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獨94旅發來信號!”
王野道:“飛云渡的口子已經堵住了!”
“口子堵住了?”李云龍聞言大喜道,“哈哈,太好了!”
“漂亮!”楚云飛用力擊節道,“這下日軍騎兵第4旅團插翅難逃了!云龍兄,接下來就看你們八路軍的了!”
“楚兄,你就瞧好吧。”
李云龍大吼道:“給我狠狠地打!”
飛云渡被山澗圍起來的區域,直徑大概兩千米。
所以即便日軍騎兵第4旅團縮在這片區域中央,八路軍的輕機槍、步槍火力也完全夠得著,至于重機槍,八路軍現在連一挺重機槍都沒有。
這個時候殺傷力最大的是戰狼中隊的狙擊手們。
尤其是王野、魏西來他們倆,幾乎是槍槍不落空。
每伴隨著兩人拉動一次槍栓,就必然有一個日軍騎兵落馬、身亡。
楚云飛通過望遠鏡看到這幕,不由得贊道:“王參謀真是好槍法,六百米外居然還能有這么高的命中率!”
王野根本沒功夫搭理楚云飛。
李云龍聽了,卻比楚云飛夸他自己還高興。
一邊卻又對王野說道:“小王,你小子給老子悠著點,別把我的馬打死了。”
“你的馬?”楚云飛好笑道,“云龍兄,戰斗還沒結束,鬼子還沒消滅,他們的軍馬就變成了你的馬?”
“害,這不是早晚的事。”
李云龍道:“進了咱老李的嘴里,還想飛走?門都沒有!”
楚云飛再次舉起望遠鏡,一邊觀察一邊說道:“云龍兄,那邊還真的有一匹好馬,你看見那匹通體火紅的軍馬沒有?”
“在哪呢,好馬在哪兒?”
李云龍聞言頓時來了精神。
一邊說話,一邊就從楚云飛手中奪過望遠鏡。
一看之下,李云龍又哈哈地笑道:“哈哈,楚兄兄,你的這架8倍望遠鏡就是看得比老子的那架6倍望遠鏡更加清楚。”
楚云飛道:“看見那匹好馬沒有?”
“看見了,好馬。”李云龍說道,“真是一匹好馬哪。”
說此一頓,又對著四周高聲喊道:“看見那匹紅馬沒?那是老子的馬,都不許打老子的馬,聽見沒有?”
說話之時,李云龍便放下望遠鏡。
楚云飛便伸手過來想拿回自己的望遠鏡,不想李云龍卻攥著不肯撒手。
“楚兄啊,你們晉綏軍家大業大,多一架望遠鏡不多,少一架也不少。”李云龍嘿嘿笑道,“這架8倍望遠鏡就索性送給我吧。”
楚云飛哼哼兩聲,沒好氣地道:“也罷,那就送給你了。”
“多謝楚兄。”李云龍再次舉起望遠鏡,笑道,“楚兄就是大方,嘿嘿。”
楚云飛搖了搖頭,從警衛手中要來一支中正式步槍,瞄著前方的鬼子騎兵逐一開火,很快也撂倒了幾個鬼子。
楚云飛槍法不錯。
“旅團長,沖不過去!”
陵部橘樹策馬來到小島吉藏跟前,惶然道:“支那中央軍集中了超過十挺重機槍、三十挺輕機槍外加十門迫擊炮!”
“這樣的火力強度太兇殘!”
“我們根本不可能從正面突破!”
正說話間,陡然響起咻的一聲尖嘯。
下一剎那,陵部橘樹便從馬背上直挺挺地倒栽下去,也不知道是被八路軍的狙擊手給干掉,還是被中央軍的機槍流彈給打中了。
“陵部君?”小島吉藏頓時吃了一驚。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跳下馬,趴在了地上。
再轉頭看陵部橘樹時,只見身上已經洇出大灘血跡,很快就將身下的雪地染紅,人也是出氣多進氣少,快不行了。
“陵部君,要振作啊。”
橋本通義也翻身下馬,緊緊地貼住地面。
一邊又對仍在不停抽搐的陵部橘樹喊道:“要挺住啊!”
喊了兩聲,橋本通義又高聲喊道:“醫務兵?醫務兵!”
一個背著急救藥箱的醫務兵策馬飛奔了過來,又翻身下馬給陵部橘樹檢查傷勢,但是很快就搖了搖頭,表示已經徹底沒救了。
“陵部君?”小島吉藏神情一慘。
“旅團長。”橋本通義道,“快向第1軍求援吧!”
“對對對。”小島吉藏如夢方醒,當即大吼起來,“通訊隊?!”
一個少尉便立刻帶著一隊鬼子騎兵牽著馬走過來,頓首道:“旅團長。”
“快快快。”小島吉藏趴在地上不敢起來,連聲道,“快把電臺架起來,快向第1軍請求緊急戰術指導!”
鬼子少尉趕緊帶著幾個通訊兵架設電臺。
旁邊的橋本通義緊接著又說道:“航空兵,讓第1軍立刻派出航空兵前來支援!”
相比步兵,航空兵的速度顯然會更快一些,小島吉藏和橋本通義并不知道第1軍的三個步兵聯隊其實早就已經到了半路上。
小島吉藏又道:“命令,各騎兵中隊就地構筑工事!”
三個方向都有山澗擋道,來的方向又被中央軍堵住,現在擺在日軍騎兵第4旅團面前的路已經只剩下一條,就是固守待援。
但就是想固守,也是非常麻煩。
因為這是一大片平坦的開闊地,幾乎找不到掩蔽物。
而且地面也被凍得極其的堅硬,挖起來十分的費勁,更要的命是,八路軍還有身后的中央軍根本不會給他們挖戰壕的機會。
趴著是沒辦法挖戰壕的,就算不站著,至少得跪著。
可即便是跪著,也會成為八路軍還有中央軍的靶子。
尤其是八路軍,雖然只有步槍以及輕機槍,但是槍法是真的準!
所以日軍騎兵第4旅團只能把陣亡戰馬甚至日軍的尸體壘起來,充當掩體,有些騎兵干脆將活著的戰馬壓倒在地充當掩護。
但是這樣下去顯然不是長久之計。
因為中央軍還有十門以上的迫擊炮。
人馬尸體壘成的掩體勉強能擋住子彈,
卻根本擋不住82mm迫擊炮的高爆炮彈。
中央軍迫擊炮的射程能覆蓋整個日軍陣地,
但是日軍騎兵第4旅團的擲彈筒卻夠不著中央軍的迫擊炮陣地,也就是說,光挨打卻沒有辦法還手。
“轟轟!”
“轟轟轟!”
一排又一排的炮彈攢落在日軍的防御陣地。
伴隨著猛烈的爆炸,一團團烈焰猛然綻放。
連續不斷地爆炸中,日軍陣地上的九六式輕機槍一挺接著一挺的沒了聲息,這并不是一場公平的戰斗,日軍從火力上遭到了壓全壓制。
小島吉藏只能寄希望于航空兵能盡快趕到。
否則今天真就完了。
太原第1軍司令部。
井上靖匆匆走進作戰室向巖松義雄報告道:“司令官閣下,航空偵察兵發來急電,騎兵第4旅團在飛云渡附近遭八路軍及中央軍合圍!”
“飛云渡?”巖松義雄和花谷正趕緊起身走到大地圖前。
正在圖上作業的坂本隆一便立刻放下角尺,指著地圖說:“飛云渡在這里。”
看了一下飛云渡附近的等高線,巖松義雄和花谷正頓時間就變了臉色,這個地形,對于步兵來說其實問題不大,但是對騎兵來說簡直就是一處絕地!
這下就是傻子都知道這真的就是一個陷阱,晉綏軍358團真就在釣魚。
可恨小島吉藏這個蠢貨,居然不把他們的建議放在心上,這才中了中國人的算計。
當下巖松義雄沉聲問道:“井上君,第9旅團還有近衛第2師團的援兵現在到哪了?”
話音剛落,又一個通訊兵匆匆走進作戰室,將一紙電報遞給了井上靖,井上靖快速看完電報后報告道:“近衛步兵第4聯隊下屬的步兵第3大隊已經到達飛云溝,然而,他們在飛云溝內遭到晉綏軍358團的頑強阻擊。”
“八嘎!”巖松義雄急道,“命令近衛步兵第4聯隊所屬步兵第3大隊,不惜一切代價盡快突破晉綏軍358團的阻擊!”
說此一頓,又對花谷正說道:“花谷君,命令飛行第9戰隊,所有的攻擊機以及戰斗機全部緊急起飛,立即飛赴飛云渡,給騎兵第4旅團提供空中支援!”
花谷正哈依一聲,又趕緊走進通訊室去給飛行第9戰隊打電話。
等到花谷正打完了電話回來,騎兵第4旅團的求援電報也到了。
“小島吉藏這個蠢貨。”巖松義雄怒道,“這會終于想起來求救了。”
“只怕是已經太遲了。”花谷正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幽幽說道,“天色眼看就要黑了,第9飛行戰隊的攻擊機和戰斗機就算到了飛云渡,只怕也是沒辦法進行投彈,更加不可能對八路軍或者支那中央軍發起俯沖掃射了。”
“可惡。”巖松義雄恨聲說道,“現在只能寄希望于騎兵第4旅團能夠爭點氣,盡可能地多堅持幾個小時,還有第9旅團以及近衛第2師團的援軍能盡快突破晉綏軍防線,趕到飛云渡與騎兵第4旅團會合。”
飛云渡。
隔著百多米寬的山澗,八路軍跟日軍正展開對射。
看到八路軍遲遲沒發起總攻,楚云飛便有些急了。
358團的三個主力營可正在半路上拼死阻擊日軍。
飛云渡每多拖五分鐘,很可能就意味著一個排甚至于一個連的傷亡。
雖然晉綏軍358團是個擁有五千多兵力的加強團,可是也經不起這樣消耗。
“云龍兄,你們在等什么呢?”楚云飛著急的道,“趁著鬼子援兵還沒趕到,趕緊進攻哪,再拖下去,局勢沒準會有變!”
“會有變?能有什么變?”李云龍道。
“楚兄啊,我相信你們358團能頂住,沒問題的。”
楚云飛聞言氣得直翻白眼,但是他又不能說自己的部隊頂不住。
不過楚云飛很快就找了個恰當的理由,黑著臉道:“日軍騎兵第4旅團肯定向太原求救了,不出意外的話,鬼子的第1軍肯定已經出動航空兵前來飛云渡,云飛兄如果不想挨鬼子飛機的轟炸和俯沖掃射的話,最好還是趕緊發起總攻。”
頓了頓,又道:“只要跟鬼子攪在一起,就不怕鬼子飛機的轟炸。”
“當初你們八路軍115師在平型關伏擊日軍第5師團時,似乎也是這么干的。”
李云龍哈哈一笑又說道:“楚兄啊,你看這天色就快黑了,鬼子飛機就算來了也發揮不了什么作用,所以不用著急。”
“云龍兄!”楚云飛臉色便垮下來,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們每在這里多拖一分鐘,我的部隊就會多犧牲一個班甚至于一個排!”
李云龍的臉色也垮下來,冷然說道:“楚兄,眼下的天色可還沒有黑透,我們八路軍這時候發起總攻,憑鬼子的槍法,前面那幾百米的開闊地至少能撂倒我們一半人!你們晉綏軍的兵都是寶貝,我們八路軍的兵也都是爹生媽養的。”
楚云飛這下徹底沒招了,只能別開臉不再吭聲。
這時候天色逐漸黑下來,空中也傳來飛機轟鳴聲。
“哈哈!”李云龍便再一次大笑起來,“鬼子飛機白來了。”
又過了大約半個多小時,天色就已經完全黑下來,山澗對面就再看不見,只有一道道的子彈流光在夜空中呼嘯穿梭。
這時候,楚云飛反而不再催促李云龍。
李云龍將手槍收回槍套,又從葛二蛋手中接過鬼頭大刀。
“傳我的命令。”李云龍揚起鬼頭大刀,大聲喝道,“全體上刺刀,總攻!”
早就等在李云龍身邊的司號員小喇叭立刻舉起軍號,鼓著腮幫子用力地吹起了沖鋒號。
“噠嘟嘟嘟噠!”下一刻,嘹亮的沖鋒號便沖霄而起,半秒鐘之后,飛云渡的另外兩個方向也響起了嘹亮的沖鋒號聲。
那是新1軍、新2團的沖鋒號聲。
八路軍386旅的三個團同時發起了總攻。
楚云飛也沒有留在山澗這邊看戲,而是帶著錢伯鈞的1營加入總攻。
因為楚云飛比誰都更清楚,飛云渡這邊早一刻結束戰斗,從安化還有太原過來的日軍援兵就會早一刻放棄救援,那么在半路上打阻擊的3個營就能少一分傷亡。
堵在入口處的獨94旅也聽到了沖鋒號聲。
沒有一絲的猶豫,梁鋼當即從地上跳起身,又從高慎行手中接過一支已經上好刺刀的中正式步槍,厲聲喝道:“機炮營留下,繼續從兩翼提供火力掩護,其余各團、營,全體上刺刀,都跟我沖!殺啊!”
最后的一個啊字出口,
梁鋼就已經拎著步槍沖出去。
“殺!”高慎行大吼一聲跟了上去。
“殺殺殺!”伴隨著潮水一般的喊殺聲,
從46師抽調過來的那三百多個中央軍校教導總隊出身的軍官或者老兵,也端著上好刺刀的中正式步槍跟了上去。
剩下的一千多個中央軍士兵在那里面面相覷。
班長帶頭、排長帶頭、連長帶頭、營長帶頭、團長帶頭,連旅長也帶頭?他們這些個當官的都不惜命,我們這些大頭兵何惜一死?
“人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都他媽的拼了!”
隨著一聲大吼,一個士兵率先拎著步槍跟上去。
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轉眼間,所有人都跟了上去。
梁鋼回頭看見,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微微的笑意,這一仗,八路軍將繳獲大量的裝備甚至軍馬,楚云飛將收獲一份沉甸甸的軍功,但是要說收獲最大,其實還是他的獨94旅,因為他的獨94旅通過這一仗找回了已經丟失許久的軍魂!
扶了扶頭頂的鋼盔,梁鋼再次加快了沖鋒的速度。
前方的日軍騎兵已經意識到了危險,正瘋狂開火。
但是以步槍在黑暗之中胡亂射擊,命中率幾可忽略不計。
梁鋼不相信自己的運氣會這么差,如果運氣真就這么差,也只能認。
但是梁鋼的運氣顯然還是不錯的,足足兩百多米的沖鋒距離,竟然毫發無損。
轉眼間,獨94旅的一千多名官兵就已經迫近到了距離日軍防御陣地五十米內。
躲在由人馬尸體壘成的簡易陣地內的鬼子騎兵似乎已經被打懵,居然忘了騎馬,又或者是戰馬被歸攏在最中間,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取回戰馬,反正就是沒騎馬,只是揮舞著鋒利的馬刀跳起身,向獨94旅發起兇狠的反突擊。
眨眼間,雙方就已經迎面重重撞在一起。
“去死!”梁鋼一記兇狠的突刺,刺刀瞬間洞穿沖過來的鬼子騎兵。
鬼子發出一聲慘叫,試圖解下腰間手雷,但是梁鋼又豈會給他機會?雙手握緊步槍用力一絞,便將鬼子胸腔里的五臟六腑攪得稀爛。
低低的嘆息了一聲,鬼子的腦袋耷拉下來。
梁鋼一腳將鬼子尸體踹開,撲向下一個鬼子。
梁鋼的身手竟然出人意料的強悍,竟沒有一個鬼子能擋住他的一刺。
不過更兇悍的還是梁鋼的警衛連長高慎行,這家伙沒用步槍,而是左右手各反握著一把刺刀,不捅胸也不捅腹,只專門抹喉。
“呲呲呲!”高慎行一路飛奔過去。
一個接一個的鬼子便被他割開喉嚨。
轉眼之間,高慎行已經連殺六個鬼子。
六個鬼子,就沒一個鬼子能撐過一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