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本來這場比賽就是鋼琴界新人的試煉場。
具備了通往真正在業界立足的門票性質,同樣也有篩選有實力和潛力的新人,再加上演奏者本來就是科班出身的行列,所以哪怕已經在校內進行過了篩選,依舊還是有不少參賽者真正表演時失敗。
這種失敗大多數是源于接受審視目光的緊張感。
雖然也有能令人感覺行云流水,還有著很不錯的現場發揮,甚至有著耳目一新的改版曲目,但這種表演者終究還是少數。
不過大多數參賽者還是有很多可以挑剔的地方。
也有少數人和首位上場的表演者算是相同。
可謂是成功的把這次表演給弄失敗了。
原野慎司聽的有些百無聊賴,本來的困意比剛才更濃。
實在是好聽些的曲目表演時間太短,偶爾聚精會神的去聽很快就結束了,而那些感覺一般的曲目又很無聊,催困能力只亞于曾經的英語授課,說實話本來的期待感有些高了。
實際上最核心的原因,還是原野慎司對鋼琴不太感冒,本來當聽眾就是為了青海川七瀨,再加上這些參賽者的表演水平實在不高,和平常上網看到的大師表演差距太遠。
“也不知道七瀨是幾號。”
原野慎司左手撐著自己的下巴,抬起右手再次看了眼息屏的手機,也不對剛才自己發的信息會被回復抱希望了,估計參賽選手上臺前都會被沒收手機,而且正常人比賽前也肯定不會看手機。
眼見著比賽時間都快過了半數,還沒輪到青海川七瀨上場。
他為了打發無聊也嘗試睡覺,畢竟清脆的鋼琴聲也很催困,但有時選手選的是猛烈的曲目,剛剛要睡著就會被直接吵醒,更重要的是怕錯過了青海川七瀨的表演。
原野慎司瞥了眼自己的左手邊,發現那個叫做西宮和枝的小女生異常安靜,竟然正全神貫注的望向舞臺中央,好像生怕錯過每一個音節的彈出,靜心傾聽著每位選手表演的曲目。
細長的劉海遮掩了半張臉頰,舞臺時而柔和的燈光揮出,映照在那被遮蔽的眼眸當中,流光溢彩的像是有著無盡星空,兩只手很安分的放在百褶短裙上,身體正襟危坐著沒有半分懈怠。
相比于那略顯瘦弱和嬌小的身軀,下頜正下方的某處意外健康,把營養都長在了很對的地方,將夾在內里的白襯衣都撐了起來,目測這只邪惡一手拿不住。
真是個很可愛又很膽怯的小女生。
再加上那姑且算是悲慘的殘缺,很容易就激起男性的保護欲。
還有女高中生十六歲的身份。
很難不讓人激起建安風骨的隱藏屬性。
但是原野慎司并不是饑不擇食的人,同樣也不喜歡做些很沒品的事,就像剛才戀愛提示所說的那些一樣,要是真的按照上面的假惺意思去接近,獲得好感的速度絕對會猛然上升。
可以只進入身體為目的而做的提前預謀行為。
原野慎司還不至于沒品到這種地步。
他還是更喜歡入股制度。
但入股也要建立在雙方同意,不止是自己索取的前提下。
正當原野慎司在黑暗中看著旁邊少女臉頰思考的時候,耳邊的鋼琴演奏聲音忽然停了下來,幾秒后又響起了主持人那枯燥又熟悉的聲音,同時也聽到了下一位選手的名字。
是青海川七瀨要上場了。
果不其然,原野慎司剛轉過頭,朝著舞臺中央望去后,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從幕后走了出來,令他意外的是對方換了身禮服,有了種和平常不同的味道。
白色的晚禮服稍微露出白皙的肩膀,本來披散的發絲系成了凝結掛在旁邊,并非是婚紗般拖在地面上的那種長度,可也有了種穿著婚紗的朦朧感。
這讓他下意識感覺看到了青海川七瀨日后穿著婚紗的模樣。
只是還沒等他來得及欣賞,接下來的一幕又把他給拉回了現實,明白這家伙還是那副熟悉的配方。
站在臺上的青海川七瀨走到舞臺中央朝觀眾鞠了一躬,這是每位參賽者都會進行的基本禮儀。
但這家伙和其他參賽者不同的是,并沒有立刻坐在鋼琴前的板凳下,而是梗著脖頸虎頭虎腦的張望著四周,漂亮的眼睛瞪的比以往都打,像是在尋找有沒有熟悉的人坐在下面,全然沒了剛才那種步入婚姻殿堂的感覺。
在原野慎司黑著臉刻意揮手的情況下,青海川七瀨終于找到了坐在觀眾席的他,頓時露出了張沒心沒肺的笑臉,輕眨了好幾下那雙靈動的眼睛,這才放下心來在鋼琴面前坐下。
隨著一切動作的準備就緒,體育館內便安靜了下來。
青海川七瀨深吸了口氣,將纖細的手指搭在鋼琴上,正準備彈奏前又頓了下,下意識的瞥了眼觀眾席的原野慎司,發現對方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
“好好彈,等下我請你吃飯。”
這是青海川七瀨從原野慎司的嘴型讀出來的唇語。
而后者似乎覺得說的不夠,又臨時增添了一句話。
“管飽。”
這句話青海川七瀨理解的更為透徹。
可能也是這種平常說的話更讓她感覺安心。
清脆而富有韻律的鋼琴聲旋然響起。
她選的曲目屬于歡快型的曲子。
難度相比跌宕起伏的曲目當然要低不少。
但原野慎司認為還是這種更適合她。
或許會有人覺得藝術就不需要什么感情,現在的美術和音樂就被很多營銷搞玄學給帶壞了風氣,就像一幅稍微好點的畫被打上某個標簽,就能被炒作的似乎千年難遇的佳作。
反而是畫質本身的好壞成了次要因素,有種令人感覺世道變化的悲哀之感。
可關鍵是大多數藝術題材本身就是感情的延伸,無論是音樂繪畫亦或者是詩歌,其中本來包含的就是演奏者和作者的情感,如果按照不需要感情的說法來看,完全用電腦機器來代替也可以。
可這是個很明顯誤區。
從演奏的本質上來說,用機器替代復制是完全可行的,但是音樂的美妙是每個演奏者不同的風格,以及他們個人的理解與習慣,機器可以復制卻無法獨立創造出來。
即便真的連細微的風格都能被創造出來,但人所想要聽的難道就不是人演奏的嗎,其實內心還是更傾向于共處人類的共鳴。
說白了——
所謂藝術品的感情,就是內心的共鳴。
獨屬于人類內心認同的共鳴。
很顯然這種縈繞在耳邊的歡快雖然很輕,卻有種能調動人心的淡淡喜悅感,所以人更多的時候還是不要那么悲傷的好,或許讓自己高興些會讓生活更具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