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墨玖現在才是被整個白虹谷上下捧在手心里不斷寵愛的人。
畢竟就連前任‘白虹谷團寵本寵’溫慕曦都來照顧他了,身份與地位一目了然。
墨玖也樂得如此,就是他現在不再是辟谷的‘小仙男’,需要吃喝拉撒,這一點讓習慣了不吃東西的他總覺得一天的時間少了一部分。
但總體還是很滿意的,跟鳳九幽對他的服侍……
‘嘖。’墨玖輕嘖了一聲。
怎么又想到她了?
‘宿主,您不會不打算走了吧?’系統的臉上充滿了憂愁。
墨玖神色細微的一變。
他一直沒有說,但明顯能發現系統催促他離開這個世界的次數太過頻繁了一些。
并非是催促他有什么問題,實際上他希望的也是越快離開世界越好。
但這跟系統的性格不符。
它根據他的描述,創造了不知道多少個游戲,直到現在都才通關一半呢,最不著急的就是它了,它又怎么會不斷催促自己呢?
只有一個可能……
可墨玖覺得系統還是原來那個系統,最多只是被主神稍微影響到了一些,才會這樣催促他抓緊時間離開,甚至可能連它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這下個世界是有多么兇險,主神才會迫不及待的希望他去?
該不會是一個窮兇極惡,幾萬人都恨不得除掉他的反派吧?
墨玖在心底嗤笑一聲,然后自然道:‘著什么急?再催的話,我就一直呆在這兒了。’
系統立馬睜大了眼睛,抬手在嘴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
墨玖不禁輕笑了一聲,之所以他覺得主神沒有奪舍系統,就是因為它催促自己的方式,始終是蠢萌蠢萌的,而且沒有逼迫、威脅過他,他才早就察覺到了,但是不說破。
如果哪一天主神被逼急了,真的奪舍或者控制了系統……
墨玖眼眸微凝,感受著在自己腦海里游動的氣運。
事到如今,他似乎也不是沒有任何反抗之力了。
但是還不夠,所以在主神觸及到他的底線之前,他都會一直隱忍著。
他又看了一眼系統,驚訝的發現它已經開始玩游戲了,只是皺著小臉,臉上寫滿了委屈。
墨玖險些再次失笑。
這個系統陪伴他的時間很短,只有四個世界,但卻比跟著他足足十幾個世界的前任系統要讓他喜歡得多。
至少他絕不會想著格式化這個系統一次,而主神想要動它,更是要先問過他同不同意。
正在這時,白裙赤足,腳戴玉鐲的身影出現在這里。
墨玖抬眼看向沈月寒。
是時候了。
他確實也想去看看下一個世界了。
“蓮兒,怎么了?”
沈月寒一出現在這里,就發現少年正坐在床上,雙手撐在身邊兩側,兩條白嫩的小腿垂在床邊,看見她之后,直接抬眼望了過來。
“師尊……”他輕輕叫了一聲,聲音竟是無比的嘶啞。
沈月寒立即就慌了,瞬間來到他的身前,微微蹲身,伸手去檢查他的脖頸與喉嚨。
微涼的青蔥玉指觸碰到肌膚,一陣冰涼,墨玖的臉色驀然就白了一分。
他緩緩道:“我很好。”谷
沈月寒抿著唇沉默不語,他這個模樣哪里好了?
她掏出一枚龍眼大小的丹藥,遞到墨玖的嘴邊:“吃了。”
她一點兒也不放心現在的墨玖。
而且她不敢說的是,她預見過了少年在不久后會死去的未來。那是她第一次不愿意相信自己的這種能力,更是第一次恐懼到腦海里都出現了‘魘’,有一道虛幻的聲音在不斷的響起,說著‘是你害死的他’!
她的語氣不由得迫切了一分:“快吃。”
墨玖接過丹藥,含到口中吞了下去。
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潤起來。
見此,沈月寒才長出一口氣,連溫慕曦那樣必死的未來她都避免了,墨玖也一定不會死的……
她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沈月寒這才開口:“好了,需要師尊做什么嗎?”
她清楚墨玖的這幅模樣,一定是有什么需要她。
“我想給師尊畫一幅畫,可以嗎?”墨玖輕聲問道,眼神有些怯弱的看著沈月寒,像是擔心她會拒絕一樣。
沈月寒一口就答應下來:“當然可以了。”
她還以為是什么事,這么簡單。就算不是這么簡單的要求,再困難許多,她也不會拒絕他的。
只要是少年的要求,一切她都會滿足。
“真的嗎?”少年的眼眸瞬間明亮起來,這一瞬間的璀璨,讓沈月寒恍惚間看到了最開始的兩年,他最無憂無慮的時候。
只是現在,卻是再也看不見了。
什么時候才能讓墨玖又回到從前那個少年呢?
終有一天,一定可以的……
沈月寒看到床頭柜上墨玖早已準備好的筆與紙,詢問的話語頓時吞了回去,然后就聽他道:“師尊站在這里可以嗎?”
“這里?”
“嗯,這里就好。”
沈月寒站定在那里,就看見墨玖取過筆紙,在之前驚喜的神情過后,又一點點的露出了認真之色,無比的專注。
看著這樣的墨玖,沈月寒不禁回想起了曾經的少年,那時候的他,在畫畫的時候也是這樣認真,哪怕是一株最普通的花草,他都會拿出全部的精力去描繪它們。
那時候,她還以為墨玖是九瓣圣蓮化人,本體是植物,所以才會對植物這樣共情。在他給白虹谷的所有弟子畫畫的時候,更是覺得他太過單純。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畫畫是少年最喜愛的事情,所以他才會這樣認真與專注。
相比于她把畫畫當做愛好,墨玖卻是深切的熱愛。
沈月寒又了解了墨玖一些,更發現自己以前對他的了解依舊不夠。
就憑這樣的自己,又如何讓墨玖相信她是真的愛他呢?
沈月寒再一次反思自己。
就在她有些出神的時候,墨玖落筆的聲音喚回了她。
“畫好了?”她走過去,“讓為師看看。”
墨玖緩緩遞給了沈月寒,她拿過一看,卻是怔住了。
畫中的自己,身著白裙,臉上的五官都跟她本人完全相似,找不到一絲不同。
但那個‘自己’,渾身卻是透出一股難以形容的氣息,就像是被絕望與灰暗包裹著,喪失了一切追求與渴望。
雖然活著,但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