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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飛這次是真提高了警惕。
楚云飛嘴上不會說,他心里已經把謝寶慶的這伙土匪當成八路軍一樣來對待,所以在向黑云寨開進的一路之上都很小心。
寧可走得慢點,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樣中埋伏。。。
晉綏軍主力從過了黑風口之后也開始減慢了行軍速度。
從黑風口到黑云寨十五公里,晉綏軍居然走了足足六個小時,平均每小時行軍不到三公里,當晉綏軍到達黑云寨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
“旅座!前面就是黑云寨了。”孫銘上前說道。
在晉綏軍的主力部隊到達前,猛虎中隊就已經先一步抵達了黑云寨外圍,并且對黑云寨實施了偵察。
楚云飛輕嗯了一聲,又問道:“簡單說說情況。”
“是!”孫銘應一聲,又說道,“今天天亮之前,我們就摸到了黑云寨外,之后就一直對黑云寨實施最嚴密的監視。”
“目前我們所掌握的情況是,”
“謝寶慶匪部千余人基本都在黑云寨。”
頓了頓,孫銘又說道:“匪首謝寶慶也在黑云寨。”
“很好。”楚云飛點點頭又道,“那三百車給養看到沒有?”
“沒有。”孫銘搖頭道,“一輛馬車都沒有發現,估計是被土匪藏起來了。”
“就算藏起來也沒關系。”楚云飛聞言輕哼一聲,渾然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因為只要逮住一個匪首,很容易就能問出給養的下落。
只要黑云寨的土匪還在,給養跑不掉。
當下楚云飛又對孫銘說:“再說說黑云寨的地形。”
也就是現在,這要是擱三天前,楚云飛根本不會關心黑云寨的地形和地勢,肯定是上來就叫山炮營炮擊,然后命令步兵發起進攻。
不過在吃了一次虧之后,楚云飛就學乖了。
知道謝寶慶沒有想象中那么好惹,所以謹慎多了。
孫銘便立刻拿出剛剛畫好的草圖,說道:“旅座請看,這是黑云寨,占據了黑云山的主峰,黑云山主峰兩側及后方都是懸崖,足有五六十米高,根本無路可走,距離主峰最近的山峰也在五百米外。”
頓了頓,孫銘又接著說:“只有黑云寨正面的鯽魚背,是唯一的通道,而且這個鯽魚背地勢非常窄,寬度不足十米,只能供數人在上面同時并行,所以黑云寨只需一個排的人就能守住鯽魚背,可以說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娘的。”一團長吳子強低聲罵道,“這么說黑云寨還真的是易守難攻。”
“再易守難攻也沒卵用。”炮兵二營營長梁國平說道,“只要有我們炮兵二營在,幾排炮彈過去,再堅固的天險也能給它砸碎嘍。”
說話間,前方鯽魚背上出現了兩個身影。
孫銘便不失時機的說道:“旅座,這是黑云寨的哨兵,之前的兩個哨兵下崗了,這兩個是來換崗的,不知道因為什么來晚了一刻鐘。”
聽到這,楚云飛嘴角便綻起一抹冰冷殺機。
吳子強也道:“黑云寨的土匪警惕性很差啊。”
“今天活該他們倒大霉!”楚云飛冷哼一聲,又對梁國平說道,“梁營長,可以開始構筑炮兵陣地了,注意安全距離。”
“明白!”梁國平肅然道,“我會把炮兵陣地設在三公里以外。”
三公里,差不多是日械81mm口徑迫擊炮的極限射程,梁國平將炮兵陣地設在三公里外,可以免受對方迫擊炮偷襲。
梁國平說完,起身往后去。
梁國平這一起身,對面鯽魚背上的兩個土匪便立刻驚覺。
“有人?晉綏軍!”兩個土匪瞬間就認出了晉綏軍的軍裝,轉過身就跑。
“把槍給我。”楚云飛一伸手,警衛員便將伽蘭德步槍遞過來,楚云飛接過步槍也不見瞄準,抬手就是一槍。
前方兩百米開外,一個土匪應聲翻落崖下。
伽蘭德步槍是半自動步槍,不是拴動步槍,所以打完一槍之后不用拉動槍栓,所以楚云飛開完一槍之后接著又是一槍。
只不過這一槍卻是落空了。
因為剩下的那個土匪已經逃過鯽魚背,躲到了一塊巖石的后面。
緊接著,對面寨子里就響起了呼叫聲,更多的土匪被槍聲驚動,但看不見人,因為有巖石和樹木遮擋了視線。
不過楚云飛一點都不著急。
因為黑云寨的土匪已經成了甕中之鱉。
對面的土匪明顯發現了晉綏軍的大兵壓境,所以只敢大呼不叫,卻不敢露頭,更加不敢通過鯽魚背發起反攻。
晉綏軍卻也沒有急著進攻。
過了大約半小時,一發炮彈伴隨著尖嘯聲,砸落在了鯽魚背上,這是炮營構筑好了炮兵陣地之后的一發試射。
只聽得轟的一聲,鯽魚背被炸得碎石飛濺。
又過了一分多鐘,空中便響起吱吱的尖嘯。
伴隨著這尖嘯聲,一排炮彈便掠過鯽魚背,攢落在了黑云寨中。
下一刻,黑云寨中便立刻響起連續不斷的爆炸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一團接一團的耀眼紅光從黑云寨中綻放開來。
過了大約五分鐘,炮擊停止。
楚云飛便對一營長李行舟道:“李行舟,機會我給你了,看你的表現了。”
李行舟便立刻從警衛的手中接過仿M1921沖鋒槍,喀嚓一聲把槍栓拉開。
再然后把槍一舉,李行舟又厲聲大吼道:“一營的弟兄們,都他媽的跟我沖!”
伴隨著這聲咆哮,李行舟便端著沖鋒槍,率先沖上鯽魚背,之前因為被土匪剝光豬而被楚云飛難看的五百多個官兵也同時怒吼起來。
看著潮水般漫過鯽魚背的一營官兵,楚云飛欣然道:“知恥而后勇,一營總算是沒有讓我失望到家。”
吳子強聞言松口氣。
一營的表現不好,他這個團長也要吃掛落。
李行舟帶著一營,如狼似虎般沖進黑云寨。
過了大約半小時,李行舟便出現在鯽魚背。
楚云飛和吳子強不免有些意外,這個速度可是夠快的。
一營這么快就把黑云寨的土匪給全殲了?不是說有一千多土匪?而且寨子里邊也沒怎么打槍啊?槍聲都沒響幾下,戰斗就結束了?
“旅座,旅座!”李行舟快速穿過鯽魚背。
又高聲大喊道:“有情況,黑云寨有情況!”
楚云飛聞言心頭一凜,當即帶著孫銘還有吳子強迎上前。
“旅座,有情況。”李行舟說道,“黑云寨是空的,一個土匪都沒見著。”
“這不可能!”楚云飛還沒說什么,孫銘就大叫起來,“這絕對不可能,黑云寨的土匪分明都在寨子里邊。”
“可是寨子真是空的!”李行舟道,“我們都搜遍了。”
聽到這,楚云飛便一下蹙緊了眉頭,這個路數,怎么感覺那么的熟悉?好像有某支軍隊經常用這招?對,八路軍經常使用這招!
“旅座,我不相信!”孫銘道,“我不相信寨子是空的!”
“孫銘,你不相信可以云搜啊。”李行舟道,“搜出來一個土匪算我輸。”
孫銘也不多說廢話,當即帶著猛虎中隊沖進了黑云寨。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孫銘就臊眉耷眼的回來。
“旅座,我大意了。”孫銘說道。
“我應該設法進入黑云寨偵察的。”
“這樣的話,就能發現寨子后崖上有一棵千年古柏樹。”
“在這棵千年古柏的樹根下居然隱藏著一個山洞,可以直通崖底。”
說到這一頓,孫銘又羞愧的說道:“我當時以為三面懸崖都是絕壁,飛鳥難越,所以就只顧著監視正面。”
“算了,這不怪你。”
楚云飛的心頭其實已經怒極。
只不過,他并沒有遷怒到孫銘頭上。
頓了頓,楚云飛又道:“傳我的命令,各團各營進入黑云寨中休整。”
現在已經下午三點多,山路崎嶇難行,天黑前是絕對不可能下山了,何況黑云寨的土匪還沒有找到,楚云飛也不想這樣草草收兵。
所以進入黑云寨休整,是唯一的選擇。
部隊帶了三天的干糧,吃飯也沒問題。
距離黑云山主峰三公里外,有座孤峰。
魏西來就潛伏在這座孤峰,正舉著八倍望遠鏡在觀察。
看到晉綏軍進入黑云寨中,魏西來道:“勇哥勇哥,晉綏軍進寨子了。”
“進就進唄,你這么激動干什么?”旁邊傳來魏大勇懶洋洋的說話聲。
魏西來說道:“楚云飛是不是傻啊?黑云寨可是謝寶慶的老巢,謝寶慶在黑云寨經營了幾十年,里邊不知道有多少機關,他居然也不害怕的嗎?”
魏大勇道:“你沒聽隊長說嗎?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徒勞,所以楚云飛不是傻,而是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絕對的自信。”
“倒也是。”魏西來有些無趣的道,“謝寶慶的那些小手段,也就是騷擾一下。”
“騷擾一下就足夠了。”魏大勇嘿嘿一笑道,“真正吃人的,是這方圓幾十里、山高林密的黑云山。”
傍晚七點,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走了一天山路,楚云飛也累了,而且明天大概率還要走山路,所以吃過晚飯之后就早早下令休息。
不過休息之前布置了大量崗哨。
尤其是正面的鯽魚背和后崖古柏下的隱秘通道,都設了雙崗。
然后,包括楚云飛在內,晉綏軍的官兵見識了什么叫騷擾戰。
深夜十點,伴隨著一陣尖嘯聲,一顆迫擊炮彈落在寨子中心,轟的爆炸開,雖然沒有炸著人,但卻把所有人都驚醒。
一番折騰,到十一點重新入睡。
零點剛過,原本漆黑一片的夜空中突然綻放出一道道的流光。
守夜的晉綏軍哨兵原本還以為是流星,但很快就發現不對勁,因為這些流星居然都是沖著黑云寨落下。
這次就造成了不少的人員傷亡。
因為是夏天,而且黑云寨的房子也住不下四千多晉綏軍官兵,所以有不少晉綏軍官兵就睡在露天廣場上。
然后不少官兵就被流星給砸中。
很快就有中招的官兵哀嚎起來:“子彈,這他媽的都是步槍彈!”
孫銘因為要保護楚云飛的安全,所以跟著楚云飛住在黑云寨的聚義大廳。
聽到外面動靜,孫銘第一時間就沖出來,然后就看到了一道道璀璨的流星從天而降。
孫銘是見過世面的,跟著楚云飛去獨立團觀摩學習時,還是從王野那里學了點東西,所以一下認出這是重機槍的超越射擊。
“超越射擊!”孫銘厲聲大吼道,“這是重機槍的超越射擊,躲到掩蔽物后面或者側面是沒用的,要躲到底下去,躲到石頭房子里去!”
伴隨著孫銘的怒吼,晉綏軍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好在突如其來的超越射擊并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過了大概五六分鐘,“流星雨”突然之間就停了。
然而黑云寨中的混亂卻仍在持續,尤其是剛才在超越射擊受傷的十幾個晉綏軍官兵,也需要醫務兵給包括傷口。
還有兩個倒霉蛋直接陣亡。
這次混亂一直持續到凌晨兩點多。
兩點多鐘時,晉綏軍官兵終于再次沉沉睡過去。
又過了大約一個小時,凌晨三點,又出狀況了。
伴隨著短促的尖嘯聲,又一發迫擊炮彈落在了寨子里。
但是這一次,晉綏軍的官兵就鎮定多了,不過就是一發炮彈,殺傷力也就那么回事,只要不被直接命中,基本上沒有什么事。
所以這一次,除了彈著點附近的官兵亂了一下,其他的晉綏軍官兵仍舊是呼呼大睡,準備一覺睡到天亮。
然而,這次,土匪卻是放了大招。
仍還在酣睡的晉綏軍官兵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
空氣中怎么突然飄來烤肉的香味?而且還有呼呼的不明聲音?
這聲音聽著,怎么像是風助火勢時發出的聲音?難道起火了?
起火了?酣睡中的晉綏軍官兵們猛然驚醒坐起,這才驚恐的發現,黑云寨中早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
楚云飛還有孫銘也再一次被驚醒。
“旅座!”很快就有警衛前來報告。
“黑云寨的土匪太可恨了,剛才他們向著黑云寨發射了硫磺彈,而且臨走前在黑云寨的各個角落埋藏了大量引火之物!”
“救火,快救火!”楚云飛的第一反應是救火。
但很快,楚云飛就發現已經沒有搶救價值,火勢已經徹底失控。
但好在,黑云寨中有不少石頭建筑,而且因為是山頂,植被相對稀疏,所以既便土匪事先埋藏了大量引火之物,火勢也沒有阻斷退路。
至少通往鯽魚背的那條通道還是暢通無阻。
當下楚云飛下令道:“傳我的命令,二團先撤,炮兵二營和旅直居中,一團殿后!各團營交替掩護,有序后撤!”
折騰了將近兩小時,天色終于亮了。
當第一縷曙光落下,照亮晉綏軍獨一旅的官兵,楚云飛頓時羞憤欲死。
只見獨一旅的官兵們個個篷頭垢面,滿臉煙痕,還有不少還鼻青臉腫,估計是在撤離黑云寨的時候摔倒受的傷。
甚至連楚云飛自己都摔了一跤。
當時要不是孫銘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就直接滾下鯽魚背為國捐軀了。
想到這,楚云飛就越發的羞怒交加,想他楚云飛當兵這么些年,經歷無數腥風血雨,無數次出生入死,什么樣的陣仗沒有見過?
卻沒想到,今天居然被一伙土匪搞得這么狼狽!
“謝寶慶!”楚云飛咬牙切齒的道,“最好別讓我逮著你!”
這個時候,一團長吳子強、二團長萬全策、炮二營長梁國平聯袂過來。
吳子強道:“旅座,這仗沒法打了,我們連土匪藏在哪里都不知道,光挨揍卻沒辦法還手,這怎么搞?”
楚云飛臉色垮下來。
孫銘便再次耷拉下了腦袋。
昨天晚上獨一旅吃虧,他們猛虎中隊要負主要責任。
楚云飛卻拍了拍孫銘肩膀,寬慰道:“孫銘,昨天晚上的事不怪你,連我都沒有想到謝寶慶能有這個魄力,自己的老巢說放棄就能放棄。”
“旅座……”孫銘聽了這話又是感激又是羞愧。
楚云飛卻打斷他道:“但是,如果接下來還是找不到謝寶慶匪部的行蹤,那就是你還有猛虎中隊的失職了,嗯?”
孫銘啪得立正:“旅座放心,我們一定會把謝寶慶還有他的匪部揪出來!”
“去吧,我給你半天時間,中午之前必須找到謝寶慶的匪部。”楚云飛道。
打發走孫銘,楚云飛又對吳子強、萬全策還有梁國平說道:“讓弟兄們抓緊時間吃點干糧,再補上一覺!”
孫銘這一次沒有再讓楚云飛失望。
將近中午時,孫銘便派了幾個隊員跑回來報告,說是在一公里外的一個山谷中發現了黑云寨匪部的行蹤。
楚云飛當即帶著獨一旅主力前往。
一刻鐘之后,獨一旅的主力便與猛虎中隊匯合。
然而這時候,謝寶慶卻又帶著匪部提前轉移了。
好在孫銘的猛虎中隊已經咬住了謝寶慶的匪部,并且給獨一旅主力留下了標識,楚云飛當即帶著部隊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