
“又比如我現在還沒有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陪你一起回去。”
過分了啊,我追你花了一年時間,你現在才用了幾個月就想轉正,這是不可能的!
唐舒沒說話,拿著一雙“兇狠”的眼睛看著他,氣鼓鼓的樣子讓景鈺原本郁悶的心情瞬間消散了不少。
他低低笑了,低沉的聲音在身旁擴散開來,眼角因為笑意不自覺的微微上揚。
“記得到家給我發消息。”
“......嗯。”
唐舒拉過屬于自己的行李箱,示意的看了看前面的安檢處。
“我要過安檢,你該回去了。”
景鈺拉著她的手沒有松開,一雙沉靜的黑眸靜靜注視了片刻,向前一步拉進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唐舒只感覺一股熟悉的淡香味襲來,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觸碰到了一股溫熱的氣息。
一個克制的吻,穩穩的落到了她的額頭上。
“去吧,到時候我來接你。”
景鈺最終放開他,黑眸越發深邃。
唐舒幾乎是落荒而逃,轉身拉著行李箱消失在了入口處,額頭上的觸感久久沒有散去。
作為一家之主,唐父是最先發現自家女兒不對勁兒的。
晚飯時分,為了迎接女兒的回歸,這位體型健壯的老父親特意宰了一只鵝用來慶祝,大柴火整整燉了三個小時。
不過......
“你已經是第三次走神了,最近你那份工作很累嗎?”
“啊?”
唐舒回神,對上了唐父一雙犀利的眼睛,原本兩分心虛狂漲到了六分。
“沒,工作不累,就是......最近學校有個研究項目挺耗神的。”
要是余教授在這兒的話,聽到自家學生的這句闡述肯定會被氣的夠嗆,要知道整個研究組整日整夜工作,唯有一人悠哉悠哉。
說起耗神,天下誰都有資格說,唯獨唐舒沒有!
對此一無所知的唐父:“是這樣?”
“沒錯,就是關于滿月株的,爸您也知道目前還沒有關于它入藥的記載。”
“那倒是。”
唐父被這個理由說服了,再次沉浸在晚飯當中,完全沒有察覺對面的女兒悄無聲息的松了一口氣。
“對了,剛才你提到了滿月株?”
“對,滿月株。”
提及草藥,神游天外的唐舒瞬間切回醫學界精英模式,“爸,我記得您記錄了那幾株西北藥草的生長習性?關于溫度濕度什么的。”
“是有記載過,你需要的話可以帶走,我已經對它們的環境要求掌握了。”
“謝謝爸,您最近有研究它們的入藥用度嗎?”
“試了兩副,并沒有太大效果。”
“您怎么試的?”
唐舒睜大了眼睛好奇的盯著老父親,就見唐父一邊吃飯,一邊用筷子敲了敲木桌上的盆。
“喏,就是它。”
唐舒差點沒被鵝肉給噎到,“您給它喂了多少?”
“兩朵雪蓮花,三株滿月株。”
“放心,吃不死人,不管是雪蓮還是滿月株都是對身體有好處的,這只鵝早上還活蹦亂跳的呢。”
不,我不是在震驚這只鵝究竟是有毒還是沒毒,而是在震驚您把那么寶貴的藥材給了一只鵝吃!
唐舒抹了一把臉,默默為遠在帝都的那幫醫學研究人員鞠了一把同情淚。
“爸您知道嗎,我們研究組十個人,僅僅得到了半株滿月株用來做研究。”
每一片葉子和花朵都無比珍貴,就算見多識廣的她,在遙遠的大陌都很少見到這些藥材的,更何況到目前為止醫科院還沒能成功培育出活的來。
唐父愣住,“你們學校這么窮的嗎?”
槽多無口。
暑期回家的學生們能得到什么待遇?
如果是別人,那肯定是從好吃好喝的招待幾天,慢慢轉變到萬人嫌,然而這條定律對于只回家五天的唐舒完全不適用。
唐父委實是個話不多的硬漢,這一點身為女兒的唐舒深有體會。當然,她也別指望這位曾經在軍中立下不少功勞的老爸能夠有多體貼就是了。
不過在侍弄草藥這一點上,唐父要敢說第一,還真無人出其右。
狹小的天然石洞之中,唐舒一邊拿著筆記本,一邊跟在唐父身后認真聆聽。
“雪蓮的生長周期一般是六個月,從發芽到長出花瓣需要五個月,最后一個月才會趨于成熟......”
“爸,您有記錄過它的生長嗎?”
“有,我拍了照片,待會兒拿給你。”
唐父拿著不過手掌大小的鏟子,慢慢將潮濕泥地里的雪蓮給挖了出來,花瓣上隱隱還有幾滴水滴,襯得它更加晶瑩玉透。
這是父女兩人待在石洞中的第四天,兩個中醫愛好者碰到一起開啟了試藥之旅,如果不是手機有鬧鈴提醒,他們差點錯過一整天唯一的一頓餐食。
而在這短短四天內,原本沒什么進展的唐舒可謂是收獲甚大,不僅確定了三種入藥劑量,更成功從唐父這邊撬走了三顆成熟了的雪蓮花兒。
“記住,做成藥丸之后給我帶幾粒回來。”
石洞中,唐父如是叮囑,話音剛落就看到原本喜形于色的女兒落下了臉。
“爸,您這是敲詐,您自己做不成嗎?”
“我可沒那閑工夫,外面那些草藥還等著我去做呢,就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