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視神女最先講述的,是一段眾所周知的歷史:
「三億多年前,蒼白與原點的神戰終于落幕,蒼白用殘存的力量封印了三大邪神,創造了黃昏之海,之后,她許下了大地顫鳴的預言,龍血化作冰雪覆蓋世界,骨肉深埋地下化作一位位鎮守。而她的精神意志......也就是慕小姐,她變成了幽靈,在永暗的冰原上徘徊,等太陽升起才能重獲自由。」
「接下來的數億年本該平靜度過,直到預言成真,世界重歸澄澈,但.....」
真視神女站在銅鑄大殿的門口,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盞宮燈。
她端雅而立,像是這座宮殿真正的主人,回眸遠眺時,模糊的世界在她的瞳孔中映的清晰。
「但蒼白沒有想到,她割下的腦子背叛了她。腦子覺得蒼白太死板了,這顆星辰不宜居住,為何不換一顆呢?宇宙中那么多的星星,總會有新的樂土。腦子不僅背叛,還帶走了很多位鎮守,它帶著它們前往宇宙,去尋找別的適宜生靈居住的星星.....魂魄般虛弱的蒼白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鎮守們的離去帶來的一個極大的問題——原點封印的松動。」
「原點試圖從云墓中出逃。」
「它附身在了一柄古戰場的劍上,以劍作為自己的骨骼,誕生成了初代的誅族之劍,也就是..它。」
真視神女從幻境中飄過,她飄到「林守溪」面前,抓住了插在他胸前的劍刃,徐徐抽出,將這枯死的銹劍捧在掌心。
「初代的誅族之劍?誅族之劍難道還有很多把?」宮語冷冷地問。
「不,目前為止只有兩把而已,一把是這柄初代的誅族之劍,它已被毀滅,另一把是你們手里的那把。只不過,你們的那把與這柄初代的相比,力量差了不知幾千萬倍。」
真視神女望著掌心所捧之劍,眉宇間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悵然之色,這不該是屬于她的情緒。「之后呢?」林守溪問。
「之后.....」
真視神女想了一會兒,繼續說:「之后,誅族之劍打算出逃,過去的你從天而降,截住了它。你與誅族之劍大戰了一場,那一戰打得昏天黑地,只擁有三分之一力量的你奈何不了誅族之劍,同樣,誅族之劍也殺不掉作為惟一生靈的你。
無法殺死唯一的生靈是誅族之劍最大的弱點—誅族之劍若殺死唯一的生靈,那它自己也會遭到等量的反噬。當年,原點之神因此而敗,所以誅族之劍不敢重蹈覆轍。為了殺死你,誅族之劍想到了一個辦法。」
「什么辦法?」林守溪下意識地問。
他并不擁有這一段的回憶。
「很簡單,把你變成不唯一的生靈,然后殺掉你。」
真視神女指著雪原上黑壓壓一片的尸群,語氣被風雪吹的僵冷:「這場祭祀儀式應運而生。」
宮語隨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這是宮語第一次來到這里,眼前肅穆而殘忍的景象雖不是第一遍看,依舊讓她感到背脊寒涼。
「它們是戰死的鱗人族的尸體,鱗人是高貴的種族,兼顧著人的聰慧與龍的強悍。數以十萬計的鱗人尸體被原點從亂葬坑中發掘出來,按照特殊的方位擺成尸祭大陣,祭祀大陣啟動的那刻,殿中之人的血脈會被扭轉。」
真視神女的目光從殿外緩緩放回了殿內,她繼續說:「原點想通過血祭大陣讓鱗人族的血脈寄生在九明圣王身上,然后一劍將他誅殺。可惜,它上當了,這些東西根本不是什么鱗人族,而是人與龍的縫合之物,甚至,關于鱗人族的故事都是假的,這是九明圣王提前準備好的騙局,一切的目的,是為了讓誅族之劍刺入他的身體。
他做到了,誅族之
劍在刺入他的身體后開始枯萎,身負重傷的他也無力再離開云墓的封印,他們一起死在了這里。」
真視神女說到這里,手中銅銹殘劍灰飛煙滅,散入風雪之中。
前塵往事也隨之化為灰燼。
一個時代就此消解。
「這就是當年之事。」真視神女說。
「只有這些?」林守溪問。
「這些還不夠嗎?」真視神女反問。
林守溪盯著被釘死的另一個自己,久久無言。
宮語同樣無言。
真視神女雖然說的情真意切,但宮語總覺得,她還有所隱瞞,宮語沒有證據,也沒有推斷,僅僅憑借直覺——獨屬于仙子的直覺。
她無法將這種直覺表達出來,只是扯了扯林守溪的袖子,在與他對視時輕輕搖頭。
「夠了。」
林守溪閉著眼,他轉身離去,并對真視神女說:「我相信你。」
「林守溪!」宮語出聲提醒。
「她說的是真話。」林守溪說。
「她的真容你都分不清,你又怎么斷定她哪句真哪句假?」宮語沒好氣道。
「我能分清。」林守溪話語堅定,又用責怪似的語氣問:「小語,你不相信師父了嗎?」
宮語將唇咬的血紅,忍了又忍,最終未發一言,只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臉色極差。
真視神女微微一笑。
她轉身離去。
身后的雄殿碎在了風雪里。
幻境分崩離析。
他們再度置身于靈霄寶殿之中。
這是仙界的最高處,從這里望去,三十三座天宮,七十二座寶殿盡收眼里。
「好看嗎?」真視神女問。
「的確是名副其實的仙境。」林守溪說。
「等它活過來之后會更好看的。」真視神女輕柔道。
「是么.....」
林守溪喃喃自問。
黃昏從他們中間飄過。
黃昏的霧很重,卻遮不住宮語幾欲殺人的眼神。
行雨則在周圍東張西望,像是在尋找什么。
「行雨姑娘不必心急,我會讓你們父女團聚的。」真視神女微笑。
「哦…..…」
行雨收回了搜尋的目光。
「好了,事不宜遲,仙宮早開一時,人間便多安寧一時,黃昏.……該落幕了。」真視神女對林守溪說。
林守溪點頭,也道:「開始吧。」
瑤池之側,最終的登神典禮開啟。
真視神女按部就班地準備一切。
她將一枚琉璃鈴鐺高舉在手,手腕振動間,鈴鐺聲響起,隨之一同響起的,是真視神女的清歌曼吟:
「清微大道,無極神君。元始之化炁分真,紫府之潛龍勿用。稱帝於方諸之山,職掌天階仙籍。立闕于碧海之上,道稱化育群生生…………「
她的聲音極為悅耳,配上古雅的詞句,更顯貴氣。
事實上,這唱詞是什么并不重要,她只是隨意從古籍中截取了一段順眼的,反正,只要從她口中念出來的,皆是真言。
在她的曼吟聲中,天宮騰起了細霧,瑤池騰躍起金鯉,紅霓自遠處滾滾涌來,好似潮水,金光在天邊緩緩聚攏,如有佛祖慈悲合掌。
「......靈根植遍于古今,至深至厚。真種播余于宇宙,成佛成仙。奠東方之圣域,巍巍自在。護中土之神州,劫劫安寧。大悲大悲,至圣至神。
真視神女探出了手掌。
她的手腕之上,皮
膚開裂,一根細長的血管從中鉆出,緩緩伸到了林守溪的面前。
它狀如繩索,光滑透明,表面遍布著網一樣的纖細血管,伸向林守溪的那一頭還在蠕動著,像是一張試圖吮吸的無齒之口......與其說這是血管,不如說是一根擁有生命力的臍帶。
這一刻,整個世界倏爾萬象森羅變幻莫測,倏爾塵埃拂盡寂靜祥寧。
真視神女溫柔地看他,示意他伸手。
林守溪卻沒有立刻伸手。
他確認似地問:「開啟天宮之后,真的可以救這個世界,真的可以讓師靖醒過來嗎?「
「嗯,這是歷史的轉折,舊日的黃昏將會變作新日的朝霞,你應能感受到這股暗藏的生機。」真視神女說:「這股生氣不會騙你。」
「其實我并不信任你。」
林守溪說:「但如果能達成這些,我愿意答應你的要求。」
「聽你這樣說,妾身反而更加放心了。」真視神女的微笑更加柔和。
「嗯。」
林守溪伸出手,閉上眼。
似血管也似臍帶的東西朝著他鉆了過去。
行雨扯了扯宮語的衣袖,問:「真的不用去攔一下嗎?」
「這是他們的事,與我何干。」宮語如是說。
「真的嗎?」
行雨倒是感到不安了。
若是讓她這樣看著心儀之人當面與其他人成親,她絕對會暴跳如雷,要將這兩人一同碎尸萬段的.....
碎尸萬段.....
念頭才一生出立刻得到了應驗。
瑤池之上,異變陡生。
臍帶即將觸碰到林守溪的那刻,林守溪的掌心再度泛起赤金色的火焰,他五指一屈,燒紅烙鐵般的手邊將這臍帶緊握,猛地一拽,劇烈的疼痛令真視神女發出了凄厲的慘叫,慘叫聲中,林守溪的腰側,金色的光束從虛空中出鞘,化作了萬丈鋒芒,朝著神女的小腹斬去,頃刻將她淹沒。
金光之中,斷骨般的聲音響起,與之一同響起的,是刀刃破碎的聲響。
金光颶風般炸開。
行雨與宮語已被推到了百丈之外。
她們在定神看去時。
半座靈霄寶殿幾乎被毀,帝與后的王座也被齊齊斬斷!
林守溪立在真視神女的身后,手中金芒已是斷劍。真視神女狼狽地跪倒在地,她的腰肢幾乎被一劍斬斷,鮮血從撕裂的衣裳中涌出,將瑤池染紅。這是殺意決絕的一劍,堪稱真正的一劍兩斷,不止是她的腰肢,她身上的所有飾品乃至衣服上的圖案,都在殺意中斷裂!
那根臍帶飄在瑤池的水面上,像是一條死去的、肚皮泛白的蟒。
真視神女不愧為至高神女,林守溪全力的一劍雖令她身負重傷,卻未能將她殺死。
真視神女回頭看向林守溪,聲音充滿了困惑:
「為......為什么?」
「為什么?」
林守溪轉過身,聲音中透著譏嘲與寒冷:「你騙死了他,以為還能再騙死我嗎?」
真視神女一下沉默了。
她的眼眸的淡彩之華轉瞬消失不見,瞳孔變為了最為純粹的黑與白。
這是她的瞳孔,也是李真人口中的「過去眸」。
「你知道我的身份了?」真視神女問。
「嗯。」
林守溪手掌虛握,捋過虛空,掌心滑過之處,一柄金色長劍悄然成型。
「當初登上世界樹之巔,見到過去之我時,我的心中就有一個困惑—過去的我和現在的我真的能夠
同時存在嗎?」林守溪說:「我無法理解這樣的事,哪怕他對我說的話同樣真誠。」
真視神女不言,臉上的微笑淡不可見。
林守溪繼續說:「時至今日,我終于明白,原來他早就死了.......只是,哪怕他早已身死道消,尸體依舊被你支配著。我剛去到那個世界,在巫家參加云真人的測驗時,你就察覺到了我的到來,并將那個宿命般的夢境烙印在我的意識里,這些年,你一步步將我指引上了世界樹之巔,再以所謂的'一切真相'為誘餌,將我騙來黃昏之海見你.....
神女大人,你的「過去法'可真是爐火純青啊,他教你的時候,應是毫無保留了吧?」
真視神女的面頰上已沒有了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悲傷。
她無視了林守溪直指的鋒刃,搖搖晃晃立起。
「是。」
真視神女望著荒蕪的天宮,慘然道:「他至死都是相信我的。」
風雪再次卷入靈霄殿。
黃昏停止流動,天地結成冰霜。
這些年間,真視神女一度以為她已騙過自己,已將那段記憶遺忘,但....
時間仿佛倒流回了很多年前。
她在雪地中行走著,身后的腳印綿延無際。
這里是雪原,抬起頭就可以看到白色的山峰,群峰的中央,聚攏著比大海更浩瀚的云,它的形狀像樹。
她沒有皮膚,沒有頭發,沒有血肉,僅存的只是骸骨與心臟。
她在雪地里行走,腳上還拖著鐐銬,鐐銬與腳踝日復一日地摩擦,幾乎要將她的骨頭磨碎。她只有朦朧的意識,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要去哪里,她只是憑借著本能在雪地中行走,至死方休。
心臟的跳動越來越微弱。
她本該這樣死去,死在這冰雪之間。
那個人卻出現了。
他救下了她,斬斷了她的鐐銬,赦免了她的罪行,罪孽赦免之后,她才得以重新長出血肉與皮膚。
她從骨頭變成人耗費了足足二十年。
真正變成人的那天,他解下了覆在她眼睛上的繃帶,她睜開眼,第一次見到了這位救命恩人。他白衣黑發,說不盡的俊美,見到他時,她心中別無念頭,唯覺溫暖。
「你可以叫我九明。」他如此介紹自己,又問:「你的名字呢?」
她想了很久,卻是難以記清,只說:「我名字里有個真字。」
「那就叫你真兒吧。」九明說。
「好。」
她點了點頭,說:「感謝恩人賜名。」
接下來的日子里,真兒漸漸恢復了記憶。
她想起來了。
她曾是人族的始祖之一,因為犯下了滔天罪孽,被打入牢獄之中,即將絞死的那天,蒼白下達了預言,大地開裂,所有人都化作白骨沉入大地深處,等待未來被喚醒。她身負罪孽,并非蒼白信徒,所以她雖然身化白骨,卻沒有沉入地層的資格。
像她這樣的罪人還有很多。
他們大都在不久之后就凍死在了雪原上。
她生前足夠強,所以堅持了很久。
當然,如果不是九明救她,死期于她而言,幾乎是必然之事。
這個世界已空無一人,他們別無依靠,唯有彼此。許多次,真兒都問過九明的來歷,九明手指向天,說:「我來自那里。」
她看著天空,喃喃地問:「那是哪里?
」天空終年飄雪,雪花給不了她想要的回答。
有一天。
九明找來了很多尸體。這些尸
體有龍有人,因為冰封的緣故,他們保存得很好。
「你會縫紉嗎?」九明問。
「我學過。」真兒回答。
「那你幫我。」
「好。」
那一年里,真兒縫了不計其數的尸體,她的針法精巧,只要給這些東西套上一條薄薄的腰裙,就看不出任何縫合的痕跡。
幫著九明縫完了所有的尸體后,真兒才問:「這些尸體要做什么?」
「騙一個人。」九明說。
「騙誰?」真兒問。
九明不說。
「那你會騙我嗎?」真兒又問。
「不會。」九明回答。
又過了很久。
某一天,九明忽然將她叫到身邊,說要傳她一門法門,這法門是他獨一無二的絕技。
「過去法?」
聽到絕技的名字,真兒吃了一驚。
「嗯,過去法。」九明說:「將它煉至大成,你就可以改變過去的一切,改變他人,改變自己,甚至改變這個世界的歷史。」
「這么厲害?那.....我能學得會嗎?」真兒吃驚。
「一定可以。」九明說:「你曾是人族始祖之一,你若學不會,就沒人能學會了。」
真兒猶豫不決。
「我此去兇險,很可能不會再回來,你若不學,這一技法可就失傳了。」九明說。
「好。」
真兒用力點頭,答應下來。
她學的很刻苦,甚至有好幾次因為疲憊昏死了過去,每次醒來時,她都置身在一個溫馨的木屋里,獸皮的毯子裹著她,暖融融的爐子烘著她。
一般來說,九明會坐在窗邊看雪。
但這一次,她沒看到九明。
她知道,九明走了,去和那個東西決戰了。
她將屋子細細地整理了一遍,離開,臨走時還鎖上了門。
實力已接近神明的她順利地走上了世界樹。
在世界樹之巔,在那銅鑄王殿里,她看到了大戰之后奄奄一息的九明與誅族之劍.......九明的計劃成功了,終究是他更勝一籌。
「你怎么來了?」九明見到她,難得地露出責備的怒容。
很快,他的怒容就變成了震驚與困惑。
因為真兒的手指抵上了他的眉心。
她不是要給他療傷,而是要殺他。
「為什么?」九明問。
「我是戴罪之身,我想起來我因何獲罪了。」真兒跪坐在九明身邊,平靜地說:「我是原點之神的信徒。」
「我以為你已經忘了。」九明自嘲地笑。
「我也以為。」真兒說。
「這些年,你受委屈了嗎?」九明問。
「沒有。」真兒說:「你待我極好,從未有人待我這樣好。」
「那到底是為什么?」九明依舊不解。
「我信仰原點四千年有余,與你相遇卻只有短短四十年,若我因你而拋棄原點,那我如何證明我的信仰為真,我對你的愛為真呢?為了證我真心,我必須動手。」真兒說。
「我.....聽不懂。」九明搖頭。
「我也不懂。「
真兒感到心在刺痛,眼里卻流不出一滴淚水,她說:「你為什么要這么相信我呢?你應該問我,問我會不會騙你,只要你問了,我就會告訴你的啊。」
「我相信你。」九明說。
「你信錯了。」真兒說。
九明沒再說話,閉上眼,等待死期降臨。
真兒則握住了誅族之劍。
原點的本體藏在那里。
連續被蒼白與九明圣王重創之后,原點已虛弱無比,但它即使如此虛弱,依舊只能被封印,無法被殺死......能消解它的,只有漫長無垠的時間。
「原點大人,隨我走吧,我是你最忠誠的信徒。」
她的確是人族始祖之一,卻并未參與黃昏海的構筑,更不是什么唯一幸存的忠臣—在那樣的神戰里,人人自危,忠與女干從來都是無關緊要之事。
她將過去法修入了眼眸。
不僅如此,她還修成了「真」。
她是真正意義上的真人。
她知道,林守溪擁有荒謬之劍,可以斬破一切謬錯之物,但她同樣相信,置身黃昏之海中,她的「真'」可以壓過林守溪的荒謬之劍的法則。
但她還是被識破了。
「識破我的,是你,還是荒謬之劍呢?」真視神女問。
「我也不知道。」
林守溪搖了搖頭,說:「或許,你話語的真假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我相不相信。」
「我其實沒有想害你,我的確想與你共主天宮,也的確會完成答應你的事.....你,應該明白的。」真視神女嘆息:「我們本該成為新的冥古之神,就像蒼白與原點那樣,與他們不同的是,我們并非給世界帶來災難的死敵,我們將是夫妻,和睦共處的夫妻。
「我不相信。」林守溪冷冷回答。
真視神女露出了茫然的笑。
「你這一劍的確很強,也無愧太陽神之名,但......」
她將手伸出了一側的瑤池,并從瑤池中抽出了一柄刀,刀似神似妖,刀身一半是清澈池水,一半則是她的鮮血:「但在黃昏海里,我戰無不勝。」
林守溪看著那柄染血的劍,問:「我該稱呼你為什么呢?始祖仙師?西王母?真視神女?」
「我應是原點。」真視神女說。