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汀起身之后,先喝了杯溫水,潤了潤嗓子,這才問道:“二姐怎么樣了?”
“二姑娘還沒醒,不過情況穩定了不少,太醫和大夫都在那邊盯著,每兩個時辰會灌一次藥,看看恢復情況,再調整藥方。”寶青早早就問過那邊的情況了,而且時時派人盯著看。
一旦有消息,就及時送過來。
所以,夏汀一問,她便飛快回道。
知道人還沒醒,夏汀這心終是沒辦法放下。
起來吃了點東西,簡單的收拾了一番,便又去了二伯的院子里。
因為有兩位伯母幫著主持事兒,二伯的院子里,如今規矩了很多,再不像是半夜的時候,那般慌亂了。
“聽聽怎么不多睡會兒就過來了?”見夏汀過來了,侯夫人忙迎了兩步上前,輕輕的握著夏汀的手,柔聲開口。
“大伯母,我不放心二姐,想著過來看看。”夏汀乖巧的由著對方牽著自己的手,聲音軟軟的回道。
聽她這樣說,侯夫人無奈的嘆了口氣道:“這孫家也真是作孽啊!”
感嘆一聲之后,侯夫人緊跟著說道:“你二姐還沒醒,不過情況好多了,聽聽的醫術當真不錯,太醫們聽說,他們趕來之前,是你施了針,都很好奇呢,不過都叫我攔下了,別管他們,你安心學你的。”
侯夫人自然也是護著夏汀的,再加上那些太醫也只是好奇,并不會多問。
這年頭,手藝這種事情,都是各家的秘法傳承,根本不可能外傳的。
太醫們最多就是交流幾句,根本不可能厚著臉皮來問,這針怎么施啊,這針灸之術,要從哪里學啊之類的話。
饒是如此,侯夫人也統統攔下,并不想讓他們打擾到夏汀。
夏汀一聽,忙乖巧的笑了笑道:“謝謝大伯母,其實沒事兒的,我學的也粗淺,只是正好治過差不多的癥狀,這才敢下手的。”
“你呀,就是心實,大伯母不護著你,保不齊你就被人賣了,還在幫人數錢呢。”說到這里,侯夫人低聲又跟了一句:“別理那些個太醫,指不定惦記著你的針灸之術,想厚著臉皮,偷學一二呢。”
“我曉得,大伯母。”侯夫人一心相護,夏汀自然是乖巧領情。
見夏汀乖乖的,侯夫人眉眼都透著柔和跟慈愛,原本蠢蠢欲動的手,終是忍不住,伸出來輕輕的順了順小姑娘烏黑的頭發。
真正的摸上手,這才發現,這發絲不僅烏黑一片,還特別柔軟絲滑,比那些個手感極好的綢緞面料,還要好摸。
侯夫人沉迷摸頭發,不可自拔,眉眼也越發的柔和起來。
侯夫人膝下只有一位嫡女,就是夏府長女夏沁。
夏沁性子豪爽,跟夏汀這種軟綿綿,乖巧小綿羊的性子完全不同。
再加上嫡長女身上的擔子也重,夏沁從小就注重端莊禮儀,同時也注意著,自己身為長姐的責任與表率作用。
所以,侯夫人根本沒感受過,養女兒的貼心與嬌軟。
侯夫人本身就是個豪爽的性子,只是聲音軟一些,瞧著像是個軟乎人。
很多人因為這聲音,以為侯夫人是個面人好欺負。
當然,這樣的人,最后多數都被還擊的很慘。
夏沁幾乎是侯夫人一手帶出來的,對方有樣學樣,跟侯夫人的性子很像。
畢竟是親母女,還是侯夫人教養出來的,怎么可能不像呢?
所以,侯夫人沒感受過,養嬌軟女兒的那種暖乎乎,軟綿綿的感覺。
雖然她膝下還有兩個庶女,但是到底感官不同,地位也不相似。
好在,這一份小小的遺憾,還可以從夏汀身上找回。
小姑娘長得好,性子又軟,一雙眼睛濕漉漉的看著人的時候,侯夫人覺得自己身為女子,都受不住。
所以,府上這么多姑娘,侯夫人最疼的是自己的嫡女夏沁,之后最偏愛的就是夏汀。
此時摸著軟乎乎的小姑娘,侯夫人心頭的火氣,都散了不少。
雖然說被欺負了的是夏淺,二房的姑娘,但是那也是代表著夏府的臉面,夏府的名聲。
說白了,人家就是覺得夏府好欺負,才會把夏淺折騰成這樣。
也不知道是孫家人沒腦子,還是說對方攀上了更大的靠山,并不在意夏府。
可是,侯夫人又覺得不對啊,夏府如今風頭正盛,幾位老爺幾乎是齊頭并進,各憑本事的往上爬呢。
雖然說這一份榮光在京城并不是獨一份的,但是也不多見的。
畢竟誰府上還沒兩三個紈绔不成氣的,像是夏府這樣,幾位老爺個頂個出息的情況并不多。
所以,夏府如今風頭極盛,孫家如此大膽得罪夏府的行為,并不明智。
除非,有了更重的利益,誘惑著他們。
侯夫人原本因為這些事情,心頭正惱著呢,畢竟她是當家主母,這些事情,老太太最多就是建議,更多的時候,還是需要她出頭的,她怎么可能不惱呢?
心頭滿是怒火,在看到夏淺遲遲不醒之時,已經到達了巔峰。
如今摸著夏汀的頭,侯夫人倒是平靜下來了。
不急的,不急的,夏淺沒醒,不清楚情況,老太太也沒多吩咐,便意味著這件事情,可以慢慢來的。
反正欺負人的不是他們夏府,他們怕什么?急什么呢?
夏三夫人安撫好了夏二夫人,讓她先去歇一會兒養養精神。
這位又驚又怕還哭了大半個晚上的柔弱婦人,這會兒精神頭確實不太好,跟人交流的時候,反應都是慢半拍的。
夏三夫人怕她再熬出個好歹,所以安撫一通之后,便讓婢女扶著她去休息了。
夏二夫人性子弱,御下不嚴,院中婢女仆從雖未偷懶,但是禮儀舉止上面,終歸是不太好看的。
這讓極重規矩和禮儀的夏三夫人止不住的蹙眉,如果不是不好插手二嫂院中事,她怕是早就已經忍不住出聲了。
這都是什么禮儀教養?
這群婢女婆子,有一個算一個,沒一個能撐事兒的!
還有夏淺身邊的婢女婆子呢?
一個也沒跟著回來???
想到這些,這心頭火又是蹭蹭蹭的往上漲。
只是,端莊與規矩都刻印在夏三夫人的骨子里,所以再不滿,她也只是冷著臉,沒流露出來真實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