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得談。
不可能分股份,這是全國知名,省里掛號的重點企業,敢分股份給誰那就是國有資產流失,多少年以后不還有煙廠廠長因為這被法辦嗎。
這年代生產資料企業股權是紅線不能碰。
再說荊小強不稀罕,也沒興趣要這種股份,沒準兒是定時炸彈。
也不可能貸款,這年頭貸款卡得很嚴,更何況是海田襯衫總廠這種出了名的破落戶。
更不可能把貸款拿來交使用權費用。
荊小強也說不上多失望:“您不用跟我談廠里多少人等著開工,改革開放的進程需要,我不是做慈善的,我這邊也要給外國人錢,不可能我來貼錢幫你們企業,甭管以后你們是好是壞都可以跟我翻臉不認,就這樣兒吧,這一周內如果能把錢湊上,我可以留給你們,不行我就給其他人。”
起身。
哪怕心里覺得自己像個舊社會的黃世仁大地主,但商業社會就是這樣,不能說現在剛剛開端就道德綁架吧。
陸曦稍微愣了下,但馬上跟著起身,非常有禮節的歉意告別。
可能就是她耽誤了這會兒,荊小強正準備招手讓侍者把賬結了。
就聽見那個之前坐在旁邊一聲不吭的“司機”開口了:“我們可以把襯衫總廠那棟西裝大廈抵押給你,一到兩年內,只要工廠起死回生,我們就現款贖回。”
蔣桂章這才介紹:“這是我們縣商業局的劉局長,實際上西裝大廈本來已經有一半的產權抵押給了銀行,但總價九十萬的西裝大廈還是有價值的。”
荊小強差點笑出聲:“拜托,我要你們一個縣城里的大樓來干嘛?而且這種涉及到企業產權的抵押非常麻煩,我只是做個簡單的授權生意,不是來跟你們玩文字游戲的,謝謝。”
蔣桂章跳起來:“希望您能理解下,我們作為改革先鋒有失敗有挫折……”
荊小強擺斷:“放下這個改革先鋒的包袱吧,敗了就是敗了,改革開放是要求所有人都按照商品社會的規矩辦事,革命也不是請客吃飯,對吧,哪怕按照一兩年才贖回,你想過這幾十萬現金我又能拿去賺多少錢了嗎,資金周轉也是要有利息的,不能什么好處都讓你們不擔風險的享受了吧,這幾杯咖啡我請了,再見。”
這次轉身就走,陸曦半側身告別的姿態也很從容,但跟上來小聲:“能不能……”
荊小強簡單直接:“不能!”
蔣桂章還想跟著來說什么,侍者估計已經見慣了這種場面,擋在了荊小強身后:“這位先生,請不要打擾我們的客人……”
涉外酒店是很講究體面的地方,不是鄉下人搗亂的小酒館。
荊小強直接下樓開車送陸曦回去:“就像你把我牽扯進了慰問演出一樣,誰都有社會責任,但沒接觸我可以裝著不存在,既然去都去了,我當然只能把我該盡的責任做好,現在不能因為道德綁架,就非要我損失自己的利益去幫八竿子打不到的企業吧,更何況他們這種幫了也未見得記我好,企業是國家的,員工都要吃飯生存,這跟我沒關系,對不對?”
陸曦慢慢點頭:“我聽說過他們,公司報告上還宣傳過,沒想到這么糟糕……只是想著能幫就幫……”
荊小強其實也是在說服自己:“我也有惻隱之心,但企業就是商業規律辦事,靠善心是救不活的,你是不知道這有多兇險,用句農夫和蛇來形容,都不過分。”
陸曦難得的嘟嘴了,不說話。
荊小強發動車還很開心:“哈哈哈,現在你發現我不是你想象那么完美吧,我冷酷無情又一毛不拔,壞人啊!”
兩三公里距離說到就到,陸曦提要求:“明天我跟你一起參加演出。”
荊小強義正言辭:“這是文工團專業人員的保密行動,閑雜人等不許靠近!”
陸曦就勇敢的靠近了:“哼哼!別嚇唬我,從小我就跟媽媽去參加過慰問演出,我還表演過!”
荊小強又有點暈乎乎,實在是今天的空姐制服有加成啊:“干嘛,干嘛,下車,下車,好好好,明天帶你……”
嘴已經被封住了。
陸曦的探索積極性還是很強的,一回生二回熟,今天舌頭嘴唇都熟練好多,還能用鼻音催促荊小強抱緊點。
昏暗的車廂里,近在咫尺的空姐發型,壓在腿上的絲襪短裙……
這誰頂得住啊。
荊小強本來就不是衛道士老夫子,火力又旺盛,能忍住只讓自己沉浸在口舌之爭上已經很紳士了。
等到陸曦心滿意足的兩眼水汪汪下車,荊小強不上不下的差點能走火入魔!
后悔,后悔極了!
根本就不該把這姑娘送回來,她自己沒腿還是酒店門口沒有出租車?
真是稍微放松一點,陣地就被趁虛而入了!
回到酒店又是好一番忙活,累得自己精疲力竭才勉強入睡。
睡不了多會兒,還得趕著去健身中心。
全靠年輕偶爾能熬。
陸曦倒是水靈靈的又穿著那身漂亮的制服,只在外面裹了件風衣,算著在八點前端了健身餐盒過來。
趕緊走吧,開車去文工團,不過出地庫上路的時候,陸曦眼神很好的發現那個蔣桂章居然蹲在酒店停車場出口。
荊小強無語,加了腳油門趕緊走,不顧那嶄新卻皺巴巴的西裝在后面追著揮手。
陸曦又回頭看了好幾眼,但沒給荊小強廢話了。
荊小強周到,把車停在文工團馬路對面找個地方,不給戰士們顯擺豪車。
可陸曦一見到她媽就趕緊顯擺了這個細節:“我都沒想到呢。”
陸媽媽慈愛又無奈:“看到小強你就昏了頭,還能想什么!”
陸曦就嘿嘿嘿笑,但站在那手不停腳不住的想說點啥。
荊小強也無奈,先交流正事吧,學院里張羅準備的節目表呈給副團長,然后商量下下周自己不是去平京了么,可以借調幾個節目,具體銜接方式是學院那邊可以派校車把文藝表演的同學提前周六送過來彩排,能用上周日就可以試試看。
陸媽媽也用副團長的語氣表揚了荊小強做事的周到,然后分分鐘出戲的教訓女兒:“你看小強做事情,都是盡可能把準備做到位,聯系人、聯系方式各種銜接起來,就很順暢細致,學著點!”
這是四五十歲的人,習慣了事件前瞻以后的預判行為吧。
陸曦才好像剛想起,趕緊解風衣:“你看你看,小強設計的空乘制服!我們公司已經通過了!”
陸媽媽這下吃驚的看了看,再看看,還伸手摸了,最后看荊小強。
這邊聳聳肩:“我希望沒有受陸曦的影響,怎么通過的我不懂,但我沒有從中賺一分錢,那家服裝供應商也提供得很便宜,只想順勢打個,算是雙贏的局面。”
陸曦這才吃驚:“我影響,影響什么?”
陸媽媽緩慢點頭:“走吧,先參加演出。”
外面的幾輛軍牌小巴已經等著了。
但出了文工團的院子就各奔方向,讓荊小強沒想到的是這回他們坐的小巴只出門拐彎甚至連馬路都沒過,就繞到另外一邊圍墻,經過士兵把守的大門出現在寬闊的跑道邊!
原來文工團就在一片機場的附近啊。
陸媽媽看著外面的機庫、偶爾閃過的軍機,還有隨處可見的軍裝,提醒荊小強:“這是參加比賽前最后一次到基層采風,上一回主要是防空、雷達等部隊的生活狀態,這一回才是最重要的空軍地勤,認真體會幾大主要地勤軍種的工作特點,在你的表演創作中盡可能融入進去,來自于生活,高于生活,而且千萬不要有嘩眾取寵的丑化形象……”
荊小強若有所思的點頭。
果然,等到了機庫跟前,這就跟之前那些連隊表演的小場面有區別。
里面有很大的橫幅寫著慰問演出,各種服裝穿著的軍人起碼有上千人,整齊隊列的坐在臨時搭建舞臺前,一個個都很興奮開心的樣子,不比他們那些山里海邊的戰友差。
陸媽媽示意車上的其他文工團員:“去吧,跟小強一起展現你們的新節目吧!”
最后卻拉住了激動的女兒:“我們就坐在這里看,順便給我說說這兩天,你們都干嘛了?”
陸曦馬上羞紅了臉蚊吶:“沒干啥……”
但出了文工團的院子就各奔方向,讓荊小強沒想到的是這回他們坐的小巴只出門拐彎甚至連馬路都沒過,就繞到另外一邊圍墻,經過士兵把守的大門出現在寬闊的跑道邊!
原來文工團就在一片機場的附近啊。
陸媽媽看著外面的機庫、偶爾閃過的軍機,還有隨處可見的軍裝,提醒荊小強:“這是參加比賽前最后一次到基層采風,上一回主要是防空、雷達等部隊的生活狀態,這一回才是最重要的空軍地勤,認真體會幾大主要地勤軍種的工作特點,在你的表演創作中盡可能融入進去,來自于生活,高于生活,而且千萬不要有嘩眾取寵的丑化形象……”
荊小強若有所思的點頭。
果然,等到了機庫跟前,這就跟之前那些連隊表演的小場面有區別。
里面有很大的橫幅寫著慰問演出,各種服裝穿著的軍人起碼有上千人,整齊隊列的坐在臨時搭建舞臺前,一個個都很興奮開心的樣子,不比他們那些山里海邊的戰友差。
陸媽媽示意車上的其他文工團員:“去吧,跟小強一起展現你們的新節目吧!”
最后卻拉住了激動的女兒:“我們就坐在這里看,順便給我說說這兩天,你們都干嘛了?”
陸曦馬上羞紅了臉蚊吶:“沒干啥……”
荊小強要是看見她這樣兒,絕對會高喊小民冤枉啊!
陸曦你這綿羊放了山羊屁的,不是麻子是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