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第1軍司令部。
就在不到五分鐘之前,通訊課長井上靖又送來一封電報。
就是獨立團通訊組使用明碼發送的電報,只說了一件事:八路軍386旅已經完成掩護任務并從水窯山突圍,且已經到達晉西北山區。
正是這封電報,給了筱冢義男最后一擊。
如果說之前筱冢義男已經躺進了棺材里,
那么這封電報,就是把棺材蓋給釘上了。
這下,老鬼子就是想不切腹自盡都不行了。
中了八路軍的戰術欺騙,被日軍大本營以及岡村寧次寄予厚望的a號作戰計劃搞成了這副鳥樣,讓太行軍區的兩萬多八路軍主力以及幾十萬根據地百姓安全地轉移到了晉東南山區,這些就不說了。
岡村寧次已經把要求降低到只求全殲打掩護的386旅。
但即便是這個最低要求,筱冢義男最終也沒能夠辦成。
動用超過4萬精銳部隊,對水窯山設計了里外五道封鎖線,交戰過程還損失了大量的武器裝備以及超過一萬名皇兵,
都打成這樣了,可最后,卻還是沒能夠全殲八路軍386旅。
最終,居然還是讓八路軍386旅突出重圍,轉進到晉西北!
仗打成這鳥樣,岡村寧次就是再信任再看重筱冢義男,也不可能再留著他,要不然怎么向陸軍部交代,怎么向大本營交待,怎么向天皇陛下交待?更無法向陣亡的上萬皇兵以及皇兵的家屬交待,必須有人為此負責!
無論如何,筱冢義男都是活不成了。
對于這點,筱冢義男也是心知肚明。
輕嘆一聲,筱冢義男取出一封遺書遞給副官市原雄太。
“市原君,這是我的家書。”筱冢義男語氣低沉地說道,“我死之后,請幫我寄回日本東京都,拜托了。”
說完微微頓首。
“哈依!”市原雄太頓首。
又從筱冢義男手中接過遺書并收好。
想了想,筱冢義男又說道:“另外要,我還有一個要求。”
“哈依。”市原雄太再頓首,神情黯然地說道,“司令官閣下請說。”
筱冢義男說道:“不管是誰接任第1軍司令官,按照慣例在撤換你這個副官之前,都會與你進行一次交流。”
市原雄太說道:“所以司令官閣下想要說什么?”
筱冢義男說道:“我希望你轉告下一任司令官,一定必須大力推行山地特種作戰,另外一個就是要當心楚云飛的358團!”
“哈依!”市原雄太頓首說道。
“司令官閣下放心,我會轉告。”
“喲西,那我也就沒有牽掛了。”
筱冢義男輕嘆一聲,又道:“市原君,不再見。”
說到這,筱冢義男雙手猛然發力一帶,原本就已經抵在腹部的軍刀就呲地刺進去,鋒利的刀尖直接就刺穿腹部,又從后背穿出來。
腹部遭到刺穿,巨大的痛苦瞬間襲來。
筱冢義男額頭上立刻滲出豆大的冷汗。
但是老鬼子仍舊以巨大的意志繼續發力,
在自己的腹部又橫著切了一刀,切了個十字。
然后整個身體往前一撲,栽倒在地板上氣絕身亡。
“叮!”
王野耳畔陡然間響起一聲輕響。
“艸!”王野驚的險些跳起身來。
這狗系統,已經很長時間沒動靜。
怎么今天又給他搞了個突然襲擊?
下一霎那,冰冷毫無感情的機械合成音響起:“成功逼迫日軍駐山西第1軍司令官筱冢義男切腹自殺,獎勵黃金寶箱,1只。”
“誒我去!”王野再次驚呼出聲。
逼鬼子切腹自殺也能得寶箱的嗎?
這波真是沒想到啊,真是意外之喜。
看來以后又多了一條生財之道,呵呵。
再定睛看,還真是,視野中的黃金寶箱已經由之前的2只變成了3只,再攢7只就能合成至尊寶箱了!厲害了!
王野的異常很快就引起戰友的注意。
正在休息的戰友紛紛訝異地看過來。
李云龍更罵道:“小王,你狗日的鬼叫什么呢?”
“沒啥,呵呵,沒啥。”王野連連擺手,又道,“被蚊子叮了一口。”
“說啥?蚊子?”李云龍沒好氣地罵道,“你狗日的是不是跑傻了?這大冬天的哪兒來的蚊子?昂?”
“是嗎?”
“那可能不是蚊子。”
王野道:“也可能是飛螞蝗什么的。”
“扯淡,這時節也不可能有飛螞蝗。”李云龍說完又對其他人說道,“這狗日的真是跑傻了,凈他媽的說胡話。”
王野也懶得跟李云龍斗嘴。
老子心情好,不想跟你狗日的計較。
說話間,楚云飛又帶著孫銘走過來。
“云龍兄,你看我們找著誰了?”楚云飛說道。
李云龍抬頭看時,楚云飛已經讓到一邊,露出身后一個高大的身影,這個身影有一顆大光頭,赫然是魏大勇。
“和尚是你?”李云龍大喜。
再定睛看時,發現魏大勇居然還背著趙剛。
“老趙?!”看到趙剛,李云龍頓時高興得跳起來。
“老李!”看到李云龍,趙剛也是無比高興,同時還有一種死里逃生的慶幸,這次他們能突圍出來,真是死里逃生。
“老趙,你負傷了?嚴重不嚴重?”
這時候,李云龍才注意到趙剛已經不能走路。
“沒事。”趙剛擺手道,“就是崴了腳而已,不礙事。”
這時候,直屬隊和警衛連幸存下來的戰士們也已經抱在了一起。
戰士們一邊跳,一邊笑,但是笑著笑著,就哭了起來,一個個號啕大哭,因為許多戰友已經犧牲了。
許多熟悉的面孔已經不見了。
李云龍和趙剛也是眼眶泛紅。
這次突圍是突圍出來了,但傷亡也太大了。
跟著趙剛突圍的警衛連原本足有120多人,現在只剩不到50人,跟著李云龍突圍的團部直屬隊原本也有一百多人,現在更是只剩不到30人。
他們兩個是這么個情況,分頭突圍的其他各支小部隊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每支小部隊估計也就剩下三十到五十人。
趙剛嘆息了一聲,說道:“老李,這次的損失太大了。”
“是啊,這次的損失太大了。”李云龍點點頭,又道,“咱們獨立團自打成軍就沒吃過這么大的虧!這個仇老子記下了。”
頓了頓,又說道:“早晚有一天,”
“老子要找筱冢義男把這個仇報回來。”
王野便笑著說道:“團長,那你恐怕是報不了這仇了。”
“放屁!”李云龍大怒道,“被咱獨立團盯上的敵人,就沒有干不掉的,被咱們獨立團惦記的仇人,早晚都死路一條!”
王野道:“團長,我不是這個意思。”
趙剛道:“老李,小王的意思是筱冢義男這次只怕是很難過關,搞不好會被撤職并押回日本本土接受軍事法庭的審判。”
王野道:“老鬼子也有可能切腹。”
說到這,王野又心說道,不是可能,而是已經切腹了。
筱冢義男不僅已經切腹,連他身上爆的黃金寶箱都已經到賬了,只不過,這種事情沒法跟李云龍說。
“還真有這可能。”
李云龍愣了一下,又道:“那老子就找岡村寧次報仇!”
“團長,這個可以有。”王野舉雙手贊成道,“要不要我現在就帶著戰狼中隊殺到北平去,給岡村寧次來個斬首?”
李云龍聞言便也有些心動。
這次獨立團吃了這么大虧,
他李云龍要是什么表示沒有,
今后還怎么在晉西北這一帶混?
獨立團“有仇必報、馬上就報”的名聲還要不要?
王野繼續誘惑李云龍道:“團長,別人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但咱們獨立團不是,咱們獨立團是有仇就報,而且立刻就報!”
“筱冢義男這個老鬼子給了咱們一下狠的,”
“咱們反手就給岡村寧次一刀,這才是爺們該干的。”
聽著王野和李云龍在那里煞有介事地商量著要對岡村寧次斬首,楚云飛險些笑出聲,這兩個家伙還真是敢想。
對岡村寧次斬首?
你們怎么不上天?
趙剛也覺得這兩個家伙不靠譜。
當下趙剛訓斥道:“報什么仇報仇?咱們是革命隊伍,又不是會匪武裝,咱們八路軍就不興江湖恩怨那一套。”
“眼下咱們獨立團剛剛經歷了一場大仗,一場惡仗,”
“部隊傷亡很大,武器裝備的損失更大,眼下最要緊的,就是休整補充。”
“老李,你可不要在這種時刻犯渾亂來,雖說現在老總、師長還有旅長全都在幾百公里外的晉東南,但是我趙剛也不會由著你胡來。”
說到這,又對王野道:“還有你,小王。”
“這種時候你拱啥火?別以為我不敢管你。”
好家伙,劈頭蓋臉一通訓,將李云龍和王野訓得像孫子。
李云龍臉上便有些掛不住,娘的,楚云飛可還在這里呢,老子不要臉的?
眼看李云龍就要發作,王野趕緊打圓場道:“政委政委,咱不是跟團長開個玩笑么?北平離這可是好幾百公里呢,我咋可能跑去北平斬首岡村寧次。”
天可憐見,王野剛才可真不是開玩笑,而是真的動了心思。
因為北平可不只有岡村寧次一個將官,而是有好多鬼了將官。
要是一切順利的話,去一趟北平沒準就能攢夠十個黃金寶箱。
不過趙剛說的也對,眼下確實也不是去北平的好時機,對于獨立團來說,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找個地方舐舔傷口,盡快地恢復元氣。
岡村寧次,就暫且讓你多活些日子罷。
北平,鐵獅子胡同11號。
岡村寧次正伏案批閱文件。
毫沒來由的,岡村寧次陡然間感到背脊一陣陣的發涼。
這種感覺,好像有一頭兇獸正在虛空中沖他齜牙嘶吼。
“怎么回事?”岡村寧次猛然抬起頭,皺著眉頭說道,“是這幾天太累了,沒有休息好的緣故嗎?所以,出現了幻聽?”
腳步聲響起,宮野道一快步走了進來。
“大將閣下。”宮野道一啪地收腳立正。
岡村寧次擺了擺手,問道:“是不是第1軍有消息了?”
“是的。”宮野道一面無表情的道,“筱冢君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但是第1軍終究還是沒能攔住八路軍386旅殘部。”
“八嘎!”岡村寧次的臉色垮下來。
又問道:“386旅殘部竄入晉西北山區了?”
“是的。”宮野道一說道,“在最后關頭,一個讓我們意想不到的對手突然竄出來,給八路軍386旅殘部提供了援助。”
“這才使得第1軍所有努力都化為了泡影。”
“納尼?意想不到的對手?”岡村寧次道,“晉綏軍嗎?”
“是的,晉綏軍的358團。”宮野道一道,“楚云飛的部隊。”
“可惡!”岡村寧次怒道,“這個楚云飛也是個頑固的反抗分子,記下來,將來分化晉綏軍的時候,一定要區別對待。”
“哈依。”宮野道一頓首道。
岡村寧次舒了口氣,又說道:“這么說來,a號作戰計劃也已經告一段落,一次很好的作戰行動卻搞成了這樣,必須得有人承擔責任。”
宮野道一輕嘆一聲,喟然道:“大將閣下,筱冢君已經擔下了所有的責任。”
“納尼?”岡村寧次聞言臉色微變,又道,“筱冢君已經擔下所有的責任?宮野君,你的意思是說,筱冢君他……”
“是的。”宮野道一嘆息道,“筱冢君已經切腹自盡了。”
聽到這,岡村寧次便長長的嘆口氣,心下其實也有些不舍。
說起來,筱冢義男無論資歷還是能力都堪稱是軍中的翹楚。
只是這次捅出簍子實在太大,大到連他也兜不住,所以他只能夠丟車保帥,要不然,他這個華北方面軍司令官也當不成。
好半晌,岡村寧次忽然問道:“宮野君,對于山西接下來的局勢你怎么看?”
宮野道一聞言心下微微一動,心說大將閣下這個問題問得沒頭沒尾,怎么好像有考較的意味在其中?難道想調他去山西?
想到這,宮野道一不由得怦然心動。
擔任第1軍司令官,宮野道一不敢奢望。
再說岡村寧次也決定不了第1軍司令官人選。
然而擔任第1軍參謀長對他來說又毫無意義。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調他去第1軍某個師團擔任師團長。
正好,近衛第2師團的師團長前田忠信陣亡,師團長的位置已經空了出來。
如果能夠一步到位擔任近衛第2師團師團長,對于他來說無疑是重大利好,至少可以節省十年時間,所以他的職務上限也會比同僚更高。
當下宮野道一便開始認真思考岡村寧次的問題。
好半晌,宮野道一才斟字酌句得道:“大將閣下,中日戰爭進入到第四年,帝國無論人力還是物力,都已經到了極限,不可能再無好制擴大。”
“所以,繼續向山西戰場進行大規模增兵已無可能。”
“所以,必須立足于以現有兵力來扭轉山西的治安形勢。”
“然而,被陸軍本部和大本營寄予厚望的這次掃蕩作戰,也就是筱冢君一力推行的a號作戰計劃,最終卻以一場慘敗而告終。”
“這就基本說明一個事實,第1軍現有之兵力,”
“已經不可能同時應付八路軍、晉綏軍及中央軍三個敵人。”
“所以,對于這三個敵人,必須進行分化瓦解,簡單來說,對于八路軍要堅決打擊,對于晉綏軍要極力拉攏,而對于中央軍則要又拉又打。”
“喲西!”岡村寧次欣然點頭,“繼續說下去。”
“哈依。”宮野道一微微頓首,又道,“再來說說怎么打擊八路軍。”
“不知道大將閣下你發現沒有,筱冢君的a號作戰計劃之所以失敗,八路軍的那支特種部隊發揮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首先是偵察正太路,并引導八路軍發動奇襲,”
“打劫軍列,為八路軍儲備了足夠數量的彈藥。”
“接著又對第1軍實施了極其成功的戰術欺騙。”
“筱冢君之所以會上當會被騙,除了那個王野巧舌如簧的原因之外,跟八路軍的那支特種部隊的各種欺騙動作也是分不開。”
“如果沒有這支特種部隊提供精確的戰場情報,”
“單單憑借八路軍386旅絕對不可能在戰場上打出那么亮眼的戰績!”
“這樣的話,筱冢君就不會把386旅誤判為太行匪區的八路軍主力,也就不會再有后來的一連串的失利。”
“的確是這樣。”
岡村寧次說道:“這支特種部隊的確不可或缺。”
宮野道一說道:“所以,第1軍要想徹底扭轉整個山西的治安形勢,就必須得大力推行山本君的特種作戰!”
“山本君曾經說過,”
“對付特種部隊最好的辦法,”
“就是找另一支特種部隊來對付他們。”
“喲西!”岡村寧次欣然說道,“宮野君,你的想法與我不謀而合。”
頓了頓,岡村寧次又道:“我準備將山本君的同學,留在東京組建特種學校的北澤君調來山西戰場,由他重新組建一支山地特種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