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地。
慘白的弧狀長桌,分列五排。
第四排處,一名小小的若是在燃燒的黑影出言道:
“雅兒大人,天人組織想做的,是在白鹿城外設立大陣一事,而此事必定又是讓各方出力量前去守陣。
他們一直如此,每個文明都不希望動用自己的力量,卻又期盼其他文明能夠出動力量。
它們隱藏極深,而顯露在外,明面上最強的古妖文明必然首當其沖。
前幾日,古妖文明的母王復蘇一事也傳了出來,而且還有傳言說是撒納吐司蘊藏著能夠極快提升母王力量的底牌,那是從太古時代就保存在不死樹中的。
如此,古妖文明的力量就太過昌盛了,其他文明必然要古妖文明打頭陣。
除此之外,這一次祖巫...大人,必然也會被要求派出參戰力量。
因為祖巫大人之前在皇都周邊展示出了橫掃八方的極強力量,其他文明想要在這次戰爭里再看清楚一些,同時也對祖巫大人的力量進行一些必要性損耗。”
火靈王說完這些就沉默了下來。
而它才沉默,周邊便是響起了諸多竊竊私語。
這些竊竊私語宛如深淵的諸多恐怖,在昏暗和深邃的時空里,在進行著某種詭異的密談,周邊是濃淡不一的詭秘黑影,而寂靜和干凈反倒襯托出這無邊的悚然氣氛,任何人置身此處怕都會在第一時間做出逃跑的判斷,而即便被強行留下,也只會毛骨悚然地傾聽著這些折磨人耳膜的嗡嗡聲。
毫無疑問,冥地...是群魔的聚會。
白淵身在其中,覺得這不過是一場會。
但若是在外,這里對他來說就是噩夢般的組織。
他雖然坐在第三排,可事實上,這里的座位似乎是按照文明的古老程度排列的,而非力量。
若是按力量而言...后面兩排里能夠殺死他的存在大有人在。
而此時的情況,他也有些了解。
之前和雅兒的商談中,
雅兒將許許多多的事都告知了他。
他也知道了天人組織的大概架構。
天人組織的架構,非常畸形。
除了少數幾個文明真正融入了人間,并且掌控了相當大的勢力之外,其他一些文明簡直是少的可憐。
那些沒有任何契合度,無法降生的文明只是勉強由該文明的咒念一念在人間行走,混的極慘。
有些文明的咒念一念甚至連六品都不是,而只是個人類武者級別的存在。
但是,這些咒念一念還在堅強地活著,努力著。
要知道,這些咒念一念身后的咒念乃是一個文明的凝聚,它們如此卑微的活著,所為不過文明的延續和生存。
這些咒念一念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獲得香火,以獲得更多力量,然后拓展信徒。
別說,混的這么慘的文明太多了...
若是把天人組織按照文明數來劃分,混的這么慘的文明占據了絕大部分。
而若是來提提這些文明的慘事,那能說幾天幾夜都說不完。
稍作舉例:
根絕雅兒所說,有某個文明的咒念一念在歷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契合了某個野獸后,卻不小心落入了獵人的陷阱,然后被獵人給帶回了村中,煮了分給大家吃掉了。
還有某個文明的咒念一念費了天大的心思,好不容易契合了某個人類,降生到了某個女人的身上。那咒念欣喜若狂,小心翼翼地入侵著女人,可是卻還是導致了那女人的精神出了問題。結果,那女人被拐送到了青樓,任人羞辱,那咒念居然咬著牙挺了過來,可最后...卻還是失敗了。
以上例子并不在少數。
至于撒納吐司這種,是活的極光鮮的咒念一念了。
白淵只是站在這些咒念的角度,稍稍想一想,就覺得痛苦。
這些咒念的位階極可能是一品了,曾經的一品們被封印了一身力量,然后被做了這許多不可言喻的事,實在是慘...
所以,在這樣的戰爭里,這些文明是焦急地想要上岸。
因為戰爭,會導致皇朝境內的空虛,正是發展信徒的絕佳時機,之前的“膠態文明”或許不是混的那么慘的,但卻也是因為戰爭而得利。
而那些已經有了一定發展的文明,則急著壯大。
那些有著頂尖力量的文明,急著拓展“人口基數”。
所以,它們需要這場戰爭一直延續下去,更需要古妖文明這種“在萬古之中只算一般,但卻表現出了恐怖契合度的文明”去沖鋒陷陣。
而撒納吐司因為缺乏高層力量,以及受到諸多盟約和局勢限制,還有對于人類真實力量的未知,而不得不配合。
否則,撒納吐司怕是想把所有文明都宰了,它一支獨大,和人族共享天下,豈不好?
正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天人組織對外才表現出了“無比的不靠譜”。
但無論如何的不靠譜,天人組織的目的都是一致的。
那就是...掌控皇位。
悄無聲息地安排組織的“人”成為皇帝,好處極多極多。
首先是對香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可以讓天人組織極好的發展。
其次是發動對佛道的戰爭,壓榨佛道的香火,并且在其中再削弱皇朝本土以及儒門的力量,進一步獲得香火空間。
以上,必須基于“悄無聲息”地獲得皇位...
這個前提導致了冠軍王的地位無比重要,而六皇子這個傀儡也是相對高級一些的傀儡。
只不過,在確定了冠軍王上位的情況下,六皇子就可以成為鋪墊了。
除此之外,羽衣侯這些也不過是辦事者。
而最最最核心的一點,就是...只有皇帝才掌握著“東大陸的鑰匙”。
東大陸,這也是白淵從雅兒這邊知道的名詞。
這是傳說之中人類真正的所在,是一片禁絕超凡的土地,其上生活著數千億人,而整個大陸不過近百億,這在香火上是根本無法相比的。
可以說,文明們若是能夠掌握“東大陸的鑰匙”,那就意味著徹底的崛起。
同時,白淵也知道了為什么之前弘王告訴他“這邊即便拼到山窮水盡了,也沒有關系”,因為......這里的皇朝不過是東大陸的邊城。
皇朝不破,則東大陸絕對無法被染指。
所以,皇帝會表現出無比殘忍的冷靜,會用數字去計算人命,因為...在他眼里,在必要的時候,這片土地上的一切都可以被損耗,都可以被犧牲。
災難只要不進入東大陸,那么...就不是災難。
而正因為天人組織的架構,還有東大陸的存在,白淵這樣的勢力就難能可貴了。
冥地之中,就在這三排座位的黑影中,可能存在著一些白淵難以想象的存在,但是...這些存在極可能就是“獨苗”。
修士因為損耗原因無法經常出手,而仙人則是根本見不到,想來也有許多限制。
所以,白淵這種能夠拉著數百個修士層次的強者出征的“咒念”,就很珍貴了。
至少冥地希望白淵的力量能夠用在他們身上,能夠為冥地的諸多文明謀取福利,而不是損耗在天人組織發動的戰爭中,雖說...冥地也在天人組織的戰爭里得了好處。
此時此刻,這會議室里的嗡嗡聲,正是一片商量和反對的聲音。
終于,坐在第四排有一個聲音說話了。
“祖巫的力量,不可以被損耗。”
這聲音有種木頭摩擦的詭異聲。
白淵聽雅兒說過,這是冥地里最深不可測的幾位之一,它自稱——向日葵。
為什么叫向日葵,沒人知道。
但,向日葵是提線文明的存在,是咒念一念本身,更是一個曾經展現過四品術域的存在。
提線文明讓人想到提線木偶,但這個文明卻并非是玩什么提線木偶的,而是真正的運用線...來掌控人間。
他們掌握著一種特殊的規則,這規則不知是天道本就有的,還是這個文明創造出來的,畢竟傀儡文明就曾經創造過規則,這個規則建立了“傀儡師”這個職業。
據說,提線文明只要在有流動的地方,就可以動用“線”,然后以一種超乎尋常的遠距離進行對敵人的斬殺。
這個文明,據說是太古第三文明,是延續了419萬年的文明。
而太古第一文明是傀儡文明,在傀儡天道失敗后,該文明沒多久就迎來了毀滅,繼而世界進入了“大火災”時期。
第二文明是太陽塔文明,這是一個誕生在畸形環境里的文明,是一個誕生于“大火災”里的文明。
第三個文明則是提線文明,這是大火災過去,火焰熄滅之后,出現的詭異文明,也是太古之中為數不多的依然延續三百萬年以上的文明。
但這樣的文明,因為其當時所處的惡劣環境,而導致了“根本不會和生命產生契合度”的痛苦,這個痛苦和太陽塔文明類似,但比太陽塔文明好一點。
太陽塔文明那真就是沒有“人”,就算白淵的出現帶來了太陽塔的建立,還有太陽塔文明一定程度的壯大,但也并不是太陽塔文明時期的真正存在出世...而是一些教徒往信徒的轉變,是大貓小貓兩三只罷了。
這大貓小貓兩三只還被白淵背著墳墓,在皇都周邊掃蕩時,給絞殺干凈了。
自從他掃蕩了一圈兒后,連皇宮里假扮“琴夫人”,假扮“宮女”,想要用“主紋”命令他的那位都沒再出現過,想來是不知在哪兒被他給殺了。
太陽塔文明可謂是慘極了。
由此可見,太陽塔文明的存在智商實在不怎么樣,否則該低調發展才是,不過...作為人類,也實在無法要求其他種族能和人類一樣的智商,那么一來,人類怕是早就被滲透成馬蜂窩了。事實上...在某種程度上,智商和力量是兩回事。
話說回來,提線文明,就沒那么慘了,這畢竟是在“大火災”后產生的文明...而這個文明自從進入人間后,就一直茍,一直用所有的資源堆一兩個存在,然后才造就了向日葵。
可能還有其他存在,但頂多只有額外的一到兩個。
太古文明之中,混的最好的,就是古妖文明,然后是傀儡文明。
這里的混的好,指的是可動用力量多。
“冥地”就沒有這樣的勢力,所以...祖巫就顯得尤為寶貴。
向日葵用怪異的木頭摩擦聲,繼續強調道:“祖巫的力量,不能消耗在這里。”
它出聲后,又有黑影道:“祖巫大人,不要去參會了吧。”
絮絮叨叨的竊竊私語,再度響起。
這些聲音都在勸說白淵,一個個就像是吝嗇的老太太,死死捂著自家這邊的寶貝,不想這些寶貝便宜了外人。
白淵之前只是聽聞,現在親眼所見,才知道“天人組織”真的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可是,他對此也早有應對。
于是,他悶哼一聲,舒展了下此時漆黑的巨臂,甕聲道:“我,會去參會,但,我不會派力量參戰。”
雅兒好奇地看了一眼白淵,問:“你準備怎么做?”
白淵“哼”了聲,繼而發出“桀桀桀桀”的笑聲,然后道:“我已經找到了穩定的香火源頭,我憑什么給他們賣命?”
提到“穩定的香火源頭”,冥地眾文明都直起了身子。
現在的香火可不好找,這位祖巫怎么一出場,就找到了香火呢?
它們都想知道答案。
可白淵偏偏不說,而是發出“桀桀桀桀”的大笑。
恐怖的笑聲,籠罩著整個冥地。
終于,向日葵忍不住道:“說說看。”
白淵:“桀桀桀桀桀”
又有黑影道:“說說吧。”
白淵:“桀桀桀”
火靈王道:“祖巫大人,我們冥地都是團結的,你有什么好辦法就說吧。可以的話,我們能一起干啊,到時候這香火,您占大頭,我們分剩下的。”
白淵瞇了瞇眼,壓低了聲音,把他早就準備好的話說了出來。
片刻后...
冥地一片嘩然。
眾文明,震驚了。
冥地的小會議結束后,便是天人組織的大會議室了。
白淵還是第一次來這里參會。
巨大的慘白的圓桌,橫亙于未知的虛空之中,想要入內,則需要點燃另一種詭異的奇香。
香,是人間和萬古識海的唯一通道。
這些詭異的奇香,則是附著著地點坐標的作用。
雅兒自然不會來參會,她現在還被天人組織囚禁著,在被“薅著羊毛”。
天人組織也不知道雅兒居然是神翼文明的咒念一念,也不知道她居然還建立了冥地。
在白淵說出了他的設想后,他在進入天人組織“會議室”時...向日葵從左邊護著他,而護在他右邊的居然不時火靈王,而是另一個同樣坐在第四排號稱是“貓”的存在。
這個“貓”,自然不是真的貓,而是一個稱號,其身份乃是太古時期窮文明的咒念一念。
白淵對這個窮文明的“窮”字很是好奇,但他也知道這個“窮”肯定和他理解的那個“窮”不同。
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火靈王并不是冥地力量金字塔頂端的那群人,這個“向日葵”和“貓”更高一些。
一道道詭異的黑影,在慘白圓桌周邊出現。
會議很快開始了。
事情的發展,果如火靈王所說,眾文明開始商量“白鹿城下如何阻攔皇朝大軍”這件事。
但是,眾文明的真實目的都不是去阻攔,而是去拖延。
拖延的時間越久,它們就越能夠趁虛而入,拓展香火之地。
文明們不想和人族的龍脈大打出手,因為它們都不希望自己的實力被損耗。
值得慶幸的是,龍脈似乎也不想和它們大打出手。
雙方都擁有著奇異的默契,將明面上出動的力量壓制在四品以下。
四品,是一個力量分界線。
對于高層存在而言,五品不過是強大一點的六品,但四品那就是完全不同的物種了。
白淵默默地聽著。
說實話,他挺緊張的。
但作為人類,相比于這些存在,或許最大的優勢就是“善于玩弄陰謀詭計”。
白淵過去不擅長,但耳濡目染多了,又經歷多了,自然就擅長了。
這次,他決定玩一次大的。
這是他作為項奎在游歷了戎朝后,以及在知道“東大陸”存在后,所做出的決定。
很快,
圓桌周邊傳來憤怒的尖叫。
“我可憐的小金絲爾特好不容易才出世,憑什么要讓她前往白鹿城?為了可憐的小金絲爾特,我費勁了心思,不行,我絕對不同意金絲爾特去!”
白淵能聽出來,這是撒納吐司的聲音。
他有一種做夢的感覺。
怎么混著混著,就混到了這個地步?
居然已經和古妖文明的咒念坐在一張桌子上開會了嘛...
就感覺很神奇。
另一邊,有聲音道:“那你讓你們的白王去,反正你們有兩個圣類,派出一個,就當是歷練,不好么?”
再一個聲音:“可是白王好像連修士都沒達到,去了不是送死么?還是讓母王去吧!”
第三個聲音道:“撒納吐司,放心吧,只是讓母王作為主戰去白鹿城,我們也會派力量參戰的。”
撒納吐司只覺有些冷,這些存在竟然知道白王的修行程度?這說明他們在古妖文明內部有人。
讓母王作為主戰?
其他文明派力量參戰?
只要放到明面上,死亡率可是很高的。
她忽地想到了什么,尖叫道:“祖巫!祖巫不是才加入了我們么?祖巫所在的文明這么強,只要它派一些力量就可以了吧!”
眾文明頓時沉默下來,對于這個神秘的新加入的文明,它們都懷著莫名的警惕,甚至一些諸如噩花文明這樣的文明還懷著仇恨。
有聲音道:“祖巫,你怎么說?白鹿城外的戰爭,你知道原委的吧?”
“桀桀桀桀...”
詭異而邪惡的笑聲頓時響起。
巨型圓桌的某一邊,黑影囂張地撤去了掩飾,露出一個極其丑陋、極其恐怖的巨人模樣。
巨人微微前傾,肌膚被一層無法滲透和觀測的力量覆籠著,呈現出宛如星辰海洋的斑斕光澤。
眾文明咒念一念都是見多識廣,自是認出這樣的形象是哪個文明。
冥古時代的巨靈文明...
這是一個,據說被徹底毀滅,甚至不存在咒念的文明。
可現在,這文明居然出世了。
雖說這文明用的那些詭異肉尸和巨靈文明扯不上關系,但在萬古識海中的文明形象卻做不了假。
在認出祖巫的來歷后,不少咒念一念態度也好起來了。
至少眼前的存在不再神秘,那就好了許多。
“桀桀桀...”
白淵雖然很慌,但卻依然邪惡地笑著。
越是慌,就越是要笑。
撒納吐司尖叫道:“你笑什么?!”
白淵對這位曾經騎過他、喊著他“小寶貝兒”的存在很是“不屑”,哼了一聲,甕聲道:“喲,古妖文明的小家伙,憑你也想問我?”
話音落下,坐在巨大圓桌某處的一位看不出形體的存在忽地出聲了:“祖巫,我們都在識海之中,不得掙脫,所現力量萬中無一,現在正是合力的時候。
你既然強大,那就該多派些力量。
更何況,你在皇都外殺了那么多組織的存在,現在是時候付出一些了!”
這存在一說話,眾人盡皆沒了聲音,因為這是無論是頂尖力量還是契合度都很不錯的傀儡文明咒念一念。
白淵嗡聲道:“我若是說不呢?”
那存在冷哼道:“冥古時代的文明亦曾有一個,只是現在已經不在了,那時候...它可比你強大多了,掂量一下吧。”
威脅?
白淵心中猛地一喜。
這好...
在一個并非一家獨大的勢力之中,威脅就等于是產生了裂縫。
而一旦有了裂縫,這個勢力就可以去瓦解了。
他要做的,就是瓦解。
于是,他繼續發出“桀桀桀”的笑聲,一副“在座的都很傻”的樣子。
終于,向日葵說話了,聲音依然是木頭摩擦的詭異調子,“讓他們知道吧,祖巫。”
一旁的貓,也冷冷喊道:“貓”
這兩個存在平日里都是不露山不露水,此時顯然都是支持白淵的模樣,其他文明也開始認真傾聽了。
雖說對于這位存在能很快勾搭上向日葵和貓有些好奇,但少部分文明咒念一念之間存在交流和小圈子也實屬正常,再加上這祖巫竟是冥古文明的咒念一念,那就更不稀奇了。
白淵這才頓下,甕聲而囂張道:“我,不會派哪怕一個力量去參戰,因為我已經尋到了穩定的香火源頭。
我控制著皇都周邊,保護著人類,而分著人類的香火,桀桀桀桀
我和你們不同,我不需要傷害人類,就可以獲得力量。
我保護他們,收一些香火,也是正常吧?”
話音落下...
巨型慘白圓桌周邊鴉雀無聲。
向日葵率先道:“我們文明也不需要傷害人類,我決定和祖巫一起,去分香火。”
貓發出聲音:“貓”
這就是表示,它也如此。
兩個文明的話音落下,周圍更寂靜了。
良久...
傀儡文明咒念一念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你想要幫助人類,來和我們戰斗?”
白淵“桀桀”的笑了兩聲,然后道:“反正你們也殺不到人類的腹地,不是么?那就讓我來在腹地保護他們,和你們不會產生沖突。”
眾文明頓時明白了這位祖巫的意思。
祖巫的意思確實不是戰斗,而是兩分。
這兩分是把文明劃分為“需要傷害人類來獲得發展的文明”,和“不需要傷害人類就能獲得發展的文明”。
后者,就可以通過保護人類來獲得香火。
而在他們的保護之下,這地盤就是劃分明確了,前者再也無法主動踏入,否則就是挑起戰爭。
傀儡文明咒念一念冷笑道:“你以為人類會答應你?會分你香火?”
白淵甕聲道:“以后如何并不知道,但現在...他們卻一定愿意分我香火。事實上,我已經在吃香火了,要不然你以為我怎么能帶出這么多力量?
相反,你們...還有撒納吐司,你們有著那么大的香火地盤,卻不分給大家,有意思嗎?”
傀儡文明咒念一念道:“香火,需得誠心祭祀,才有意義,否則又有什么價值?”
白淵豁出去了,直接甕聲道:“若是在神像中再藏神像呢?”
那咒念厲聲道:“褻瀆!!這是褻瀆!!!沒有文明會同意這么做!!!!”
白淵露出微笑,然后起身,視線掃視了這一圈兒黑影,然后微微頷首,繼而...直接消失不見。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事實上,他早就懷疑撒納吐司在和一些文明“分香火”,這是他以項奎的身份走過白月國時發現的。
這“分香火”的文明自然極少,更多的則是被蒙在鼓里。
雖說這可能也會影響到他,但其他文明可沒有他“難知如陰”這種十星層次的手段,不可能悄無聲息的把神像送入神像之中,而必然是在最初建造時融入的。
但他今天的一番說辭,卻也給許多文明打開了“新世界”。
過去,眾文明想的都是如何通過侵略人類去薅人類的羊毛。
現在,它們或許可以想想保護人類以得香火,以及...薅古妖文明,傀儡文明這些大文明的羊毛了。
人類的香火,主要在于東大陸,所以白淵并不會害怕因此把人類的香火給挖空。
荒山野嶺。
篝火依然在燒著,已不熾烈的火焰繚繞在炭木間,隨風時漲時落。
小郡主枕著石頭,正在睡夢中。
開完兩場會的白淵又撿了些木材,丟入篝火中。
火焰,伴隨著煙四散開來,隨秋風漾出一波波暖流,而草地上還有著兩人吃空的一次性石鍋。
看到這些日常的景象,還有身邊人,白淵這才舒了口氣,有種從“空中”回到“地面”的踏實感。
他閉目盤膝,繼續地開始了感悟。
而對于他即將去坐鎮的環境,他心里也有數了,危險應該不大。
黎明...
他氣運儲蓄從28點達到了32點。
迷迷糊糊中,他感到小郡主坐起了身,然后踮腳在枯黃的樹葉之間找了一片還算嫩綠的葉子,放到唇邊輕輕銜著,繼而踱步到溪邊,鴨子坐,雙手舉起,嫩蔥般的手指抓住葉子,輕輕吹奏起來。
哀婉低沉,有著淡淡憂傷和思念的音符從她唇間飄出,隨著流水、秋風、落葉還有將起的黎明,往遠而去。
白淵稍稍睜眼。
這是六皇子曾經給小郡主吹奏,用以安慰小郡主的那首口琴——星之所在。
他看了眼小郡主,沒想打破她此時的獨處時光,卻也無法告訴她他其實一直都在身邊。
一個死亡邊界,束縛住了他和她。
而了解越多,謎卻越深。
白淵閉上了眼,繼續如高人般感悟氣運,他要盡快突破,一直突破,直到達到他所能達到的最高境界,或許那個時候,他能夠在高處看到更多的風景,以及真相。
時間流逝,當白淵的氣運達到34點的時候,天亮了。
金色光線斜穿過林子,落下。
白淵睜開眼時,小郡主已經在撥弄篝火,而篝火上則是搭著一塊兒大石板兒,石板兒上有各種野菜,魚,肉,甚至還有不知名獸類的蛋。
很豐盛的早餐。
“師父”小郡主甜甜地打招呼。
白淵裝作高人,笑著點點頭。
小郡主跑到他身邊,湊近了道:“師父,您昨天教我的那個步法,我會一點點了。”
白淵:???
“你用給我看看。”
小郡主應了聲,繼而凝神聚氣,邁動著血紅的小靴子,往前走動。
一步,兩步...七步...
她輕叱一聲,但什么都沒發生。
小郡主吐吐舌頭,道:“重來一次。”
說罷,她又試了試。
這一次,她又失敗了。
但第三次的時候,她成功了。
在走完七步之后,她身形猛地出現在了第一步的位置。
當成功的那一刻,小郡主開心極了,杏眼里裝滿了歡喜,她跑到白淵身側,撒嬌般的喊道:“師父,你看,我是不是入門了?”
白淵問:“你怎么做到的?”
小郡主道:“我就是一直在想師父昨天說的那些東西,然后想著想著,在睡夢里就好像自己感悟了起來,感悟到早上,就會了一點點...
可是,真的很苦惱呢,我失敗率很高,而且只能退回第一步,而不能如師父所言,在七步之中任意往返。”
:月底了,書友們點點手指,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