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不顯，世間晦暗
麥杏打了一個哈欠。
她覺得現在，眼皮子都有點睜不開。
修行？
修行不了一點……
這才幾點鐘啊！
雞都沒起來呢！
麥杏有些怏怏地站在那里，等候著自己這位名義上師父的指示。
說起來，這種大半夜被人叫起來的經歷，麥杏已經許久沒有體驗過了。
唯一一次的遭遇，還是當初大地震的時候……
“師父，我們這是要干啥？”
困意席卷之下，麥杏忍不住開口問道。
不過，她旁邊的師父，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回應她，而是仍然抬頭望著頭頂晦暗的星空。
甚至往日里要求頗為嚴苛的師父，也沒有要她就此振奮精神。
麥杏知道自己的這位便宜師父，大概是哪里的大能。
畢竟，對方好像真的什么都能淡然應對。
無論是攔路的惡虎，亦或是剪徑的盜匪，對方都能輕易處理。
當然，再往上，遇到那些傳說中的妖魔鬼怪，自己這位師父是否也能處理，麥杏就不知道了。
她其實在內心深處，還是有些小小的躁動，希望真遇上一番。
師父，讓我看看你的極限！
麥杏不是這里的原住民，她是跟著師父坐著蟲車過來的。
她原來生活的地方，是一處雖然偏遠卻還算祥和的小鎮。
麥杏是一個裁縫家的孩子。
雖說在她所生活的國度，工業化進程的推進，讓不少手工坊的工人失了業。
但在那相對偏遠的小鎮上，總需求有限的情況，讓她父母的差事還算得以維系。
不過輪到麥杏了，情況就沒這么樂觀了。
麥杏本來想著，以后不行跟著一眾同齡人一樣，爭取能到廠里當個工人。
雖然她的懶散，在那里許是要經歷一些磨合，但總歸也能自食其力。
然后，她便遇到了自己的這位便宜師父……
師父是蠱道中人。
在麥杏所在的國度，是沒有蠱道。
相關的遙遠的蠻夷之地傳說倒是有。
在關于蠱道的傳說中，這些存在都是玩弄諸多扭曲與怪誕蟲子的邪惡存在。
麥杏其實在此之前，沒有見過多少蟲子。
她所生活的國度，有著來自古老王朝的庇護。
據說，是什么百邪不侵之類？
麥杏也搞不懂這些。
她有時候看從外邊傳過來的類似報紙之類的東西，總覺得世界挺割裂的。
外面好像不時就打個天翻地覆，還有騰云駕霧、高來高去的仙人。
但換作她所生活的小鎮，連夜壺都得自己倒……
“今日帶你拜會一位大巫。”
“他正處活躍之際，你往后行于諸界，難免與他有所交互。”
也就是這個時候，她的這位便宜師父終于開口說話了。
大巫？
好像有聽過這類概念……
麥杏撓了撓頭，睡眼朦朧間有種自己要長腦子的既視感。
師父說她少有的蠱道好材料。
不過對此，麥杏自己沒有半點感覺。
她看那些蠱道書籍，只覺得頭暈腦脹。
而面對那些密密麻麻、形態猙獰的蟲子，她也難免為之悚然。
而對于麥杏自己的疑慮，她的師傅則予以了這樣的解釋：
“上好的材料，從來都需要上好的匠人。”
“如果都不需要鍛打那就能取來合用的，便只能稱得上是能應急的一般材料。”
麥杏很懷疑，師父是說她聰明的不明顯。
不過對此，她也不好說什么。
畢竟，她也有些饞自家師父那手，什么都不需要做，自然便有蠱蟲幫她解決好一切的手段。
“大巫？這是稱號嗎？”
麥杏雖然多少對此有些不學無術，卻起碼還知道那并非是對方的名諱。
而在感知到自己師父投來不知道是不是欣慰的注目后，麥杏聽見自己師父這樣說道：
“他得名為夏，世稱夏巫，你亦然可稱他為夏巫就是。”
也正在這個時候，麥杏忽然感覺到整個世界似乎陡然亮了一下！
就好像有晴空霹靂陡然落下一般，人世間一片通透。
而下一瞬間，這亮光便消失了。
大地再次被黎明昏沉的夜色所籠罩。
也就是這個時候，麥杏忽然發現眼前多了一個身影。
她猛然一驚，原有的困意也頓時不見了。
隨后在院里火光蠱的照耀下，麥杏得以看清了對方的形象：
其外貌特征有些像是她所在地區的南方人，卻瞧起來頗為面善。
而更為吸引麥杏的，則是在對方的眼眸中，似乎有幽邃的火光在燃燒著。
看起來，倒是像兩對袖珍版本的火光蠱？
似乎是感知到了她的目光，對方饒有興致地看了麥杏一眼。
隨后，麥杏聽見了某種她難以描述的聲音：
“蠱母，這是您新收的弟子？”
對方這話問的尋常，可在麥杏耳中，卻仿佛萬千機器轟鳴所交織的聲響。
這令她不由得微微有些耳鳴目眩。
再看對方時，又覺得有種恍惚不清的感覺。
好像破碎的殘影，在遮掩著什么東西。
那內里究竟是什么呢？
麥杏下意識睜大眼睛，想看清楚，卻被自家師父攔在了前面。
“正是小徒。”
“初入蠱道，未定法名，父母所命者：麥杏。”
蠱母？
是在叫師父嗎？
這稱號可不太行，憑空像是把師父叫老了許多……
麥杏這般想道，表面上卻是乖乖地點了點頭，又跟著自家師父叫了聲夏巫……
“夏巫此番前來，是問造化清濁蠱之事？”
蠱母看向易夏，直接開口問道。
易夏點了點頭，便說起來淵蠱之事。
隨后，他直接提出一絲豐饒之地的氣息，給蠱母看了看。
蠱母見狀，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番。
“這等混沌造化，老身倒是未曾見過。”
蠱母大概是不常混混沌這塊，對此似乎也不怎么了然。
不過，她總算知曉易夏是準備煉制智蠱的。
于是，略一沉思，蠱母給出了她的建議：
“夏巫待老身細細琢磨一番，看看是否能夠有調和之處。”
“至于蠱蟲？”
“夏巫既得這般天然寶地，何不如在此建一處蠱巢？”
“可以終末之氣為引，外接混沌，內醞兇靈。”
“雖得蠱兇戾，卻正合夏巫所用……”
正說到這里，蠱母卻轉頭看向身后的麥杏：
“麥杏，你且為夏巫說說，蠱巢該如何建得？”
這也能提問的嗎？
麥杏的表情，活像是那些被導師突然發難提問的學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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