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西移,時間流逝。
黎明前夕,萬物皆沐浴于灰蒙蒙的霧澤之中。
某個村鎮之外。
閃爍著紅瞳的詭影,穿著古代鎧甲,正站在密密麻麻的妖獸之間。
這些妖獸早已死去,但卻依然縈繞在鎧甲周邊,它們或是頭顱上有血洞,或是脖子斷了,或是軀體縫合,白淵認識,這是傀儡文明利用傀儡文字操縱的傀儡。
而那穿著鎧甲的紅眼詭影卻又不知是哪個文明了,但只是從它站在那里,白淵就已知道這絕對是修士層次的存在,極可能是五品。
未知的能力帶來了未知的變數。
在修士世界里,他不可能小瞧任何一個人,因為他深深的知道法術的詭譎多變。
當...
當...
當...
另一邊的林蔭里,又緩緩走出了一個“仿佛身體和大地緊貼在一起”的詭異生命。
似乎這生命受到了大地的極度重壓,又或是身上掛著數百噸的重物,而才需要如此行走。
白淵眸子再轉動,帶動視線偏向另一處。
哧...
哧哧...
再一邊的溪流里,又緩緩漫出了一團水,那水到了地面后竟然未曾滲入地面,而是在地表凝聚,化作了一個透明的藍影。
這種生命白淵懂的,這是元素文明的存在。
在這種異族入侵,瓜分人族內地的時刻,元素文明自也不會落后。
文明總是想要存活,想要發展,他們所作所為對自己的文明乃是善,但對人族卻是惡。
白淵靜靜站在灰蒙蒙的天色下,掃視著周圍。
這里已經是第十八個,或是第十九個村鎮外圍了...
也正是到了這里,他的行動才被徹底攔住了。
因為,異族們已經反應過來了,并且組成了某種強者聯盟,要來將他這個人族跳的很兇的猴子給鎮壓下去。
所以才有現在的一幕。
白淵神識放開,忽地一陣尖銳的疼痛,顯然是對面的異族里有某種禁絕神識的存在。
他又放開五行之金。
五行之金的氣,宛如雷達一般圍繞著他開始緩緩探測。
這一探測,白淵是稍稍愣住了。
周邊修士層次的異族正在增多。
從最初的三四個,到上一次探測的十一二個,再到現在的二十多個,而且似乎還在增多。
可是,他卻不能用祖巫的力量。
因為一旦他暴露了無名就是祖巫,那么之后的任何謀劃都不會再有用處。
“這場戰斗,只能以無名的身份進行。”
白淵從虛空里抓出一把散發著漆黑光華的長劍,在掌心微微旋轉。
他的功法雖多,雖是詭譎多變,但真正適合用在正面戰場的也就是白王血,如來念,五行金主,還有琉璃界瞳。
可白王血,琉璃界瞳他都無法動用。
前者會暴露,后者他還不想這么快暴露在眾人的目光下。
至于巫尸地宮則無法動用。
他忽然覺得自己真傻。
他為什么要在這里阻攔這么多異族?
憑他一身本事,逃到沒有戰爭的地方去,然后聲色犬馬,花天酒地,再靜靜修煉,不好么?
等到浩劫降臨了,他再逃到另一個地方去。
浩劫關他什么事?
人總是會死的,這些人他又不認識,死就死了...
等到宇宙真的遭遇末日了,他...他再投誠便是。
入侵的勢力總需要了解人族吧?
到時候,他來當向導,繼續吃香的喝辣的,然后默默修煉。
多好...
白淵這么想著。
然后,他前面的黑暗里忽然有怪異而僵硬的人類聲音。
“無名先生,為什么要擋住我們的去路?”
白淵回過神來,淡淡道:“此路不通。”
對面那身影問:“那哪條路通?”
白淵道:“回去的路。”
對面愣了愣,明白了白淵的意思是讓他們哪兒來的滾哪兒去。
對面不再多言,沉默下來。
空氣又恢復了肅穆,呈現出一種尖銳的兇險氣氛,黑暗里到處藏著極度兇險的力量,正躍躍欲試,要將這攔路的大石頭給撕碎。
白淵周圍的虛空里忽地出現了一把把銹劍。
銹劍落地,散發著未知古代的蒼涼悲壯之意,斜插在這皇朝腹地的入口處,宛如在吹角連營的西風里拄劍而立的死士。
劍無人持,無用護,所以生了重重疊疊的銹。
但這些銹劍卻已那白衣少年為中心,一次兒擴散開來,仿如一座古老的墓。
墓的中央,白衣少年靜靜站著。
而劍墓所至,已為他的領域。
幽暗里...
夜帝看了一眼厲帝。
厲帝道:“這小子果然不凡,我算是看明白了,這等力量看似是法術,但其實卻是以真氣驅動的,所以他才能一直戰斗下去。
可是,獨木難支。
他心里懼怕別人的犧牲,所以打算一個人扛下一切。”
夜帝笑道:“不會獨木難支的。”
厲帝道:“你準備出手了?”
夜帝笑道:“我就是好奇,正好又有此機會,便來看看他。”
厲帝疑惑道:“你又做了什么?”
夜帝比了個禁聲的動作,笑道:“聽。”
厲帝神識放開,這動作一做,便皺了皺眉,道:“異族的手段還真多,還能封神識?”
能封神識的不見得能打。
若是在正常情況下,厲帝遇到這種情況,直接循到源頭,然后上去一戟斬殺敵人便是了。
夜帝笑道:“這些力量都會被我們所有,現在不必用神識,聽就是了。”
另一邊,異族已經發動了攻擊。
但因為遵循著原本的默契,所以沒有哪個勢力派出四品的存在。
白淵站在空空蕩蕩的劍墓中心,只覺周邊的妖魔鬼怪如黑色潮水,從四面八方向他撲打而來。
“一個人面對這些...”
“實在太蠢了...”
白淵自嘲地嘀咕了聲,然后再猛然一掐劍訣,帶動劍墓里的群劍,集中所有精神,開始了攻伐。
雖說他如今的境界,可以隨意動用萬劍歸宗這類的法門,但一晚的廝殺卻也著實讓他感到消耗極大。
嘭!!
長劍化作的巨蟒往前迅猛沖出。
而虛空里卻浮現出一道巨大的墨色盾影。
巨蟒斬擊在盾影上,帶動一連串耀目的火光。
白淵看到那墨色盾影后是穿著古代鎧甲的紅眼詭影。
雙方視線才碰上,白淵就感到一個奇異的罩子向他罩了下來。
這定又是那鎧甲紅眼詭影的杰作。
白淵眼看著那罩子照落,身形一閃,落在數百米外。
但那罩子卻依然在向他罩下,好像無論他躲閃到哪兒,都一樣。
這顯是一樣神奇的物品。
鎧甲紅眼詭影拖拽著重型巨錘,從遠踏步而近。
白淵左手虛抓,帶動長劍一萬,往復循環,繞為利刃漩渦,沖天而起,直向那罩子轟去。
頓時間,萬劍和罩子在虛空里碰撞出璀璨的七彩光華。
氣流縱橫,風成龍卷。
交戰地點之后的村鎮里,百姓們、俠客們看著這等層次的斗法,都是面目蒼白,他們深深知道,若是護住他們的那位人族強者戰敗了,他們將會毫無抵抗能力。
正在這時。
那巨大的罩子轟落了,將白淵徹底籠罩于其中。
罩子的幾方扣定,也在空氣里呈現出其模樣。
那是一個奇特的四方罩,而非圓罩。
四方棱角分明,罩子由虛轉實,其上的古樸正被震散,抖抖索索之間,青銅古銹皆如雨下,青銅表紋浮現出九只兇鬼的臉龐。
這兇鬼和鬼遠遠不同,即便說是恨念,都有些低估了它們。
只是看上一眼,就會生出無窮幻景,好似這九只惡鬼曾經站在高高在上的閻羅殿上,在那斷輪回生死的大桌后俯瞰生靈排成長隊等候審判,俯瞰惡鬼于刀山火海里受罰。
幽暗處...
厲帝皺了皺眉,凝重道:“閻羅...
百萬年前,人族初立時,第一批人族大能分了兩批,一批入星空,成立天庭,一批入識海,在輪回之地的入口處,建立了地府。
而建立地府的大能中,最強的十一位便被稱為十殿閻羅以及酆都大帝。
只是,地府卻突然消失不見了,只不過在世界各處殘留了一些當年地府存在過的痕跡。
然而,鬼卒鬼將之類的找到了,但閻羅卻始終沒有消息。
沒想到今日,居然能夠在這小小的村子前見到。”
夜帝道:“這至少是十萬年前的事了,那時候必然發生過大事,才導致地府的毀滅。
地府毀滅之后,輪回世界并未受到影響,因為輪回世界本就和地府無關。
只不過是人類大能想要建立善惡觀,而才設立地府,進行了賞善罰惡的舉措,畢竟他們雖然無法掌控輪回世界,卻也知道從何處走入輪回世界,會去往什么樣的輪回道。
十殿閻羅和酆都大帝不見之后,始終無法尋到下落,沒想到今日能夠在一個罩子上看到九位閻羅。”
厲帝道:“那我們該出手了,那小子實力雖強,但卻不會是九位閻羅的對手。這明顯是異族專門拿出來克制這小子的。”
夜帝搖搖頭:“那不是真正的閻羅,而是很小的一部分。”
相比厲帝,他更擅長觀察,此時在這黎明前的灰色里快速思索,隨后沉吟道:“就好像...閻羅被分成了很多份,然后其中的一小份被附加在了這罩子上。
但即便如此,這罩子也很強了。
御使這罩子的雖是五品,但這罩子的攻擊力量已是四品。
而且還是無解類的四品,除非從另一個維度破之,又或者是剛好相克。
只不過,閻羅如何會被分裂,繼而融在這物件上?
古怪,實在古怪。”
厲帝道:“那孤...”
夜帝道:“不急,再看看。”
厲帝皺眉道:“再看什么?”
夜帝道:“我想看看,這小子究竟何德何能,憑什么最后是他去面對一切,而是我?”
厲帝不屑道:“就你?”
夜帝也不惱怒,而是笑道:“便不是我,我人族的十二帝哪個沒有資格。
再不說十二帝,而是往上的那些真正的仙人,不會連他們都沒資格吧?
你說呢?”
厲帝道:“那些老不死的太強了,我可沒法說,不過總有一天,我也會達到他們的境界。”
夜帝笑道:“你有過機會晉升三品,你放棄了。”
厲帝道:“你打架不行,和你說了沒意思。”
夜帝道:“厚積薄發么?看出了四品登天,不至極限不可攀登么?”
厲帝沒回答,沉默無言,不過他也暫時放棄了出手相救的打算。
因為他也著實好奇,這在鏡子里,獨自迎向最終浩劫的男人,究竟有什么特別的。
閻羅罩中。
白淵背身十數臂,御劍十一萬。
叮叮當當之聲不絕于耳。
劍光流影,七彩璀璨,呼嘯尖鳴,撞擊在這罩中。
然而,這罩子似乎擁有著某種詭異的堅硬度,又或者其實不是堅硬,而是被一種超過了物質的聯系聯系于一起,所以劍斬不開。
即便如此,在這十一萬劍之下,這罩子卻也覺不好受,宛如沸水上的鍋蓋,“嘟嘟嘟嘟”響個不停。
披著古代盔甲的紅眼詭影也是抓著錘子,沖來,運力施錘子,狠狠地砸擊著這罩子。
它每砸擊一下,罩子便會浮現出一重灰黑色圈紋。
顯然,它是在施展某個法門,在全力鎮壓罩中之人。
在這乒乒乓乓的撞擊之中,還有那紅眼詭影的施法下,內里罩紋裂開了,縫隙里爬出一只只惡鬼,一眨眼的功夫就爬滿了巨大的罩壁。
下一剎...
諸多惡鬼直接撲向白淵。
罩外...
異族繞過罩子,撲向其后的村鎮,恍如濃的無法化開的魔潮,將要淹沒這小鎮。
可就在魔潮撲打到小鎮的一剎,卻被轟的驟然退縮。
魔潮再入。
再退。
終于定在入口處。
而村鎮里,星星火把亦是燃起,繼而燎原,照亮夜空。
藏在暗處的夜帝和厲帝看去。
只見村莊高地上,烈烈燒著的火把焚亮天際,其下竟是萬余身穿江湖服裝的俠客,這些俠客持著各種兵器,卻又列成各種各樣的小陣,面容肅穆地站在寒風里,和遠遠的異族對峙。
厲帝道:“你叫的人?”
夜帝道:“不過是早上就把消息傳給了他們而已,他們可是自發的。不過如今趕到這村子的只是江湖的一小部分罷了。
其余人應該是支援其他村鎮去了。
各門各派自有傳承,個體實力或許微不足道,但若結陣,卻也能和異族斗上一斗。”
厲帝嘆道:“不知此戰后,還有幾個門派能回去...”
夜帝道:“大浪淘沙,自古如此。”
他心底又默默加了兩句...
“凡成王者,莫不以血開道。”
“讓我看看你的能耐吧,白淵...”
聚集于此處的,正是江湖“四會”中的山河會,還有“六幫”中的丐幫,“五派”中的孤星劍派。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零零散散的游俠,或是夫妻檔。
也正是因為有丐幫這種人數極多的門派在,此時這黎明的小鎮前竟是逐漸浮騰起了“兵道巨影”。
巨影高二十余丈,由足足九千的丐幫弟子締結而成,巨影抓著碧綠的打狗棒,正遙指著那諸多異族。
山河會的人則是結成了八個小陣,圍繞在這丐幫大陣周邊。
孤星劍派向來是獨而不群,門派中各個都是精英翹楚,此時依然如此,在外圍抱劍觀察,待時而動。
眾人早就看到了之前遠處的廝殺。
他們自不會認為那是神仙,而是知道廝殺的白影是無名先生。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無名先生不發一言,卻一人奔赴這巍城西方,鎮守此間,阻攔異族。
如此豪情,實在讓人佩服。
江湖中人知道后,便也紛紛趕來,追隨先生之后,浴血奮戰。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鎮北王任用妖孽,入侵大好河山,自是該死,而這河山有皇家鎮守,卻也由每一個江湖上的漢子鎮守。
“先生被困住了。”一名面色沉穩的虬髯大漢眼中露出焦急之色,手亦握刀,躍躍欲試,想要沖出去。
其余人也知道無名先生在這場戰爭中的地位,便是相互對視。
只是對視,彼此就明白了心意。
丐幫大陣中央,一個光著腿子、披著破襖的老乞丐吹去小指的鼻屎,扯著破鑼嗓子揚聲喊道:“小狗子們,隨老狗我,去試試這些妖魔的能耐。
給我用勁打,打完了,吃肉!!”
“打完了,吃肉!”
“打完了,吃肉!”
“打完了,吃肉!”
豪情的聲音,震響周邊。
老乞丐仰頭哈哈大笑,然后哼唱著討飯的曲兒,往前踏步而去。
隨著他的踏動,九千乞丐亦是哈哈大笑,然后隨之而動。
那二十余丈的兵道巨人,亦是緊隨而去。
山河會再隨其上。
孤星劍派,游俠們也是紛隨其后。
一張張臉龐,都在黎明未至的灰色里呈現出決然和堅毅。
一路走來,看見這片大地上的滿目瘡痍,誰會不動容?
縱然有逃兵,但來到此處的,卻都是已經做好了覺悟。
生也好,死也罷,總歸不負心中熱血,不負家國。
先生被困,自然要救。
可先生呢?
白淵雖被困,但卻能隱約感到外面的情況。
他在這罩中左沖右突,發現這罩子實在古怪的很。
所有的力量都如刺入棉花,被詭異地化開。
他也曾試過,萬劍如陽,往外無限制地射出,結果這小小的罩子竟然自成了一方空間。
劍去,無有盡頭,然后又如鬼打墻般繞了回來。
他雖不知閻羅,但卻也看到那九個兇鬼的恐怖和不同尋常,也明白這等第一世界的攻伐力量無法摧毀它們。
劍墓,萬劍歸宗,乃是第一世界的至強攻伐之力。
但寶刀再利,卻無法斬去夢中之魔,便是這個道理。
這些兇鬼,不知從何處而來。
白淵思緒如電,一邊抵擋惡鬼的襲擊,一邊思索對策。
這等惡鬼,其實他也不怕,因為他正穿著兇無忌,可他無法在大庭廣眾下動用兇無忌的鬼潮力量。
罩子外,開始浮現出廝殺聲,還有人族俠客慷慨赴死的大笑聲。
白淵收回視線,再無猶豫。
“既是惡鬼,我便以佛對之。”
十點氣運,化作力量涌入白淵身體之中。
那開花結果的如來一念,早在他神魂中幻化出“卍”字縈繞的金色大佛。
而這大佛,由內而外,逐漸地浮出了白淵的體表。
耀金璀璨,如黃金鎏甲在他肌膚上寸寸鍍染,節節拔高,繼而暴漲。
梵音陣陣,好似有無窮僧人在破曉黃昏里苦苦誦經,好似有無窮信徒在百轉千回的石階上步步登高,繼而在大佛前長跪不起。
大佛佇立在山巔,好似沉睡在小齋中的少年,聽著風聲里八方而來的哭泣哀嚎,看著人間的苦難,數著昨晚又有多少人凍死在河邊,薄葬在荒野,望著未來那注定到來的浩劫。
“如來...擬態...”
白淵輕輕念出了這名字。
隨著念出,他感到自己的精神也徹底的融化在了光明里。
在外人看來,那黑漆漆縈繞著九大閻羅的四方罩,沸騰越發加劇,內里的金光已經無法遮掩。
紅眼詭影越發地運力敲錘。
九道閻羅虛影的轉速亦是越發加快。
罩子死死往下鎮著。
“二解...”
白淵輕聲道。
頓時,這些天積累的氣運,再耗20點。
30點氣運之下。
那罩子之中的大佛緩緩起身。
一彈指,便已將光明送至第一和第二世界。
罩子不堪其力,于磅礴的力量里灰飛煙滅。
在外抓著錘子的鎧甲紅眼詭影想跑。
卻是一只金色的大佛手鎮壓而下,無窮“卍”字的轟擊下,那詭影被夯砸在地。
佛手繼續鎮壓。
詭影終于發出一聲尖戾的咆哮,而消散無蹤。
同階之中,白淵早已無敵,閻羅罩既破,這詭影又豈能抵擋他?
五十丈大佛,周身流淌火焰和融金,舒展身軀,開始降魔。
這只看的眾人目瞪口呆。
沒有人想到,無名先生竟然還是大佛。
便是夜帝和厲帝也愣住了。
夜帝恍然一笑:“我聽聞南國那邊得了世尊的消息,沒想到...沒想到啊...”
梵音,在南國的萬佛殿再度響起。
古佛,佛陀皆是嗡嗡而鳴。
小雷音寺的花才凋謝,葉才枯黃,便又重復生機。
老僧驀然睜眼,眺望北方。
寒冷瀑布下苦修的妙樹和尚,亦是忽有所感,雙手合十,對北禮拜。
草廬中,那位最后的佛陀——地藏,也是露出了笑容,道出一聲:“南無世尊如來。”
而在北地,原本置身事外的寺廟皆是敞開大門,僧兵如潮涌出,向著那光明之地涌去,繼而降妖除魔,拜見世尊。
黎明的光,刺破灰蒙蒙的天色,照亮這一幕史詩般的戰場。
如來現世...
天下,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