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巨大的觀念轉變。
在票房制度之前,國內電影主要為ZZ服務,歌頌表達都要有意義有內涵。
然后八十年代從《少林寺》之后開始進入市場化,就被各種粗制濫造的電影沖亂了市場。
因為這時候導演和演員都是拿工資,要么專注于演滿足自己的藝術片文藝片去拿獎,要么就是嘩眾取寵迎合市場媚俗多賣點拷貝。
所以拍攝精品化的商業片,而且是給出多少投資,多少票房要求,像個商業項目那樣分拆目標一步步達成。
絕對是這個時候內地,甚至包括HK電影都沒有達到的好萊塢模式。
荊小強還給安寧普及了下國際常識:“假如說賣了兩億港幣票房,通常電影院會拿走一半,這樣那樣的行業費用開支之外,只有大概三成左右算是投資方的利潤,我們電影公司作為出品方,也就能拿這六千萬元的兩成,一千二百萬港幣,而我作為監制,直接拿四百萬港幣,你還覺得少嗎?”
安寧快速心算下,有點瞠目:“票房賣兩個億,歐老板那邊都還沒收回五千萬的投資?”
荊小強攤手:“對啊,去年的《黃飛鴻》不到一個億,《縱橫四海》更是只有五千多萬,目前也只有龍哥那部《飛鷹行動》賣到了兩個億,連他都只有這一部,知道難度了嗎?”
安寧徹底不吭聲了。
之前暴發戶的嘴臉消散一空。
汪茜又偷偷給荊小強豎大拇指,像個媽媽表揚爸爸似的,這個孩子教得好。
為了教育好小盆友,荊小強真是又出力又費心,太累了。
等航班降落在了滬海機場。
順著固定的貴賓通道悄悄繞過航站樓,就有自家的司機來接了。
而且還是得了航司安排,在不起眼的要客出口等著。
奔馳S500,在內地這個時候已經是罕見。
穿著列寧裝的女司機短發嚴肅,矯健敏捷。
接過大箱子碼放整齊。
最有范兒的是拉開車門稱呼:“先生回來了!”
哇,一聽就是羅媽要求的規矩。
汪茜又忍不住笑,偷偷給荊小強遞眼色,好像在戲謔的說大戶人家哦。
安寧就被鎮住了。
她最吃這一套。
暴發戶都最容易被世家震懾。
她還特別在大戶人家劇組去見識過封建禮教威力的。
很信這個。
荊小強還是沒擺老爺架子坐后面,假惺惺的問司機:“你們老板還好吧?”
這就是當初給他看過電擊器的退伍女兵之一。
女兵果然有情緒,目不斜視的公事公辦:“您是回老板那邊,還是太太那邊?”
汪茜已經在后座開始肚痛翻滾。
太歡樂了。
她以前的人生只有舞蹈,一潭死水一樣枯燥。
現在真的太快樂。
只要能把自己拉出來站在旁觀者的角度。
看荊小強這檔子破事兒,就很樂。
荊小強覺得組織結構真的不對,幾個司機都是從退伍女兵那邊找的。
保姆呢,又都是成家嫂子從鄉下找來的。
貌似還借了一個去照顧陸曦。
交叉管理怎么管得好。
特別是那種舊社會管家制度和后來的無產階級勤務兵制度,有巨大的沖突。
這下全都作用到自己身上了。
所以他還得照顧小同志的情緒:“當然是先去看你老板了。”
女兵嘴角翹了翹,車速都快了些!
汪茜連忙叫住:“好了好了,經過國際社區的時候,我們先下,先下!安寧你也跟我下嗎?”
面對大戶人家的壓力,安寧很有小老婆自覺性的跟著下車了。
荊小強也想哈哈笑。
一物降一物啊。
其實也就是過去獻獻寶,從大箱子里取出一只卡地亞的手鐲,還有個古琦的包包,外加一身洋娃娃般的小衣服。
陸曦挺著好大個肚子,繼續坐在高高的收款臺上!
聽見噓噓噓的聲音回頭,才發現躲在司機營業員背后的荊小強,還驚訝:“咦?!這么快就回來了呀!”
她是真沒那么多掛念。
快九個月身孕了!
荊小強膽戰心驚的看她從收款臺上敏捷的撐著跳下來,剛喊過師父的楊小娥又敏捷翻上去頂班。
孕婦一點沒嬌滴滴,就是眼光一直盯著荊小強的手。
古琦那防塵袋是尼龍的,她就關注:“是什么?是什么?是吃的嗎?”
把荊小強剛見面那點小擔憂或者小歉疚打得稀碎:“有從花旗帶吃的回來嗎?!”
陸曦已經上手搶了,嘴上還在碎碎念是什么,抓住袋子就搖一搖。
荊小強這下徹底擔憂孩子生出來的智商。
還是先扶著離開擁擠熱鬧的店鋪。
能看見的營業員、庫管們全都抽空用八卦的眼光看老板,看老板的明星男人。
津津有味。
還是司機連忙推開后面門,方便這倆繞后面上樓。
整個二樓其實都是倉庫,又是七八個人壯實的妹子在忙碌,然后又都好奇探頭嘿嘿笑,有熟點的還敢給荊小強偷偷揮手。
陸曦還是保留了原來那個小夾層房間,舒坦的癱坐到沙發上,迫不及待的打開防塵袋。
有點失望的發現不是吃的,再扒拉那小袋子里是孩子的衣服。
馬上抬手命令司機:“叫誰去給我買點蟹黃殼,還有生煎包……”邊說就邊開始吧嗒嘴。
以前的長腿還多優雅,現在真成了大熊。
座山雕一樣。
荊小強佩服孕婦,關上門掏出那個手鐲幫忙戴,有點吃力,整個手背手腕都腫脹著。
陸曦新奇的翻來覆去看:“不便宜得了,你錢夠不夠用呀。”
說著就要欠身去翻存折,荊小強連忙拉住。
她才用另只手有點嫌棄的把那嬰兒服翻來翻去打量。
荊小強扶她躺得舒服點,幫著脫了鞋襪慢慢揉:“賺了不少美元回來,這段日子你就休息下嘛。”
陸曦掰指頭:“三月開春賣襯衫、賣西裝,四月開始賣化妝品,忙得咧,我媽說生孩子就是要一鼓作氣,越覺得自己嬌滴滴的多困難,那就越發難過,不當回事咬住牙就堅持過來了!”
荊小強心想你媽生了四個當然經驗豐富:“那我覺得你這樣住在商場還好些,人手多,情緒好,就是空氣要多流通下,腿要經常按摩,負重太大了。”
陸曦艱難低頭看下:“好了好了,變丑了,你不要看,等生完孩子我恢復了再看。”
荊小強反而不說什么甜蜜的話了,回來就多照顧吧。
聽見門口那邊可可可的小敲門,把生煎包啥的拿進來喂孕婦。
陸曦又想起:“成姐快五個月了吧,你去看了沒?”
荊小強不慌不忙:“待會兒過去拿雞湯,這個把月我應該哪里都不會去。”
陸曦才幸福的抬油嘴親一個。
可沒一會兒又不習慣他這么照顧,坐在那都不安生:“你還是過去成姐那邊吧,我想去看看銷售多少了,周末應該很好的,而且今天沒化妝不好看。”
看來她對自己這個形象包袱有點重,本能的想回避。
荊小強又沒法陪她到街上去散步,找了別墅那邊的鑰匙帶上:“回頭我去檢查下那邊,看到底住在哪邊更合適,這邊還是太人多眼雜了。”
陸曦已經迫不及待的艱難起身,倚靠在荊小強臂彎下樓時候還偷笑指角落。
于是荊小強就會意的重溫下當初的陣仗,只是換他壁咚孕婦,還得小心的托著。
樓上樓下好像都有人瞄著,連忙堵了兩頭不來打擾。
但估計更納悶兒的是老板倆在房間里親熱不行嗎,非得到樓梯間。
反正嚴肅的司機,再開車出發就有點眉飛色舞了。
荊小強坐在后面問她想啥。
這姑娘馬上背誦:“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
唉,估計大家都挺難適應的。
荊小強就給司機送了副精美的蛤蟆墨鏡,看得出來姑娘很喜歡。
開回宅子,在路沿上輕輕按兩下喇叭,里面把院子門打開。
比荊小強走的時候,多了個雞籠子,途樂停在院子里。
成玉玲領銜跟一群人等。
成老太笑瞇瞇的被孫女扶著,兒媳婦站另一邊,羅媽帶著倆仨保姆倆司機還退了點身位。
一起迎接。
還好沒齊聲喊先生回來了。
荊小強趕緊在后備廂翻開箱子,司機有墨鏡,保姆有電子表,羅媽有個俄羅斯風格的發髻梳子,很精美。
其實大多是荊小強在平京買的,不然以他們帶那么多東西過海關,估計要被當成走私商販了。
老太太有手包,嫂子不同款,成玉玲就是卡地亞的項鏈加LV挎包跟小孩衣裳。
基本端平,又不至于撞車。
荊小強也挺自作自受的。
成叔去酒吧忙了,他就是塊勞力士。
論價值還是給兄弟的最貴。
成老太滿意的在客廳催促荊小強跟孫女上樓說話,自己只是過來看看,還得回去散步,拜托司機送她和兒媳婦回去。
荊小強連忙說還是把雞湯喝了再走。
他到廚房去打理盛湯。
走了半個地球回來,還得是羅媽打理的廚房最周全,啥都井井有條。
荊小強只需要把自己煎雞油那點程序快速搗鼓下,跟羅媽熬好的雞湯一混合,就香味更甚。
他還決定下次去HK搞個新的大冰箱回來。
這時候忽然瞥見一貫跟著忙碌的羅媽,老看他,有點欲言又止的模樣:“怎么?”
羅媽連忙擦擦圍裙幫他理東西,然后有點小聲的問:“先生……到花旗,有看見費家小少爺嗎?”
可能在她的世界里,只有費家人,花旗也不過就是遙遠的一個鎮子,去了就應該遇見。
荊小強連忙拍自己腦袋:“哎呀,我忘了忘了,他們還專門來看我,叫我帶禮物給你呢……”
跳著出去箱子里翻了個珍珠胸針,主要是盒子裝飾得很高檔。
羅媽開心得眼淚都出來了。
成老太笑瞇瞇的給孫女捏手看戲。
滿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